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面对不能承受之轻

作者: ■本报评论员王义伟

　　笔者所说的不能承受之轻，有一个专业的说法：PM2.5，指大气中直径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也称为可入肺颗粒物。我们日常所熟悉的概念，叫做可吸入颗粒物，又称为PM10，其直径大于2.5微米、等于或小于10微米。

　　一般而言，粒径10微米以上的颗粒物，会被挡在人的鼻子外面；粒径在2.5微米至10微米之间的颗粒物，能够进入上呼吸道，但部分可通过痰液等排出体外；而粒径在2.5微米以下的细颗粒物，被吸入人体后会直接进入支气管，干扰肺部的气体交换，引发包括哮喘、支气管炎和心血管病等方面的疾病。这些颗粒还可以通过支气管和肺泡进入血液，其中的有害气体、重金属等溶解在血液中，对人体健康的伤害更大。

　　截至到目前，中国的空气质量预报中，还没有PM2.5数据，有关部门虽然已经表达了意愿，但还没有真正有效检测、并发布相关数据，尽管其危害是如此之大。

　　当然，有一个部门在做，且定期发布数据，这个部门叫做美国大使馆。

　　世界卫生组织认为，PM2.5小于10是安全值，北京是多少呢？

　　12月4日（周日）晚，美国驻华使馆在推特（twitter）上发布了最新北京PM2.5监测数据，当晚7点其监测到的PM2.5浓度为522。由于该机构的空气质量指数最高为500，所以对这个数据，美国大使馆给出的健康提示为“Beyond Index（指数以外）”。也就是说，这个数据已经“爆表”，比最坏还坏。

　　这不是第一次，不到十天前的11月21日，美驻华使馆的PM2.5监测数据也曾“爆表”一次，当时该使馆在推特（twitter）上描述其为“Crazy bad（糟糕透顶）”。

　　记得几年前，南方某市自来水爆发危机，一位国家领导人前去视察，当地方官员问领导人有什么要求时，领导人气愤地说，我要一杯能喝的自来水。

　　现在，北京人也可以大声呼喊，我要一口能呼吸的新鲜空气。

　　有吗？没有。

　　PM2.5，小之又小、轻之又轻，看不见摸不着。可每当阴霾出现，人们就知道，这个东西已经无处不在，甚至悄然进入自己的血液。太可怕了！这是北京人不能承受之轻！也可能是未来一段时间内无法解决之轻。

　　呼吸新鲜的空气，做不到吗？回答是肯定的，做得到。

　　北京人确实曾经享受过新鲜的空气，那是2008年的奥运会期间。

　　但是，奥运会的新鲜空气，是靠特殊手段达成的，这个特殊手段，就是将北京以及周围几个省市的大批污染企业关停并转。

　　笔者搜索到了当时河北某县发出的“迎奥运空气质量保障工作领导小组关于奥运会期间做好企业临时停产工作实施方案”的通知。通知说，根据省、市迎奥运空气质量保障实施方案和市《关于提前做好奥运会期间实施停产、限产企业的生产和人员安排工作的通知》要求，根据我县实际情况，特制定我县奥运会期间企业临时停产实施方案。通知列举了一大批停产、限产企业。

　　即使是更往西部的山西，也动员起来了。在奥运举办之前，山西某市出台了“保障北京奥运会空气质量工作方案”。根据该方案，该市在奥运举办期间一口气停产10家企业的相关锅炉，对几十家企业进行限产。

　　笔者听闻的消息，2008年奥运期间，北京及周边6省市关停、限产了几十万家的企业。这个数据有待证实，但关停、限产企业数量巨大，是肯定的。

　　新鲜的空气就这样伴随奥运而来，又伴随奥运而去。

　　以上事实，说明了中国现实环境中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特殊关系。长期以来，有关方面一直说，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我们不能走西方国家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但事实上，很多人的观感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经济之路，走的就是先发展后治理的路子，甚至不客气地说，是先发展不治理的路子。否则你就无法解释，为什么非得关停并转6个省市的相关企业才能保障北京的空气，为什么北京和其他地区的阴霾天气会越来越严重。

　　有消息说，明年经济工作的重点是保增长。笔者希望再加上三个字，保健康。如果为了经济发展而牺牲了环境，长远看是得不偿失的。

　　我们希望呼吸到新鲜空气。我们不能要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