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国债遭空前寒流 欧元区丧钟将鸣

　　严婷

　　两年多前的这场债务危机以“星星之火”从希腊开始点燃欧洲大陆，恐怕没有人会意料到这会烧成一场“熊熊大火”——“火舌”一路吞噬爱尔兰、葡萄牙，扫荡西班牙和意大利，甚至蔓延到法国，并最终触及了欧洲最大的经济体德国。

　　德国周三遭遇了欧元历史上最失败的一次债券拍卖，这让原本就对欧元区危机信心匮乏的市场深受打击：无论从政治还是经济而言，德国都是欧元区生死存亡的关键。

　　这次拍卖似乎预示着欧债危机已经达到了一个转折点，而一种“可能某天早晨醒来欧元区就成历史”的恐惧心态正在市场的各个角落不断滋长。

　　昨日截至记者发稿时，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较前一个交易日上涨43个基点至2.190%。

　　德国国债拍卖遭遇“寒流”

　　周三的欧洲遭遇了意外的“寒流”：德国债券拍卖仅完成了三分之二不到的筹资目标。德国央行原计划拍卖60亿欧元、票息为2%的10年期基准国债，但接到的购买投标规模仅为38.89亿欧元，最终拍卖售出36.44亿欧元相关国债。该笔国债拍卖中，投标倍数仅为1.1倍，平均收益率为1.98%。

　　结果，德国央行被迫自己购买了60亿欧元国债拍卖计划的39%，约23.56亿欧元的国债，才得以避免拍卖流产。此次国债拍卖是德国1999年7月以来拍卖滞留率最高的一次。

　　但负责管理德国债务的德国金融署发言人周三称，最新的10年期德国国债拍卖从技术上看未获得全额认购反映了市场的紧张心态，但并不意味着德国为预算进行再融资遇到了障碍。该发言人指出，市场不应该“过度解读”当天的售债结果。

　　但不少分析师认为，正是由于担心欧洲货币联盟可能会因市场状况恶化和公共债务规模庞大而最终崩溃，投资者和银行才回避了此次拍卖。

　　这一结果让周三的欧元对美元汇率创下今年最大的单日跌幅，同时欧元区各国国债也遭到了全面抛售。

　　不需要大惊小怪？

　　对于这一结果，一些机构投资者仍然较为平静，认为这一结果不过是由一系列反常因素联合作用导致。

　　在长达60年的历史中，德国从未试图出售过收益率仅为2%的10年期债券，而处于历史低位的收益率很可能抑制了传统买家的需求。这些投资者最近在卖出了欧元区外围国家国债后已经转而大量买入德国国债。

　　贝莱德资产管理荷兰公司首席投资官Michael Krautzberge认为，投资者避开这次拍卖并不是由于缺少需求。因为外围国家令人焦虑不安，他们仍然青睐德国国债这样的避险天堂。他认为这次结果主要出于两方面原因：年底的流动性减少，很多投资者已经在减持外围国债后增持了德国国债。因此，他认为不能把这一结果作为看跌的强烈信号。

　　而全球最大债券基金公司PIMCO的欧洲政府债券负责人Lorenzo Pagani也指出，德国与其他国家拍卖国债的本质区别决定了其需求比其他国家都低。

　　对于这次的保留额度高于往常，Pagani认为主要原因是整个市场流动性低、承销商配售最低分配比例的激励不高，以及德国国债在市场的整体供应充裕。

　　他指出，2008年至今，德国每5次国债拍卖就有1次认购不足，因此并不需要为此大惊小怪。在周三的拍卖中，德国财政代理公司自己保留的21亿欧元债券也将会在二级市场出售。这是正常流程。

　　然而，这种“慰藉”无法掩盖糟糕的现实：德国央行通常保留国债发行规模的20%，但此次却保留了40%。最低竞标价格与平均竞标价格之差为国债面值的0.14%，而10月份时为0.1%，8月份时为0.04%，意味着故意压低报价的买家正越来越多。

　　欧元区风险的转折点

　　市场情绪和行为的微妙转变意味着，随着恐惧心理席卷所有市场，德国国债开始表现得像一种风险资产，其收益率基本上与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比利时国债的收益率一样上升。德国短期国债收益率进入负值区域，表明德国国债仍被某些人视为避险投资。因而从外围国家流出的资金不再大量流入德国，而是更倾向于表现更好的美国和英国国债。

　　“当然，在债务危机加剧的背景下，接近年末会让市场吸债能力下降。然而，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合理地理解为欧债危机从外围侵入核心国家的系统性风险升级。这一过程加剧会迫使欧元区决策者用强力来遏制危机。”荷兰合作银行高级市场经济分析师Elwin de Groot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委员、奥地利央行行长诺沃特尼(Ewald Nowotny)也认为此次德国国债拍卖是一个“警惕信号”。

　　而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警告称，如果再不推动更紧密的经济一体化，欧元将“很难或不可能”持续下去。

　　Elwin de Groot指出：“也许除了欧元解体的情形，多数政策措施——无论是财政联盟、欧元债券还是大规模欧洲央行购债，都意味着外围市场的风险将会转移到核心国家。这样一来，周三的情况也发出了一个警示信号，即投资者越来越警惕德国国债的低收益率，因为一旦这些措施被迫实施的话，德国国债的收益率曲线将随时可能变陡峭。”不过，他认为目前还未到这一时点。

　　投资者、交易员和分析师们也纷纷指出，这很可能是一个转折点。而一种“可能某天早晨醒来欧元区就成历史”的恐惧心态正在市场的各个角落不断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