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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刀尔登 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可以来移目的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1-18 01:19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第一财经日报:《七日谈》里讲到喝酒的话题,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喝酒。今年打算戒酒吗?在你看来,喝酒的妙趣是什么?酒跟文章有无关系?

  刀尔登:今年是不成了,来不及了。明年找个整日子戒一戒。喝酒的好处,是喝完后可以理直气壮地什么正事也不干。酒和文章没关系,如果有,那也是坏的影响。真正的好文章没写过,但我想,若要写得尽量好些,得写自己真正经验过的,真正想过的,真正喜欢的。

  日报:缪哲在书评《不得解释》中提到,你中意的小说体例应是福楼拜、詹姆斯一路。能不能围绕福楼拜和詹姆斯的作品(或你中意的其他作品)谈谈对小说的看法?

  刀尔登:我认为小说就是讲故事,就是创造一个世界或局部,使其——包括其中的角色——成为可经验的。我印象中的好小说家,最迟也是菲茨杰拉德、茨威格等二战前的,后来的小说,除了索尔·贝娄等几个人,不大有什么印象,我好些年不怎么读小说了,对当代文学,完全无知。缪哲还说到《七日谈》不是小说,他说的是对的。

  日报:《七日谈》里,“张三”和“我”讲的事在两个方向上,“张三”讲的是奇诞、成形的故事,而“我”讲的多是看似寡淡的人和事,很多不能算故事。在你看来,成形的故事和寡淡之事各自承担了什么样的叙述任务?

  刀尔登:所谓故事,是我们对日常经验的处理,令其有头有尾,令事件彼此建立关系,咱们都厌恶孤立事件,对吧?一个未得解释的事,一个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事,令我们不安,总觉得不放心。这是我们的习惯,是我们理解事务的方式。《七日谈》里“我”讲的一些故事有意削弱了戏剧性,但一旦有叙述,戏剧性是摆脱不了的,不然听起来就像是呓语了。

  日报:“重复的日子”、“驱赶讨人厌的家伙”、“望灾石”……能否就这几个话题,谈谈你意识到这些问题之时的思想状态?

  刀尔登:这个问题很准确,我的意思是说,就像把石子砸到脑门上那种准确——“思想状态”是对这些故事真正的解释,也许“望灾石”那个除外,那个是很浮浅的。是的,写某些故事时,我想到某些事情,这些想法,和最后写出的故事,关系或明或晦,但总是有关系的。

  日报:在《七日谈》里,你最得意的谜是什么?能不能稍加解释?

  刀尔登:没什么得意的。最后一个才勉强算是谜语,不过并没有下工夫来设计,线索没什么道理可言,所以大概不好猜。

  日报:你谈到:人不应该长久地沉浸在恨里。使恨减轻的办法有没有?

  刀尔登:奥古斯丁说过,仇恨带来的怨毒之心比仇人给自己的损伤更大。我想愤怒和仇恨是有区别的,便是憎恨,也当有个尺度,一旦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得盲目和纠缠,喜欢坏消息甚于好消息,就该警惕了。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可以来移目的。

  日报:《七日谈》里写:“恶的力量,逼着你只能站在它的阴影里来反对它”,冒着“站在它的阴影里”的风险反对恶和采取虚无的态度相比,哪一种对人生更无害?

  刀尔登:都有害,一种是积极而缺少自制,一种是想别人去火中取栗。

  日报:你和缪哲都是推崇智力化写作的人,这与你们早年写诗的经历有关吗?当时,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诗歌观念?这些观念中,哪些是今天仍旧相信的?

  刀尔登:我小学后就没写过诗了。我认为诗是对尚未凝结为概念的一些意识的非日常的表达。

  日报:你曾说“我们那一代人脑子进水了也就罢了。现在好多年轻人,也照样缺乏基本的逻辑能力,而且对遵守逻辑缺乏兴趣”。现在是否经常感到自己身在一个逻辑丧失的现实中?一个人和一群人该如何训练自己的逻辑?

  刀尔登:逻辑和常识,大概是最缺的了。应该是中小学里培养的,中小学若不管,办法就不多了。

  日报:可不可以谈谈你读书的一个阶段性变化?或者谈谈思想成形和变化的脉络?

  刀尔登:前面提到一次奥古斯丁,便拿他来作个例子吧。上中学时读到卢梭《忏悔录》,喜欢得不得了。但成年后一直没有重读它的心思。上大学时读到奥古斯丁《忏悔录》,无动于衷。四十岁时重读这第二本《忏悔录》,就很喜欢了。现在打算过几年再读它一遍。

  人物档案

  刀尔登,本名邱小刚。1964年生于沈阳,198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著有随笔集《玻璃屋顶》、《中国好人》和暂时无法以现有文体归类的《七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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