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富起来的朝鲜人

　　

                      平壤商店里出售的意大利鞋子和衣服

　　     朝中社9日发布图片：金正日视察平壤金星食品厂新开的土耳其烤肉店

　　9日，朝鲜在平壤金日成广场举行阅兵式，庆祝建国63周年。新华社/朝中社

　　·王木克·

　　近期造访平壤的人会大为感叹，路上的好车多起来了，人们的衣衫光鲜起来了，街头的小铺子热闹起来了，高档餐馆和娱乐设施也流行起来了。衣食住行与老百姓生活最为密切，透过这些生活的基本要素，一些“先富起来的朝鲜人”也渐渐映入眼帘。

　　兜里揣外币 赶潮去桑拿

　　朝鲜比较高档的饭店屈指可数，在介绍平壤的观光旅游地图上，只有高丽饭店和羊角岛饭店被标为特级饭店，其他还有一些一级饭店如平壤饭店、青年宾 馆等。这些饭店属于中国人常说的“涉外饭店”，都是要花美元、欧元和日元等外汇的。不过，这两年来，这里渐渐不再是外国人的专属之地，很多朝鲜人也开始频 繁进出，使用外币吃饭、娱乐、消费。

　　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友谊塔”位于平壤西区的牡丹峰上。“友谊塔”后不远处的林阴中有一座山间别墅，那就是牡丹峰宾馆。宾馆精致小 巧，只有13个房间。在临山的一侧加修的桑拿洗浴中心，里面配备了全城最好的日式温泉泡澡池、冲淋设施、干式和湿式桑拿房等。常有一些朝鲜人或全家同行， 或情侣搭档前来这里，先舒舒服服地桑拿一下，然后再到餐厅聚餐，很是惬意。桑拿费用为每人5欧元，用餐人均10至20欧元。

　　上世纪80年代，最先进的游泳及洗浴中心当属苍光院。时隔多年，苍光院的设施陈旧了，也过于“大众化”。在朝鲜对外营业的最豪华同类设施当属平 壤外交会馆游泳馆。外交会馆是专为在平壤常驻外国人服务的综合性俱乐部。2010年新的游泳馆开馆后，深受平壤老外的喜欢。门票人均7欧元，绝对物超所 值。与其他涉外场所不同，外国人只能于星期三至星期六才能到这里休闲。游泳馆的服务员解释说，其他时间是“朝鲜人民的专场”。

　　2009年起，平壤又开起了不少带有洗浴、桑拿、美发厅、餐厅和卡拉OK的综合性娱乐场所。虽然其设施和装修仅相当于中国国内中档偏下水准，而 且需用外币消费，但因为价位和服务的性价比相对实惠，很受朝鲜实力消费层的追捧。一些普通的朝鲜人，也会偶尔来享受单项服务，有的是自己埋单，有的据说是 单位福利。

　　商圈引客来 时尚悄然近

　　无论国际社会风云如何变幻，平壤看上去都是清洁安静的，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平壤也有自己的购物商圈，引领朝鲜时尚的潮男潮女去淘宝。位于北塞洞的“小王府井”就是这样一处购物商圈，那里聚集了餐饮、服装、百货、医药等店铺，每到周日，总是人头攒动。

　　“小王府井”的“银河服装店”是最受欢迎的店铺之一，其性质属于出口转内销。银河服装加工厂是朝鲜承接对外加工的一家大型服装企业。1984 年，朝鲜制定了《合资企业法》，允许外国资本到朝鲜境内与朝鲜国内企业成立合资企业。当时总共成立了100多家，但到了1996年，能够生产产品的企业已 不足20%。银河服装是其中做得比较成功的，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集团化经营。其旗下不仅有服装加工厂，还有服装研究开发部门。银河服装店里出售的成衣不多， 同一款式也就几件，常有一些款式时尚、贴着名牌标签的运动服、羽绒服、风衣等，估计是做出口订单时的打样产品。价格比起中国国内同类产品，实在便宜很多。

　　在“小王府井”还有一些专门的朝鲜传统服装店和西服加工店。100-300欧元就可以做一身不错的朝鲜民装服装。西服的面料中有不少是从欧洲进 口的，意大利纯羊毛薄西服面料很受欢迎。不过，卖得最多的还是中国面料，花花绿绿的纱质或丝质民族服装面料和衬料全部来自中国，西服毛料或毛涤面料中，中 国货比欧洲货便宜不少，供各个消费阶层选择。在加工店里，也有成衣卖，有的还是从中国直接进口的成衣，价格比买料自己做要贵一些。即便是有钱的朝鲜人，也 愿意自己挑选面料和配料，拿了时装书或样衣找服装加工店量体裁衣。

　　过去，由于朝鲜“与世隔绝”太久，朝鲜男人的西服样式很标准，但总感觉太宽太大，有点落伍。随着朝鲜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外国贸易的增加，不少年轻人也看到了外部的时尚流行潮。做衣服时候，会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比如把腰掐进去一些，裤管稍窄一点。潮流在静静地走近。

　　名品有市场 老少不吝啬

　　朝鲜有没有奢侈品？奢侈品有没有人买？对此，答案是肯定的。

　　平壤商店的店面相当普通，但有时走进去会令人感到惊讶。比如由新加坡公司控股的两家百货商店———北塞商店和柳京商店，是高品质的百货超市，主 要经营欧洲和日本产品。在这里陈列着世界知名品牌的香水、化妆品、钟表，有标价1000欧元的BUBBERY经典款风衣，也有意大利的水晶葡萄酒醒酒器， 还有标价上千欧元的名贵乐器、电子产品。同时，也能找到日本人厨房里用的精致的小物件，女孩子们喜欢的各种彩色丝袜等小玩意儿。在被称为“阿根廷商店”的 “烽火商店”里，能找到便宜又好喝的南美红酒。如果想要上乘品质的法国红酒，无论是波尔多、勃艮地、圣多美都能找到，还能找到德国的雷司令白葡萄酒。在一 些店里，提供的是正宗的意大利现磨咖啡，配上一点曲奇小饼干。

　　在高档的外汇商店里，普通朝鲜人在入场的时候，都要寄存随身携带的手袋，但这并不影响他们购物的热情。食品和日用品出货很快，其他如液晶电视 机、DVD、电脑等大宗家电商品也很受欢迎。在朝鲜，中国的电器很受欢迎，但在朝鲜高端消费者心目中，中国货的品质信誉度仍低于欧洲和日本。一位朝鲜家庭 主妇就说，自家选择日本电饭煲的原因，是因为日货煮出来的饭香。要知道，一只日本电饭煲的售价是中国电饭煲的20倍。

　　另外，也并不是只有实用的东西才吸引这些高端消费层。有的中学女生，手持着一百美元在收银台前排队，购物篮里只有几只可爱的玩具小绒熊。一对小夫妻挑了日本制的空气清新机，却在为应在水箱中加入香草香还是柠檬香而举棋不定。

　　家居渐讲究 靓车变寻常

　　平壤当前正在力推十万户居民住宅工程。新楼拔地而起，平壤市民们对家装和家居的兴趣也在上升。据朝鲜2009年发布的人口统计数据称，朝鲜国民 人均居住面积超过20平米。如果一对青年男女决定结婚，国家会通过男方单位免费为这个新家庭分一套房子。在物质贫乏但平均的时代，新娘不会有太多的要求。 现在不同的是，新房解决后，对于准新郎来说，压力仍然很大———新房怎么装修？平壤有很多家具店，以板式家居为主，有少许实木的，与中国一般的家居店没有 什么区别。配套的厨卫设备也越来越高端，电暖浴霸、立式吸排油烟机一应俱全。厨房、卫生间定制厨柜、起居室和卧室定制移门大衣柜，也是按中国国内延米行情 定价。因为，朝鲜国内没有广告业务，很多公司只能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招揽生意。

　　现在朝鲜街上的私家车或公司用车越来越多。奥迪、奔驰E系和C系、宝马X6都已是寻常之物。朝鲜规定，只要整车零部件中美国产零件超过70%， 就不准进口。而且，朝鲜仍未摆脱制裁，不然的话，在平壤见到凯迪拉克或悍马也会见怪不怪了。稍低一档的大众公司的帕萨特和迈腾也时有所见。更令人惊喜的 是，国产比亚迪6系也成功入围主流车市场。再低一些就是吉利金刚之类的紧凑车型。随着车辆的增加，朝鲜国内的二手车转让、零部件、维修保养等市场也被带动 了起来。

　　用理性眼光看“新贵”

　　从以往对朝鲜的报道来看，人们总是把“统一市场”(是平壤也是朝鲜目前最大的集贸市场)作为朝鲜市场经济因素萌动的象征。“统一市场”用的是朝 鲜当地货币，货品和消费的档次比较低。因此，“统一市场”的消费层主要是城市草根平民。而北塞洞商圈、柳京商圈、高丽饭店商圈则业已形成了比较高档的消费 社区，尽管不是特别成熟和完整。

　　流连于高档消费区“先富起来的朝鲜人”中有不少是从事对外贸易的。他们最先接触了真正意义上的市场要素并尝到了甜头。“先富起来的朝鲜人”手中 握有或多或少的外币，能够享受到比较先进的服务、品质较高的物质生活。本质上说，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人的基本需求，这些新贵们正成为引领朝鲜时尚的先行 者，他们的消费内容、消费理念和消费习惯在被模仿和复制着，影响着普通人，也影响着商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