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实习记者 倪伟峰 | 文

　　贪腐者的避风港虽然不会消失，但其非法跨境转账的成本已然剧增

　　今年4月13日，埃及检方对前总统穆巴拉克及其儿子发出拘押令，要求配合检方调查其在任期间所涉腐败及权力滥用的指控。其中最为引人关注的，是外界所盛传的海外财产。

　　 穆巴拉克究竟有多少海外资产，一直是个谜。

　　 美国情报机构认为，他和家属共有海外资产约50亿美元。

　　 在被迫离职近两个月后的4月10日，穆巴拉克首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为自己的财产辩护，称“在海外并没有任何房产或金融资产”。

　　 人们不以为然。早在2月18日，瑞士外交部发言人透露，瑞士当局已经冻结了穆巴拉克在瑞士银行内的“数百万瑞士法郎”财产。

　　 对于跨国非法资金转移，许多国家与国际组织签有双边或多边协议。

　　 比如，联合国在2000年《联合国打击跨国有组织犯罪公约》中明确了非法所得的辨认、追查和冻结、扣押和没收等程序。中国是该公约的签署国之一。全球共118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该公约。

　　 这些条款实施的必要程序是：存款银行所在国必须收到被调查人所在国检察部门、调查员或者国务秘书的请求书，方可冻结其资产。

　　 “不过在具体实施上，并非那么简单。”长期接触海外资产转移案例的开曼群岛律师赫尔曼对财新《新世纪》记者表示，“因为往往这些国家自身也腐败横行；更多时候，因被告势力过于庞大，本国官员并不敢对他们做些什么。”

　　 这种状况在2008年前尤为普遍。比如海地前总统杜瓦利埃，尼日利亚前领导人阿巴查，肯尼亚前总统莫伊等，均在海外拥有庞大资产，并且他们主要的财产藏匿地均在瑞士。

　　 多年来，瑞士被认为是全球贪腐官员以及独裁者藏匿资产的最佳缓冲地。据华盛顿研究组织全球金融诚信估计，瑞士目前拥有超过1500亿美元的“被窃资金”。

　　 这是因为瑞士银行有着严格“隐私保护”的传统，且国家不对此进行强制监管。

　　 但瑞士银行业的“沉默是金”自金融危机以来开始转变。

　　 2008年，美国要求瑞士联合银行（UBS）提供部分美国公民海外账户信息。最终，双方达成和解，美国税务当局将从瑞士联合银行获取涉嫌税务欺诈的信息。

　　 2010年10月1日，瑞士议会破天荒地通过了《违法资产归还法》于今年2月正式通过实施。穆巴拉克2月11日下台后，瑞士银行即对他及家属和旧官的财产搜寻与冻结。

　　 就在穆巴拉克瑞士资产被冻后的第三天，其47岁的儿子贾迈勒的财产也被英国当局调查。贾迈勒曾是伦敦美国银行的咨询员。在伦敦，他在高档社区Wilton Place拥有价值超过1000万美元的别墅。

　　 但在赫尔曼看来，英国的这个举动有些“马后炮”。大部分西方国家银行对存款人的身份都有严格规定，都有“政治公众人物”列表，指出接受这些人物资金的风险。比如一国总统，其收入应该是公开数字，所存入的款项与应得收入很快就能比对。

　　 根据联合国估计，每年跨境转移违法资产，腐败和避税的数额在1万亿-1.6万亿美元间，其中约半数来自发展中以及转型国家。

　　 即便曾经的避税天堂都在加强治理，并不意味着曾经的非法资产避风港就将顷刻消失。但至少，转移资本至海外将变得愈发困难。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