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应下猛药 画廊盼沐春风

作者: ■本报记者席昱梅

　　

程昕东（北京画廊协会代表）：中国画廊必须强大，直面市场的优胜劣汰，才能真正参与全球化的竞争。董梦阳：画廊的发展需要有行业协会的支持，另一方面要尽快地推出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林松（画廊业资深人士）：应该鼓励市场资金进入这个行业，有效地促进发展、壮大实力。刘幼铮（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理事、艺术品委员会副主任）：应该脚踏实地，从细部入手，拆分对象和任务，分阶段、分层次局部推进是最好的解决之道。刘尚勇（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鉴定行业乱象的症结是在于解决谁买单的问题。行业和鉴定机构由于利益纠葛，很难客观公正地得到鉴定结果。余辉（故宫博物院科研处处长、研究馆员）：国家可以对文物鉴定人的资质进行限制，目前很多行业都有资格证书。万捷（全国政协委员、雅昌集团董事长）：诚信问题已经成为动摇行业根本的大事，也是我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发展的致命瓶颈，艺术品的鉴定如何做到公平、公正、权威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乍暖还寒的三月，随着两会的胜利闭幕，针对中国艺术品市场蓬勃发展而又问题丛生的现状，艺术行业的很多问题又成为媒体讨论的焦点。对此，全国政协委员、雅昌集团董事长万捷也提出了两个与艺术行业相关的提案：支持画廊行业体系建设和引导拍卖行业健康发展。这也是行业存在多年的“痼疾”，万捷的这两个议案可谓切中时弊，在业内一石激起千层浪。对此，业内各路专家也纷纷发表看法，给予了积极的建议。

　　拍卖行乱象与解决之道

　　万捷在两会提案中提出，拍卖行业健康发展离不开诚信、科学、权威的鉴定机制，随着近几年艺术品金融化进程的不断推进，行业中不断暴露的丑闻和潜规则，使诚信问题已经成为动摇行业根本的大事，也是我国文物艺术品市场发展的致命瓶颈，艺术品的鉴定如何做到公平、公正、权威已经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中国文物艺术品市场正处于一个高速膨胀的发展阶段，市场不免出现了各式各样问题。希望政府能制订较为积极可行的对策，促进和引导行业的健康发展。

　　症结在于谁买单

　　近年来，文物鉴定行业乱象层出不穷，书画从吴冠中到徐悲鸿，文物从金缕玉衣到汉代玉凳等等事件都显示出艺术品市场已拉响了急需解决的警报。然而鉴定行业的健康发展除了本身的努力，也需要政府的介入和帮助。当前的鉴定机构公信力已几乎丧失殆尽，甚至拿钱来买鉴定证实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国家文物局社会文物处的一位工作人员透露，国家文物部门并没有批准过任何文物鉴定机构，但现在仅北京就有各种鉴定中心多达几十家。可以说是鉴定资格证书随意乱发，各路专家满天飞。鉴定行业究竟何去何从，病根在哪里呢？

　　据北京荣宝斋拍卖公司总经理刘尚勇分析，鉴定行业乱象的症结是在于解决谁买单的问题。他认为鉴定行业和鉴定机构由于利益纠葛，很难客观公正地得到鉴定结果。让鉴定证书估费联系在一起，甚至鉴定机构和某些专家将鉴定费用与市场成交价挂钩，事后“抽成”收取酬劳。最终就是谁买单的事，你让鉴定人去买单，他一定篡改你的鉴定结果，刘尚勇的分析可谓一语中的，“除非建立一个艺术基金，国家的税收当中一部分就用于艺术基金，这个就是社会公益的、纯粹中立、纯粹公益性的，但由政府买单。”可现实情况是这笔钱在当前的社会现实下根本难以实现，于破解和解决这个利益主导的链条也就成为无解之局。

　　严格监管有的放矢

　　把文物的鉴定费和文物的价格绑在一起，致使很多赝品被鉴定成真品，故宫博物院科研处处长、研究馆员余辉和刘尚勇的观点相近，他也认为文物鉴定应只鉴定艺术品的真假，而对于其市场价值则应由市场做出判断。但与刘尚勇不同，他提出了更具体的解决方法。余晖认为现在首先应做的是，国家应对文物鉴定人的资质进行限制，国家在机制建设可以从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中选取考官，会同各省文物鉴定司，从学历、学术发表等方面对鉴定人的资质进行评定，通过资格认定的授予文物鉴定资格证书。目前很多行业都有资格证书，律师资格证书、教师资格证书、建筑资格证书等等，唯独文物这一块，谁是鉴定师？这个资格由谁来认定?目前国家尚未对鉴定人的资质做出认定。

　　同时建议收藏家不要找不具备鉴定资格的人进行评定。在实际的鉴定中设置统一的收费标准，同时与工商税务等部门配合，促使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另外他还特别强调鉴定责任，鉴定人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时下，除了人才的缺乏，政策法律上缺乏相关的监督约束机制，也是民间文物鉴定行业乱象产生的重要原因之一。没有相关的法律规定和监管，一方面是巨大的利益诱惑，另一方面即使违法，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市场于是愈加混乱。拍假、造假的现象和鉴定问题越管越乱，成为困扰产业健康发展的阻碍。中国拍卖行业协会理事、艺术品委员会副主任刘幼铮认为现在业界存在“没办法”和“走司法”两个极端的看法，他提出应该脚踏实地，从细部入手，拆分对象和任务，分阶段、分层次局部推进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他认为现在市场上的大多数赝品，是能够辨认的，也能取得专家共识的。应该先把这一大部分真假显而易见的艺术品先解决掉。最后剩下了极少数鉴别难度很大商品，专家意见不完全一致的，可以采取区别的办法：可以做出宽泛一些的鉴定结论，此外的极少数“疑难杂症”，就如实推回市场，不做鉴定，留给后人完成，以此向市场交待。这样做的结果是：大范围地解决了当前文物艺术品商品品质的混乱状况，总体上对社会有了交待，这是宏观把握的思路。

　　总之，现行的政策许多方面已不适应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要求，这样导致在实际的监管过程中，该放开的领域没有放开，该严格管理的又没有好的监管，为此，建议各相关部门在尊重艺术品市场发展规律的前提下，进一步完善艺术品市场的法律法规制度是大势所趋。

　　画廊业发展应政策先行

　　画廊需自我强大

　　中国艺术品市场经过近几年扩张式的发展，无论是从社会需求还是行业发展都已进入成熟期。但同样作为沟通艺术品市场交易两端的中间交易环节，画廊和拍卖行发展严重不对称，对此，北京画廊协会代表程昕东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当前中国书画艺术品市场蓬勃发展，艺术创作者也人才济济，再加之近年来的收藏之风日盛，都为中国画廊的成长和强大创造了极好的发展环境。画廊行业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今后的蓬勃发展可以说是只欠东风！程昕东说：“中国的画廊业可以说是前景美好，但也有隐忧，那就是面临全球化的竞争，很多国外的画廊进入中国会对现在还没发育成熟的国内画廊业形成一定的冲击，国外画廊有较长的成长历史，更多的社会资源，更好的管理经验，在竞争中中国画廊显然会处于劣势。或许很多中国艺术家被海外画廊签走，这对于中国画廊是一种压力。因此，中国画廊必须强大，直面市场的优胜劣汰，才能真正参与全球化的竞争。”

　　需要政策扶持

　　中国拍卖业和画廊业是同时起步，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拍卖行业发展得如火如荼，而画廊业却多年踌躇不前没有大的发展，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对此，艺术北京博览会的掌门人董梦阳认为：“画廊作为一个企业不仅具有商业属性，更具有文化属性，它有重要的传播社会精神文明的作用，这一点上政府应该意识到它的功能，在国家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增强文化影响力的大背景下，画廊发展除了要靠画廊本身以外，还需要一些国家政策上的支持和扶植。”董梦阳说：“政策的扶持一个要税收，一个靠宣传。通过宣传和引导让人们知道有这么一个场所，因为很多有钱人只知道拍卖行，不知道还有画廊可以买到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作品在画廊会便宜许多，在拍卖行一竞价就会高。画廊的发展还需要有行业协会的支持，通过行业协会对画廊扶持引导，树立好的行业理念和品牌。另一方面要尽快地推出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如对画廊实行减税，甚至免税，让市场先发展壮大，只有画廊业抛开生存危机的时候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和更高的追求。”他还建议鼓励一些画廊走出国门去，同时把国外的一些优秀画廊请进来，通过业界的广泛交流，学习先进的管理经营理念，同时也形成很好的良性竞争，这样画廊业今后才会有大的发展。

　　画廊业资深人士林松也认为，现阶段画廊自身实力的弱小，资源整合能力不够，运营经验缺乏，政府应通过协会加强对画廊的管理和支持。他表示，首先比较切实可行的是对画廊协会的支持，政府通过对协会的支持，更能够直接和有效地调节市场的需求。政府作为主导，通过画廊协会这个组织上传下达好的扶持政策以促进行业发展。其次，提议申请政府做一些资金的支持，毕竟中国艺术品市场泥沙俱下的初级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要真正地做实和提升，可以制定切实可行的文化战略，惠及到画廊具体的经营和管理上，把人才集中起来，把能量集中起来，变成一个整体，能看到一个真正的、健康的、在成长中的中国当代艺术的代表。最后，还应该鼓励市场资金进入这个行业，比如说像基金和其他经营高科技孵化的基金方式，对画廊可以做一种扶持或者是合作，既能够有效地促进它的发展，壮大它的实力，这些都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可见，如今艺术品市场已走向纵深发展，商业环境基本成熟。只有监管制度的进一步完备，才能摆脱发展阶段的炒作、欺骗等等不规范的浮躁行为，向规范的市场体制、诚信的道德体系等方面发展。作为艺术品交易产业链的两个重要环节，拍卖行与画廊本应该齐头并进，共同促进行业的繁荣。然而现实却是拍卖行发展过于迅猛却缺乏监管，以致屡曝出诚信问题。画廊和拍卖行分属一二级市场，本来各有优势，可作为一级市场画廊业发展却长期逡巡不前，不能坚守核心业务，交易行为急功近利，沦为拍卖行的附庸和掮客，市场无法得到长期培育和对长远支持。

　　艺术品市场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使解决行业长期积累的这些问题已迫在眉睫，万捷抓住这两个关键，提出扫除鉴定乱象，大力促进画廊行业发展，可以说是中国艺术品市场必须要走的一条路。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步解决，艺术品市场繁荣发展的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