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蒙尘记者手记之四】谁在捍卫保卫处

　　保证故宫技防设备双路供电的备电系统是保卫处坚持要做的。故宫内部有意见认为投资过大，曾一度引发不小的争议。最终一个小毛贼拉闸就让它失灵

　　【财新网】（记者 任波）窃案发生后，故宫保卫处的失职相当明显。其实，故宫保卫处工作人员耳濡目染，不少人颇为斯文。亲眼所见，他们能够对展馆内的展品如数家珍地介绍，水平高的甚至能将难懂的古代书法卷轴上的题字诵读如流。

　　这样一些文化水平高于一般“保安”的人，却听任窃贼长驱直入故宫—这个国人心中的文化圣殿。

　　对于窃案发生当晚的情形，我们曾向多人求证，但说法不一。由此亦可见故宫方面对员工亦讳莫如深，未将当日情形公开研判分析，唤醒责任心，求得最佳改进方案。也因此，我们对不同的说法作出了谨慎发表的选择。

　　事实上，故宫有关人士对于窃案仍有相当多的质疑未能获得答案。主要的疑问，首先集中于报警设施是否起了作用。根据公开信息，窃贼当晚关闭电闸，赢得了下手时机。但一种说法是，只要电闸被关闭，系统就会报警。而当天，电闸被拉断后，警报系统正常反应，作出了故障报警，并有打印记录，中控室的表现是有关区域所有摄像头黑屏并报警。也有一种说法是系统并未报警，但出现黑屏。即便仅是黑屏，值班人员都不应不到现场进行技术复核，更何况，有内部人士事后透露，监控室距离报警位置仅有约200米远。据说，直到发现有可疑人物脱逃，故宫的安保人员依然未到设备报警现场核查。

　　故宫称安保人员曾以为设备失灵是误报。但据财新记者了解，监控系统其实为两路供电，除了市政供电系统外，还设置不间断电源以及发电机组成的备电系统应急，因此，断电是不正常的，只要黑屏，误报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也有一种说法是，当初这个备电系统是保卫处坚持要做的。因为花销不菲，故宫内部有意见认为投资过大，没有必要，一度引发了不小的争议，但最终钱还是花了。如果仅仅一个小毛贼的拉闸就让备电系统失灵，那也意味着当初所投巨资打了水漂。而这类投资，还有人质疑，其中恐怕涉嫌贪腐。

　　事后，故宫方面在接受财新传媒正式采访时表示，故宫的安保设备是上世纪90年代上马的，覆盖面和技术本身肯定不够。因此故宫整改的一项主要措施，就是追加安防投入，更新设备，扩大覆盖面。问题是，许多员工都表示，故宫的技防设备虽已服役十余年，但客观上技术本身并未落后，最新的系统无非是在速度、存储设备上有所提高，工作原理却是相同的。何况发生窃案的斋宫，原本就在设备的覆盖区域，显然并非设备本身以及覆盖面的问题。

　　这样无效的投资行为还将继续。故宫方面向财新记者确认，已“要求上级部门追加预算”。 但故宫的问题绝不是花钱可以解决的。投资再多又有何用？本应捍卫故宫国宝的保卫处如此玩忽职守，在了解故宫的人看来，最应该反省的是故宫领导层。

　　如果故宫的管理者遇事不是以遮掩搪塞为第一要务，譬如当时保卫处私分门票款时能够严加查处，对勒索者能够绳之以法，也许，许多事情的结局会和现在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