强盛实体经济的转型力量

　　——第八届“金圆桌”峰会

　　文|本刊编辑部

　　摄影|张斌  王靖  李巍

　　“金圆桌”论道实体经济

　　中国仍然处于发展的黄金期，为全面获取经济全球化第二波红利，必须在国家层面上主动创造和形成新的全球化理念，以及为其服务的战略和政策；在产业层面上构建强有力的属于全球价值链高端的跨国公司，尤其是民营性质的跨国公司，形成中国国内的价值链；在企业层面上，形成拥有一大批高端的人力资本

　　文|未然 陈捷

　　这是一个艰难的时期，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中国公司急欲从艰难去杠杆化的实体经济转型升级中，汲取深层力量，驱动新的增长。

　　2012年5月19日，由国内唯一以公司治理为核心内容的专业期刊《董事会》杂志社主办的第八届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金圆桌”论坛暨颁奖盛典在京隆重举行。中国上市公司的高管、专家、官员等有识之士齐聚峰会，围绕“强盛实体经济的转型力量”主题，深入研讨企业治理之道，致力于以国运为企运，推动商界回归商业本原。

　　全球智汇：论道实体经济新动力

　　今年是中国经济转型的关键年，面临经济结构调整等多重挑战，以制造业、服务业为代表的实体产业是我国经济的重要支撑，但是由于受到全球金融危机、欧债危机等外部需求的变化，以及内部市场机制不完善等方面的影响，近年来大量企业出现了增长放缓效益大幅下滑的现象，尤其是以加工贸易和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的企业，显得更为困难。很多企业把资金转移到房地产、金融理财等领域，造成了一些地方出现产业空心化的趋势；不少上市公司甚至弃自己的主业于不顾，拼命追逐那些不靠谱、不可持续的财富幻象。实业是一个国家的经济支柱，支柱不稳，社会何以发展？

　　论坛主办方、《董事会》杂志总编佴永松先生在论坛致辞中表示，“围绕有效扩大内需，稳中求进，实现平稳持续发展这一战略目标，此次论坛将主题定为‘强盛实体经济的转型力量’，就是想通过优秀董事会的示范作用，积极推动中国上市公司履行时代赋予的使命，抓住经济转型发展方式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机遇期，积极探索商业模式创新，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同时，通过完善公司治理，发挥董事会的战略决策作用，为股东，利益相关者乃至全社会创造可持续的价值。”

　　诚然，公司兴经济强，实体经济的繁荣和强盛最终是一个国家强盛的核心所在。美国的苹果、日本的索尼等一大批能够真正对人类文明产生巨大影响的公司，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强烈认识到，只有大力发展实业，创新求变，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完善公司治理，进一步提升制造业、服务业水平，打造新兴产业增长极，提升微观绩效，才有望实现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深谙中国历史的德勤全球专家、美国管理咨询公司合伙人Mark 0'Reilly先生，带来了欧美跨国公司的治理新趋势。他首先满怀信心地告诉与会者，随着来自中国的跨国公司的兴起，中国的经济发展有很大的空间——中国将从目前占全球GDP 约14%的份额，最终发展到差不多占全球1/4的规模。未来中国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经济的治理。

　　不过他指出，目前看，高管股票期权的滥用导致期权在高管薪酬占的比例越来越大，并且和现金比起来，它们往往被低估的——这就直接导致了高管薪酬的迅速膨胀。要解决这个问题，公司董事会在制定高管薪酬的时候，要区分到底哪些盈利是因为好运得到的，哪一些是由于董事会的充分评估得到的；同时，董事会要特别关注盈利的可持续性；此间，薪酬委员会将大有作为。他建议，限制性股票比股票期权，对公司高管来说是更好的一个选择。

　　“对迅速崛起的中国经济来说，世界金融危机并没有改变经济全球化的基本趋势，也没有改变中国仍然处于发展的黄金期的基本判断，它改变的是世界经济力量对比的基本格局，改变的是我们参与全球化的游戏的形式，改变的是我们利用资源、利用市场的方式，并没有改变全球化本身。所以，全球化要有新的方式，但不是单一的出口导向。”对于中国今后如何全面获取经济全球化第二波红利，著名经济学家、教育部首批文科长江学者特聘教授，江苏省社科院党委书记、院长刘志彪先生给出了自己的最新建议。

　　他表示，中国原先出口导向全球化的机遇期战略已经基本上关闭。现阶段主要的任务，或者说，现在的发展提供给中国重要的机遇，就是要重新启动新一轮的全球化战略——新一轮的全球化战略就是要在扩大内需的条件下，实施深度的全球化战略，或者发展基于内需的全球化经济。

　　他说，在依靠内需为主的第二波经济全球化当中，中国要依托高级创新要素，形成以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为主的产业体系。以制造业为例，中国要成为世界制造强国，一是要靠汽车，二是要靠高铁，三是要靠飞机，四是要靠重型机械；光是靠服装、鞋帽不可能成为强大的国家。

　　他建议，要在国家层面上主动创造和形成新的全球化理念，以及为其服务的战略和政策；要在产业层面上构建强有力的属于全球价值链高端的跨国公司，尤其是民营性质的跨国公司，形成中国国内的价值链；要在企业层面上形成拥有一大批高端的人力资本。

　　东西方视角的碰撞，全球化观念的交融，让与会者深受启发。不只一位上市公司高管私下透露，在自己看来，此次论坛的演讲者水平相当之高，专家的观点突破了企业的思维局限，让人既有了形而上的大局观，又收获了企业核心管治运营的宝贵经验。

　　金圆桌论坛：交锋公司新增长基因

　　风险无处不在，但风险阻碍不了创新。在本届峰会全新设置的金圆桌对话环节，论坛执行主席、香港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张俊喜先生，和五位上市公司高管、学者，展开高层对话，共议新形势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和董事会战略。

　　对中国企业来说，过去一年是内外部经济环境变化最大的一年。受金融危机、欧债危机的影响，外部需求在进一步萎缩，而内需市场则由于收入增长缓慢、差距过大而增长乏力；同时，中国经济市场化改革的步伐缓慢，缺乏效率的金融系统导致资源配置日益扭曲严重，实体经济受到了很大影响。

　　刘志彪在对话现场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他说，现在的经济形势主要是两句话：一个是国际经济形势越来越紧；第二是国内发展动力不足。像出口比较多的深圳，去年一年出口下降30%－40%，这个降幅很大。一般国际上存在这么一个现象，就是城市化水平超过50%之后，投资需求就下降，消费需求跟上来，消费需求如果不成为主要动力，投资需求就不行。因为城市化的时候要靠钢筋水泥建马路、修铁路等，这个是必然的。所以，投资占主导地位，投资拉动经济。但城市化到一定程度后，以投资为主导的经济就不合算了，必须转向消费主导。中国的城市化水平将近50%，或者50%左右，理应转向消费驱动。但是，在住房、医疗等“大山”面前，内需扩大不起来。从这个意义上讲，国家把经济增长目标调降，意味着今年下半年，甚至明年上半年，日子不太好过。

　　不过，全球经济格局确实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世界经济发展的中心已经移向了新兴国家，新兴国家逐步通过产业转移、产业转型升级以及推动技术进步来提升产业竞争力，而新兴国家之间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尤其是，技术变革日新月异，信息和互联网技术、生物技术等高新技术改变、淘汰了很多传统商业模式，也创造了很多新的商业模式，对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产品升级的速度和质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对于商业模式的创新，企业家们显然有着各自深刻的理解。民生银行副董事长梁玉堂娓娓道来其“金融管家”模式。他说，民生银行在2000年4月重新调整定位，旗帜鲜明地提出要做民营企业的银行，小微企业的银行。截至去年12月，小微企业的客户占整个客户的半壁江山，超过了20万户的小微企业受益。民生下一个目标是100万户小微企业。“我们将有一个专业化的团队来做小微企业，继续按照金融管家的商业模式，就是根据企业特色和区域特色进行商圈融资和产业链上的融资。”梁玉堂形容，“做小微金融就是抓到了牛鼻子，因为这些小微企业是真正做实体经济，加大小微金融的力度，民生银行自身获益，实体经济也增砖添瓦。”

　　同属于金融领域的证券业，更是希冀以创新谋夺服务实体经济转型中的新机遇。前不久参加券商创新大会的海通证券副总经理金晓斌稍带兴奋地表示，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实体经济，证券行业的创新改革力度是空前的。证券行业的创新离不开金融创新和风险管控，在建立完善的制度的基础上，始终要把风险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一个利好的消息是，未来有11项扶植创新公司发展的政策出台。海通证券在今年4月完成了全球最大的IPO项目，有了资金的扶持，加上董事会科学的决策，海通证券将致力于给股东创造更大的价值。

　　纪向群是唯一来自名字带“高新”的企业的董事长。作为苏州高新的代表，他坦言，企业成长的历程就是转型升级的过程，不断发展，不断调整，这种动态的战略调整一直伴随着企业的成长。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波没有哪家企业躲得过，在这时，战略调整有两个方面：一是延长自身的产业链，二是提升资源整合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寻找相关多元化的发展是企业创新求变的一个动力。

　　商业模式的创新、发展战略的动态调整，离不开一个战略型董事会的强有力引领。对于变革期董事会的治理理念和董事长的角色定位，有着学者风范的中材国际董事长王伟出语不凡。“谈到董事会运作，我特别要强调的是，我们所面临的环境是一个从人文理性向科学理性转变的时代。对西方国家来说，这个话题谈了很多。但是亚洲的公司，尤其是对中国的公司来说，如果不能在新世纪解决人文理性的问题，注定是要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他说，对董事长来说有两种心态，一是春暖花开，奋力挺进世界500强；另一个就是在纠结和痛苦中不能释怀，眼睁睁看着新兴企业在宏观经济的大潮中不断成长扩张，自己却原地踏步，不敢迈出一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机会的确是不给没有准备好的人的。没准备好时就跑得很快，跳得很高，盲目扩张，那一定会摔倒。因此，扩张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首先做好家庭作业，健身强体。企业必须要科学理性地做出适合自身的决策。”

　　确实，经济和社会正经历史上最大、最彻底的变革。实体经济的短期探底，潜在增长率的下滑，极大压迫着企业的营收、现金流和绩效，部分行业甚至面临着数年以来最困难的处境。当下，信心比黄金更珍贵，而信心来源于内功、来源于做好准备的人。有企业董事长坦言，上市公司董事会金圆桌高层对话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平台，在头脑风暴中涤荡思绪，对推动企业转型涅槃，重塑商业模式，力争价值链上游，有着很强的启发新智的作用，希望能多提供这样的交流机会。

　　治理报告：董事会功能合理回归

　　近些年的金圆桌论坛，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就是发布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治理报告，今年也不例外。据悉，从2005年开始，《董事会》秉承为企业高层战略决策、治理创新等提供有益借鉴，为企业增强竞争力提供最新理念的办刊宗旨，从董事会结构、行为、激励等方面，衡量上市公司董事会发挥战略决策和利益协调功能的有效性，并联合南京大学企业家研究所形成BGR评价体系，对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治理绩效进行较为科学、客观以及综合性的评价。

　　今年的中国上市公司最佳董事会治理评价，呈现出四大特点。金圆桌奖评委会副主任、南京大学产业经济学系教授、博导郑江淮指出，首先，垄断行业企业作为政府严格管制的企业，政府对企业影响远远大于董事会对企业的影响，因此这些垄断行业董事会治理的绩效相比非垄断行业较差。对所有行业来讲，他们大都经受过随着政府管制的影响，在管制过程中政府与董事会之间进行博弈。随着股权分置改革的推行，政府的管制逐渐减轻，企业董事会的作用越来越大，由此可能会呈现这种情况：由于现阶段中国国情的特殊性，董事会规模和企业绩效之间呈现U型关系，伴随着董事会规模的扩张，政府与董事会再博弈过程中力量不断变化，在博弈中产生的成本影响了企业绩效的增长。值得一提的是，服务业上市公司的最佳董事会排名正在逐步上升。

　　其次，处于发达地区的企业董事会治理绩效好于欠发达地区，越是年轻的企业董事会治理绩效越好。他解释这一现象的原因时说，一来，发达地区企业思想较为开放，对国外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接触较多，能更好地发挥董事会再公司治理中的作用；二来，年轻的企业朝气蓬勃，敢于尝试新鲜事物，从而勇于尝试现代企业管理制度，非常重视董事会的作用。需要指出的是，原先在地区分布上出现的公司治理“中部洼地”现象开始减弱。

　　股权集中使得少数股东控制董事会，左右董事会的决定；如果股权得以分散，董事会就从少数股东的控制中解放出来，从而能更好的做出科学的决策。对于第三个特点，他指出，目前，股权集中仍然是大多数上市企业的现象，2011年前100名企业仍然存在股权集中的现象，但是与2005－2010年相比，股权集中的现象得到弱化，开始呈现股权分散化趋势。企业股权分散能明显改善董事会治理的绩效，董事会功能在合理回归。 同时，在董事会构成方面，则呈现出小型化特征。此外，机构投资者的开始明确自己的角色定位，特别是基金公司，基金公司定位于从公司股价上涨中获益的角色越来越明显。

　　他还表示，董事会越来越注重股东回报，这与董事会选择的公司的融资方式密切相关，前100名上市企业更倾向于选择权益融资的方式。如果想更好地发挥权益融资的效果，那么董事会就应该注重股东利益，增加股东回报。

　　随着外部挑战增多，决策难度加大，不少公司董事会越发感觉，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用于制定战略并推动其有效执行，而对人才管理的重要性也越来越高。治理报告是衡量上市公司管治水平变化的一面镜子，种种迹象显示，我国上市公司的董事会功能在合理回归，董事会职能正不断趋于成熟。

　　颁奖盛典：新征程的转型先锋

　　尽管前行中，遭遇着种种周期性、结构性问题，然而一批治理卓越的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仍展现出骄人的能力和勇气，引领公司在竞争中脱颖而出。确实，他们立足长远，以更广阔的视野和更成熟的商业智慧，不断寻找成长的新机遇；他们更积极地投入战略制定、风险防控和人才管理，坚持以客户为导向，始终将锻造核心竞争力作为立身之本；他们以振兴实业为己任，推动企业最终赢得牢固的市场地位、卓越的创新业绩和无可争辩的高效率，走出了一条持续创造公司价值的生长之路。

　　正如《董事会》杂志总编佴永松先生在颁奖盛典时的致辞所言，客观、公正、非商业，是每年一届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金圆桌奖”评选的标准。正是这些荣获金圆桌奖的企业，以强大的榜样示范力量，有力地推动了中国上市公司董事会制度健康前行。

　　傍晚，振奋人心的背景音乐声中，金圆桌奖获奖名单依次亮相。优秀董事会、最佳董事会……一批批获奖公司代表喜悦登台，手捧荣誉，接受着人们的祝贺和敬意。

　　5月19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13年前的这一天，体现管理层呵护股市良苦用心的A股5?19行情，至今让人记忆犹新。面对证监会倡导的以新股发行和退市制度为核心的资本市场新一轮改革，获得本届最具影响力独立董事的中国交建独立董事陆红军颇有些感慨。他说，“我觉得这次资本市场的改革是一次巨大的和彻底的改革，我们要学会从全球化，从新的视角和经济角度来看待，对上市公司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机遇。”

　　公司存在的终极意义究竟是什么？人们一直强调满足股东利益最大化，现在看来，这一观点本末倒置、真的错了。企业的存在，首先要以合格的产品与服务，满足客户的利益诉求，随着这一过程的不断演进，资产增值和股东价值才有望水到渠成得以实现。公司首先是要做得好，然后才是做好事。真正值得尊敬的公司，真正值得尊敬的企业家，恪守商业伦理，倡导企业公民观，善待利益相关者，以高度的历史责任感，用实际行动，为自己的行为向社会作出最庄严的道德“背书”。

　　民生银行董事长董文标是本届最具社会责任董事长的获得者，他委托代表表示，民营企业是中国经济的一片蓝海，民生银行在推动小微企业大发展同时，有效地控制了风险，实现了良好的效果，取得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今后，将一如既往按照自身战略定位，助力中国民营企业健康、持续发展。

　　无论规模大小、所有制形式、所属行业与产品服务内容有着怎样的差别，一个伟大的公司，必然有一个强大的董事会。而卓越的企业家是带领公司走向繁荣发展的关键。真正的领导者是企业的灵魂领袖，越是最困难、最关键的时刻，越能体现其身上“忠诚、可靠以及值得信赖”这些难能可贵的品质。他们付出极大的心智和勇气，以正确的决断，为企业赢得卓越的可持续发展，创造了关键条件。

　　当中国上市公司协会副监事长、《董事会》高级顾问张新文先生宣读最具战略眼光董事长获得者名单后，全场的目光聚焦中材国际王伟、苏州高新纪向群等董事长身上。领奖台上，面对主持人马洪涛关于“去年最艰难决定是什么”的提问，董事长王伟略作思索后表示，最近这一年，对中材来说很重要的决定不是把眼睛盯住市场，盯住外部，而是把70%的精力放在一次重要的垂直调整中——组织结构、管控体系都进行了改革。“全球经济正在下行，但也可以认为是在‘上行’。对企业的经济指标来说是下行，对战略发展可能就是上行。全球的资产价格是在下跌，不过新一轮的战略发展，对于有准备的上市公司和董事会是一个新的增值的开始，一大批新的机会将来临。”

　　是的，机会总留给有准备的人。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公司董事会沉着有序，凝心聚力，不断以开放、创新的姿态在摸索中前进，为实体经济发展的新征程披荆斩刺。他们是中国之福，中国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