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总统：欧债危机主要问题在于一小部分国家

　　“转型绝非轻松”

　　1989年后波兰把主要精力放在解决本国问题和处理邻国关系事务上；后来波兰加入欧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重要成员国；现在波兰需要放眼欧洲之外，更多地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伙伴进行合作，包括中国

　　“国家政治体系的整体变革绝不是件轻松之事，特别是在政治变革的同时，还得调整国家的整个经济结构。”波兰共和国总统布罗尼斯瓦夫·科莫罗夫斯基坦率地对《财经》记者说，“如果我说波兰的改革是一件轻松的事，那么我肯定是在隐瞒真相。”

　　1952年6月4日，科莫罗夫斯基出生于波兰西里西亚省的一个书香门第，拥有贵族血统。他曾是波兰地下刊物的一名记者和出版人，后来成为团结工会的重要成员，参与了推动波兰转型的进程见证了这个前东欧国家经济与政治的浴火重生，个中艰辛，一言难尽。

　　2010年4月，前任总统卡钦斯基殁于空难，时任波兰议长的科莫罗夫斯基代理总统职务。三个月之后，他在大选中胜出，担任波兰转型后第四任总统。

　　2011年12月18日至22日，科莫罗夫斯基访问中国，这是波兰首脑14年来首次访华。在访华前夕和访华期间，科莫罗夫斯基接受了《财经》记者采访。

　　波兰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事实上经历了三个重要阶段：内部转型、重归欧洲、走向世界，现在处于第二和第三阶段之间。

　　经过20世纪90年代初短暂“休克疗法”之后，波兰经济进入恢复增长轨道，新世纪以来发展稳健，迄今已成为欧盟第六大经济体。

　　2010年波兰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当年价格计算为14127.842亿兹罗提(约合4709.28亿美元)，同比增长5%以上，在欧盟表现颇抢眼。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波兰还是欧盟成员国中唯一经济正增长的国家，2011年GDP增速有望超过4%。在欧盟许多成员国为债务问题所困扰时，波兰的债务占GDP比重维持在53.5%以下，低于55%警戒线。

　　而即使是经济向来稳健的欧盟老大德国，这一比例也在70%以上。另据波兰央行董事会成员安杰伊·拉奇科2011年底向中国媒体证实，2012年波兰财政赤字有望控制在占GDP的3%以内，通胀率有望控制在2.5%左右，仍将是健康经济体。

　　“波兰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当初的预期。”作为波兰转型的推动者，科莫罗夫斯基很自豪地对《财经》记者说。

　　谈及波兰的人均GDP和国民收入水平，科莫罗夫斯基坦承，与欧盟发达经济体相比，波兰还有较大差距。

　　2009年波兰人均GDP约合11288美元，2010年增至约12350美元，仍远低于欧盟平均水平，在27个欧盟成员国中排名倒数后五位。

　　在国内经济繁荣、政治稳定之际，波兰开始重新融入欧洲的积极行动，2004年5月加入欧盟，最近几年已成为其中重要一员。

　　2011年下半年，波兰是欧盟轮值主席国，谈到欧债危机时，科莫罗夫斯基充满信心：“在过去，欧洲也曾克服过重重困难，这次也将再次渡过难关。”

　　“我们加入了欧盟，确保自身在欧盟的强势地位，并成为一个负责任的重要成员国。”科莫罗夫斯基说，“现在我们应该放眼欧洲之外，更多与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其他地区的伙伴合作。”

　　波兰转型超出预期

　　“如果我说波兰的改革是一件轻松的事，那肯定是在隐瞒真相”

　　《财经》：1989年波兰开始转型。许多学者认为，波兰是前苏联东欧国家中转型最成功的国家。作为波兰转型的见证者、参与者，你如何评估这一转型进程？

　　科莫罗夫斯基：回想波兰在这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之初所怀揣的梦想，我不得不承认，波兰现在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当初的预期。

　　波兰人不仅建成了一个现代、民主、法治化的国家，而且拥有一个开放的社会，一个稳定、包容的政治体系以及一个极具竞争力的市场经济，成为世界第20大经济体。

　　尤其是波兰拥有以中小企业为动力的强劲增长的经济，十分灵活，能迅速适应全球不断变化的经济要求。

　　更为重要的是，我们拥有一个中东欧国家最为稳定而健康的金融系统，其稳健性在这次全球金融危机中得到了证明。

　　值得一提的是，有高度治理能力的地方政府在规避危机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危机中，这些中小企业推动了本国经济的增长，支持本国底层经济，并实施了旨在造福公民的公共服务领域的发展投资计划。

　　最重要的是，波兰民族是一个非常勤劳、极具创新精神和十分敬业的民族，我们对此充满信心。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今后的道路会一帆风顺。

　　我们生活在一个多变的经济格局中，欧盟经济体内其他国家的发展以及全球化的走向，都会影响我们的经济成果。

　　《财经》：据我们了解，波兰虽然实行“休克疗法”，但公民的社会保障等体系始终很健全，波兰的国企改革也是逐渐进行的。波兰被认为是前苏联和东欧国家“休克疗法”的领头羊，也是剧变后政局最为“波动”的一个国家，你如何看待这样的过程？

　　科莫罗夫斯基：国家政治体系的整体变革绝不是件轻松的事，特别是在政治变革的同时，还得调整整个经济结构。如果我说波兰的改革是一件轻松的事，那么我肯定是在隐瞒真相。

　　我们变革最大的优势是，所有的政治派别有相同的高于一切的改革目标，尽管他们提出实现目标的手段各不相同。

　　事实证明，这一点令我们获益匪浅——不论政府如何更迭，我们都能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行。

　　20年过去了，我敢说，现在我们所居住的国家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国家民主制度稳健，有几个成熟并深植于社会的政党。刚刚举行的国会选举结果显示，波兰的执政联盟自1989年以来第一次连任。

　　这表明波兰的民主政体已呈现出一种连续性和一致性。波兰社会还具备约束政客行为的能力，能在他们无所作为时给予鞭策。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我们还有一个充满活力的媒体环境，这通常是政治家或政客们的战场。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这是以语言为武器的公开竞争。

　　《财经》：显然，波兰与中国在转型中奉行两种不同的道路，波兰实行“休克疗法”，而中国选择渐进主义改革进程。在你看来，中国能从波兰的转型中借鉴什么？

　　科莫罗夫斯基：中国能从我们的转变中吸取哪些经验？我们无法为其他的国家提供现成的参考答案。

　　但是，我认为，波兰探索出了一条波兰独有的成功之路，以实现经济增长和人民的福祉。从某种程度上讲，波兰和中国的成功秘诀是相同的，那就是相信自己，昂首向前，再加上“有志者，事竟成”。

　　就某些具体事项而言，例如在银行系统的监管改革、金融机构改革、社会保障和养老保险系统改革方面，波兰的经验可能值得中国借鉴。

　　《财经》：正如你所言，在进行政治变革的同时，还要经历整个经济结构的调整是非常困难的，这或许也是中国需要思考的。这使我们联想起20年前苏联以及中国所经历的计划经济的道路，2011年也是前苏联解体20周年，你怎么评价20年前的历史事件？

　　科莫罗夫斯基：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是20世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它证明了苏维埃经济模式的错误性，这种经济模式过于死板，阻碍了人们的自然创业。

　　前苏联的领导独断专行，反对变革，对于鼓励创造和思想开放诚惶诚恐。他们也犯下了一些十分严重的战略错误，包括入侵阿富汗。他们对其他国家的主权毫无尊重。

　　对于波兰来说，前苏联解体不同的意义在于——我们获得了真正的独立。

　　你们可能并不知道，与中国不同的是，共产主义制度框架是强权邻国强加给波兰的政治体系。在共产主义存在的这50年中，它被认为是前苏联对波兰统治的象征，而非波兰人民自己作出的选择。

　　欧债危机未蔓延整个欧元区

　　欧债危机主要问题还在于一小部分国家，它们所实施的是不负责任的经济政策，这不会对欧盟或欧元造成任何威胁

　　《财经》：据了解， 自转型以来，波兰的经济表现出色。在这次世界金融危机中，欧盟国家里波兰的经济也表现良好。为什么波兰经济能够保持稳定增长？

　　科莫罗夫斯基：的确，波兰经受住了全球金融危机的考验，而且比较而言，波兰并未蒙受损失。波兰还是2009年欧盟成员国中经济出现增长的唯一国家。原因是多方面的。

　　第一，我们的债务相对较少，银行系统并未受到金融衍生工具风险的影响，而且银行的流动性高。这一点在2008年曾饱受外界指责，然而之后却成了护身符。

　　第二，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的主要动力来自于内需，特别是消费。当然，我们对欧盟市场的出口也很重要，但是保持增长的关键因素还是内需及消费。

　　第三，欧盟的结构性资金的注入也缓解了金融危机对波兰的冲击。

　　最后，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相对低价的货币波兰兹罗提帮了不少忙。

　　《财经》：直到目前，欧债危机还没有得到解决。作为欧盟轮值主席国，波兰提出将优先考虑欧洲一体化、安全和有效开放等问题。欧债危机对于欧洲一体化有何影响？有人担心欧洲将迎来一场社会危机，你对于欧洲一体化的前景是否乐观？

　　科莫罗夫斯基：我对欧盟的未来充满信心。在过去，欧洲也曾克服过重重困难，而且也将再次渡过难关。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欧洲将一成不变。变革已经发生了。

　　危机证明目前的体制和法律框架在应对统一货币所带来的挑战时仍存在一些问题。比较合理的应对措施就是根据当前的局势对欧盟进行调整，并进一步加强一体化。

　　《财经》：你的意思是说，欧洲一体化虽历经困难，但适时调整，进一步强化一体化仍是出路。鉴于目前欧债严重、欧洲经济低迷，波兰对加入欧元区是否怀着矛盾心理？加入欧元区会对波兰经济产生何种负面影响？

　　科莫罗夫斯基：需要声明的是，债务危机并未蔓延至整个欧元区。

　　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一小部分国家，它们所实施的是不负责任的经济政策。如果确定了当前危机的源头，并采取应对之策，这不会对欧盟哪怕是欧元造成任何威胁。

　　2011年下半年波兰作为欧盟轮值主席国，参与了所有欧盟经济发展，包括处理欧债危机的事宜。欧盟对此采取新措施，即限制成员国的债务水平，这对解决欧元区的债务问题的恶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波兰就在欧洲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经济保持相对快速增长，对欧盟来说是稳定因素。波兰十几年前就开始进行限制公共债务和公共财政的规定，欧盟现在也开始这一方面的改革。

　　目前有人夸大欧洲债务危机的程度。请大家注意，欧盟成员国的公共债务达86%，而美国已高于欧洲，达98%，日本则是200%。

　　所以，公共债务本身并不意味着欧洲经济的崩溃，而是表明欧洲经济发展的速度减缓。相信欧洲在今后更长时期内，仍会保持自己固有的实力，这也是欧盟为什么成为中国最重要的经济合作伙伴。

　　波兰加入欧盟，也作出了接受欧元的承诺，尽管我们加入欧元区的具体日期还未确定，因为这取决于我们何时能满足相关的财政和货币标准，也取决于欧元区目前正在进行的改革的完成情况。

　　波兰并未改变采用欧元的决心。但是，欧元区必须强壮起来，度过危机。我们的目标是加入一个强大、可持续发展的欧元区。只要合适的时机到来，我们就会加入，希望是在几年内。

　　欧盟的一体化步伐仍将继续，而且今后加入欧元区的国家也会越来越多。避免未来出现当前这种不利局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推行合理、负责的长期经济政策，让企业占领市场竞争制高点，让布鲁塞尔在欧盟成员国事务协调中发挥更有效作用。

　　《财经》：目前有波兰学者将波兰的发展现状以及在欧洲所扮演的角色比做中国邓小平时期所说的“韬光养晦”，你是否认同这一点？波兰与美国具有较为深厚而紧密的外交关系，但鉴于历史原因，波兰与俄罗斯和德国有着更为复杂的关系，你如何定位波兰在国际上，尤其在欧洲的位置？

　　科莫罗夫斯基：每个国家有其自身利益、历史遗留和地缘政治环境。在这些方面，波兰和中国不尽相同。深厚的历史渊源，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国家安全利益造就了我们与美国的伙伴关系。

　　关于俄罗斯，有一段时间我们两国的关系深受历史积怨的影响，但这已成为过去。两国都已决定翻开新的篇章，并通过切实有效的合作来重塑伙伴关系。

　　当然，我们不会忘记过去，而且还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有待波兰和俄罗斯进行协商。尽管如此，我们会把这些问题交给我们两国的历史学家们去讨论，而不是将它们上升到政治层面。

　　今天的波德关系前所未有地融洽。我认为这一关系状况是过去20年最重要的成就之一。我们已经克服了历史冲突和互不信任的遗留问题，这可能要感谢两国政府间和社会间的双边对话，以及两国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参与。

　　波德关系的质变是一种多方位的成功。我们对欧洲面临的许多挑战有共识，双边贸易大幅增长，德国是波兰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我们近年已实现对德贸易顺差。

　　我们两国社会之间的共同点也越来越多，一个例子可以证明这一现象，波德青年合作组织刚刚庆祝了成立20周年。

　　20年里，有200多万青年人加入了双边合作的草根创业项目。德国也是我们在北约组织里的盟友。波兰、德国和法国共同组建了一支新的欧盟战斗部队，他们将在2013年加入战备。

　　我们的邻国关系表明，历史、地缘政治都不是决定力量。国际关系的质量仅仅取决于对共同利益、共同价值和共同体制的明确界定，这将实现和谐共处。

　　中波经贸合作重头戏

　　波兰需要放眼欧洲之外，更多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伙伴合作，包括中国

　　《财经》：总统先生此次访华，中波发表了建立战略伙伴关系的共同声明，这种战略伙伴关系主要是指经济领域还是政治领域？若兼而有之，那政治含义表现在哪些方面？

　　科莫罗夫斯基：我认为波中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对双边包括政治、经济领域与中国和其他国家所建立的战略伙伴关系是一致的，这种关系对波兰和中国来说是一种全面性的关系。

　　首先表现在增强两国高层领导人政治交往的频繁程度，当然，最为重要的是，两国经济方面的基础更为结实而牢固。

　　我相信，波兰和中国在经济领域与改革路径上所取得的成就，为两国的经济和经贸合作带来了新的机遇。

　　14年前波兰总统曾经访华，那时的中国和波兰与现在大不一样，如今的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波兰也已成为欧美第六大经济体，全球经济排列第20位。

　　更为关键的是，在全球经济困难的环境下，两国都能保持较快而稳健的经济增长速度，这意味着波中虽然经济规模不同，但能促使我们在此基础上发展出更好的项目和经贸合作。

　　进一步发展两国关系，既有双方的政治意愿，也有两国企业界和商界共同的利益和兴趣，前几天在上海所签署的波兰航空公司和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议定书，以及2012年6月可实现两国直接通航的协议，都对两国的经济和经贸发展至关重要。

　　当今世界，固然发展政治、人文等文化交流是重要条件之一，但建立稳固而坚实的经济合作是根基，而这又必须建立在双赢的基础之上，即将两国关系建立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之上。

　　所以，我认为，波中两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是一个基本框架，它需要企业和商业界人士在经济和政治生活中加以充实。

　　《财经》：中波经济交往有着渊源的历史。早在1951年，在联合国“对华禁运令”通过的第二天，中波两国股东在天津马场道158号宣布中波海运公司成立，这也是新中国建立后，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60年来，这家企业的发展仍然表现出良好势头，作为一种标志，你如何看待中国与波兰的经贸合作的前景与困难？

　　科莫罗夫斯基：考虑到我们两国的发展潜力以及我们的合作历史，尤其是中波轮船(Chipolbrok)这一标志性合作，波兰和中国今后的双边经贸往来应该比现阶段更上一层楼。

　　我认为，目前经贸合作的主要障碍之一就是双方信息的互缺。

　　我们仍然认为，在很大程度上，双方在信息互换方面还是停留在过去。要改变这一点，需要双方不懈地努力。波兰和中国需要更多的交流，不仅仅是政治家和外交官之间的交流，而且更重要的是商务人士、记者、文化界、学术界和游客之间的交流。

　　我觉得，两国之间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仍然不够。

　　另外，1989年之后的大部分时间，波兰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解决本国问题和处理邻国关系事务上，这对于一个各个领域都在经历变革的国家来说是必然的。

　　在我们安顿好内务之后，我们加入了欧盟，确保了自身在欧盟的强势地位，并成为了一个负责任的重要成员国。

　　这一切已经完成，然而现在我们应该放眼欧洲之外，更多地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伙伴进行合作，包括中国。

　　《财经》：虽然中波两国的贸易额在2010年达到111.4亿美元，同比增长23.8%，但就中国与欧盟国家相比，还是比例很小。同时，2010年末，波兰累积吸引外国直接投资达1960亿美元，而与中国只有2.5亿美元，只占0.1%。另外，波兰对中国还存在着程度不轻的贸易逆差。

　　科莫罗夫斯基：关于贸易逆差，我们认为这其中存在结构性原因，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此感到满意。问题之一是我们的贸易主要通过第三国开展，这也导致了产品价格的上涨。另一个问题是我们的贸易以低加工品为主。

　　此外，现有贸易伙伴主要集中在中国东部最为发达的几个省份。波兰希望充分利用参与中国东部经济合作和中国西部大开发所带来的种种机会。随着中国消费者财富的快速增长，中国食品和服务市场对波兰产品和公司极具吸引力。

　　我希望此次中国之行能对现状有所促进，而且在此次访问之后，我希望波兰公司能更多地活跃于中国市场，进而逐渐缩小贸易差距——这符合波兰企业家和他们在中国的合作伙伴及消费者的共同利益。

　　《财经》：那么从贵国的角度，要发展中波两国的经贸关系，解决的突破口在哪里？

　　科莫罗夫斯基：你们前面提到波兰吸引外资的问题，确实，波兰在直接吸引外资方面，在整个欧盟国家中，都处于领先地位，但波兰希望吸引来自中国的更多的投资者。

　　近日有消息说中国的工商银行将计划在波兰设立代表处，这也是中国第一家在波兰设置代表处的银行；听说还有中国企业准备收购波兰的重工业企业，这表明两国商界对彼此有着越来越大的兴趣。

　　坦诚地说，20年来，波兰的私有化过程和项目已进入尾声，中国企业家和投资者要抓住这一最后的时机，不仅进驻波兰，而且进入欧盟市场。

　　还有一点我们要说，中国是拥有外汇储备巨大的国家，波兰完全能够提供安全环境，保证中国外汇资本的回报。中国外汇资本拿到波兰投资是安全的，这不仅因为波兰政治体制和社会稳固，更为重要的是，波兰的市场经济是健康的，它都能为国外参与者提供重要的安全资本和保障。

　　《财经》：中国企业前一段在波兰投资所出现的问题，尤其是中海外项目在波兰终止后，你们对中国在波兰投资是否有所担忧？波兰如何保护外来投资者的权益？

　　科莫罗夫斯基：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国际组织或全球咨询公司发布的各种关于“对外国投资者最具吸引力的国家”排名中，波兰目前排在第五位、第六位或第七位。

　　事实证明，我们也为来自中国的公司提供了一个友好的环境。我们拥有一个非常透明的法律环境。所有公司，不论其国别，一律一视同仁。国家不允许歧视。

　　此外，我们严格依法行事，这也就意味着中国投资者和中国公司无疑将得到公平的待遇。

　　很多中国公司成功地在波兰市场开展了合作，有一些已将波兰作为他们在中欧和东欧的区域总部。

　　2011年，波兰政府成立了一个致力于为有意在波兰投资的中国商人服务的专门机构。因此，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宣布，波兰欢迎来自中国的投资。

　　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政府的任务是为企业创造良好的政治气氛和法律环境，而不是替企业确定发展方向，波兰政府影响国内私有化的过程是完全透明的。

　　本刊记者康娟对此文亦有贡献

　　【作者：《财经》记者 张燕冬 马国川/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