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子宇 实习生 何凤麒

　　5月25日，阿富汗电视台Tolo（阿第一所商业电视台）引用一位匿名阿富汗情报人员的话，宣布奥马尔被击毙，引发全球关注。

　　“这绝对是假新闻！我们百分之百否认这些谣言，这只是我们敌人的宣传！” 阿富汗塔利班发言人Zabiullah Mujahid在电话中对媒体否认其领导人奥马尔被击毙的消息，“他现在很好，非常繁忙，正和我们的指挥官一起策划新的军事行动。”

　　于是，塔利班“一号人物”奥马尔到底死没死，就成了这几天媒体猜测的焦点。在本·拉登死以后，有“独眼将军”之称的奥马尔无疑将成为美国方面追杀的下一个主要目标。美国总统奥巴马已在近日宣布，如果出于继续打击恐怖袭击的需要，他将会下令发动另一次隐秘狙杀行动。

　　“奥马尔老师”

　　穆罕默德·奥马尔不但一直是塔利班的最高精神领袖，也是塔利班统治时期阿富汗的国家元首。外界往往称呼其为毛拉·奥马尔。“毛拉”一词来自阿拉伯语和波斯语中对伊斯兰教士的称呼，在中亚和印度次大陆被用于形容知识分子，所以这个称呼意即“奥马尔老师”。

　　1959年，奥马尔生于阿富汗坎大哈附近的Nedeh。据说他出生前父亲就已去世，家境极为贫寒，是一户没有土地的普什图族农民。在他长大的过程里，一直承担着家庭的重任和苦难。这一切让他痛恨当时统治阿富汗的世俗政权，对他的人生有着重大的影响。

　　长大以后，奥马尔成为一名乡村伊斯兰教士，这成为大家后来称呼他“毛拉”的缘故。1980年苏联入侵阿富汗以后，奥马尔加入了后来成为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军事领导人Nek Muhammad Wazir所属的游击队抵抗苏军。这个消瘦硕长、寡言少语的“老师”很快成为游击队中有名的神枪手，还数次亲自击毁了苏军坦克。

　　在战争中他受过几次伤，并且丧失了一只眼睛。关于失去眼睛的时间有1986、1987和1989年三个说法。不像其他大部分阿富汗人仅能说属于波斯语系的普什图语，奥马尔还能说阿拉伯语，也就在这期间，他结识了后来最重要的战友—奥萨马·本·拉登。

　　1989年苏军撤离阿富汗，而在1992年，苏联支持下的纳吉布拉政权垮台，整个阿富汗陷入了军阀混战的局面。奥马尔则继续参与研究会活动，据后来的一些“传说”，1994年，奥马尔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人对他说，“我们需要你，你必须终结战乱。真主会帮助你。”于是奥马尔立刻把自己研究会里的50个人武装起来，他们也就被称为学生，即“塔利班”。

　　“老师带领的学生们”很快在阿富汗-巴基斯坦边境地区赢得支持。1995年，奥马尔带30人，凭借16条步枪从当地一个军阀手里救出被其绑架的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然后把这个军阀手下的一个指挥官吊死在一辆坦克的炮管上。

　　1996年，塔利班攻入喀布尔并绞死了躲藏于联合国驻喀布尔办事处的纳吉布拉。尽管在和塔吉克斯坦接壤的北方边境，内战一直持续，但是奥马尔和他的学生们毫无疑问已经成为这个古国的主人。新的国家被命名为“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并且得到了沙特、阿联酋和巴基斯坦的承认。奥马尔则当仁不让成为“穆民王子”（Amir al-Mu'minin），也就是国家元首。

　　奥马尔为人极为低调，即使成为阿富汗的国家元首，外界亦很难窥其真面目。流出的照片极少且难以证明真伪，有人说他身材极为高大，接近2米。

　　他很少去喀布尔，只去过两次，长期都呆在坎大哈。国事都被交给外交部长Wakil Ahmed Muttawakil，奥马尔本人则热衷于充当精神领袖一类的职务。

　　生死之谜

　　自“9·11”袭击以后，奥马尔就和“基地”组织的领导人一起，成为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通缉的人物。2001年，美国发起“持久正义”行动，和北方联盟一起摧毁了塔利班政权。在对坎大哈的轰炸中，美军战机对奥马尔的住宅实施“斩首行动”，炸死了他的继父和一个10岁的儿子。

　　而奥马尔本人则和“基地”组织一起，转入地下活动。和时隐时现的拉登不同，奥马尔更加低调，行踪更捉摸不定。美国悬赏1000万美元以获得击毙或者捕获他的线索，现在这一悬赏已被提升到了2500万美元。塔利班外交部长Wakil Ahmed Muttawakil曾经表示，奥马尔愿意与（当时的）英国首相布莱尔和美国总统布什持AK47决斗，“看看最后谁还能站着”。

　　2004年4月，匿藏中的奥马尔通过电话接受了巴基斯坦最著名的记者和作家Mohammad Shehzad的专访，在专访里他表示本·拉登不但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最后他不忘说，塔利班将继续猎杀美国人。

　　长期以来，奥马尔的生死问题成为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间的一个悬案。阿富汗新政权视奥马尔为其最大的敌人欲除之而后快。而且和本·拉登一样，巴基斯坦一直被指责在暗中保护着奥马尔。

　　2007年1月，塔利班的一个被俘新闻发言人穆罕默德·哈尼夫向阿富汗当局招供，说奥马尔在巴三军情报局的庇护下，生活在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的首府奎达，巴方断然否认。

　　2009年，美国《华盛顿时报》披露奥马尔已经去了巴基斯坦第二大城市卡拉奇。2010年1月，曾经在巴基斯坦和塔利班合作期间做过奥马尔教官的三军情报局的退休准将Amir Sultan Tarar告诉外界，为了阿富汗的和平，奥马尔已经准备和“基地”组织决裂。但是，准将本人在2个月后即遭到塔利班的绑架并被杀害。

　　2011年1月，另一家美国报纸《华盛顿邮报》又宣称：奥马尔在1月7日得了紧急心脏病。巴三军情报局把他送到卡拉奇的一家医院急救，进行了手术和治疗。巴基斯坦政府对这则新闻的回应是“无稽之谈”。

　　直到5月23日，阿富汗媒体宣布说奥马尔在被三军情报局前负责人Hamid Gul护送往北部华济斯坦地区的途中被三军情报局的人处决。Gul在接受路透社采访的时候矢口否认这一说法：“我那天就在首都自己的家里，和我的妻子在一起。我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感觉奥马尔还活着。”同时塔利班的发言人也对此说法予以否认。

　　直到发稿前为止，无论是新闻界还是美国的外交和军事机构都无法确认奥马尔的生死。

　　不同的命运

　　除了奥马尔本人以外，塔利班其他主要领导人的下场亦各有异同。比如上文提到的新闻发言人哈尼夫，在被阿富汗政府俘虏后投诚，一年以后和其他3人在自己家中被杀死。又如军事将领Nek Muhammad Wazir，在2004年于华济斯坦死于美军的空袭。

　　不过运气不错的人也是存在的，他们大多数是外交人员。比如前面提及的外长Muttawakil，在坎大哈向阿富汗政府投降，并且受到了优待。2005年他参选阿富汗国民议会，不过没有成功。但是后来他利用自己在伊斯兰外交圈的关系，调解了阿富汗和沙特的关系。在总统卡尔扎伊的请求下，美国于2010年解除了对他的旅行限制和财产冻结。另外，仅仅19岁就代表塔利班出使美国，并在CNN记者阿内特采访本·拉登时充当翻译的Sayed Rahmatullah Hashemi，在美国攻入阿富汗后脱离塔利班，现在是耶鲁大学的一名学生。

　　更多人则和奥马尔一样，继续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边境之处的群山中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们与美军之间的“猫鼠游戏”何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