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檀：谁在勾兑绿大地

　　=叶 檀

　　 绿大地案在隧道中穿行。在巨大的压力下，该案件似乎显示出幕后勾兑隐情。

　　 5月7日，绿大地案的主要被告原董事长何学葵等人集体翻供。何称，欺诈发行股票罪、违规披露重要信息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这三项控诉内容，她是在2010年3月监管机关立案调查之后才知情，并没有参与其中，重要法律效力文件其也只是履行程序性签名；对伪造金融票证罪控诉，她予以否认，并表示至今都未见过票据原件。何学葵说，在此之前，她之所以进行了有罪供诉，是因为受到相关方面暗示，只要做出有罪供诉及转出部分股权让出大股东地位，就可以获得缓刑轻判。

　　 显然，何指其之所以进行有罪供诉，是因为受到了“破财消灾”的暗示，勾兑显然跟绿大地现任大股东云投集团有关。2011年3月17日，东窗事发，绿大地创始人、董事长何学葵被云南省公安机关执行逮捕。此后的一系列股权运作，以及现在不被质疑的判决结果，让人对何氏的话有了几分信任。

　　 绿大地资金缺口高达3亿多元，自身高负债的云投集团成为白马骑士。何学葵让出大股东地位，2月16日，*ST大地发布公告称，2月14日，何学葵将股份过户给云投集团，已办理了股份过户变更登记。本次股份过户完成后，云投集团持有*ST大地3000万股限售流通股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19.86%，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何学葵持有公司1325.8万股限售流通股股份，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

　　 如果其中存在勾兑的话，这场勾兑差点成功。2011年9月，该案在昆明市官渡区法院开庭审理，此后该院判决绿大地犯欺诈发行股票罪，判处罚金400万元；何学葵等5人犯欺诈发行股票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至有期徒刑1年缓刑2年不等。

　　 以股权换缓刑，好一场交易。而云投集团通过狸猫换太子的游戏，折价换取股权，在股市拥有了远比债市灵活的融资平台，可以同时在股票、债券两大市场，源源不断进行资本运作。欺诈上市的绿大地颇有家底，截至2012年一季度，每股净资产2.27元，每股公积金2.3833元。表面上看，社会效率提到最高，重组成本降到最低，绿大地存活，云投集团多了一个融资渠道，绿大地的家底有人继承。在疑似勾兑过程中，市场、信用、法律统统被踩到脚底。

　　 云投集团借用大地之壳，就能茁壮成长？悬。云投集团资金链紧张有目共睹，且信用堪忧，甚至造成城投债恐慌。去年7月25日，云投集团发布公告称，根据云南省政府2011年第56次常务会议，云南省决定组建云南省能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组建方案涉及公司部分资产划转，相关资产划转方案正在拟定中。云投集团持有的优质资产全部电力、煤炭资产划入云电投，进而组建云能投。云能投将成为云南省国资委直接管理的省属重点企业，由国资委持有其不低于51%的股权，云投集团不再控股。

　　 消息一出，市场哗然，城投债出现恐慌性抛盘，自去年7月8日起，无一只城投债发行，一级市场企业债发行也暂停。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也发布公告，将云投集团的AA+主体信用评级、云电投的AA-主体信用评级等列入信用评级观察名单。理由是基于由云南省政府主导的云投集团资产重组，可能影响到云投集团和云电投的长期偿债能力和主体信用评级。今年2月，云投集团再次发布公告，重启资产整合方案，拟以全部电力资产及有关股权资产账面价值出资，组建一个全资子公司。一家高负债的城投公司进入市场，对股市投资者有什么好处？

　　 在绿大地与云投的联姻过程中，地方政府功不可没。据报道，绿大地问题暴露后，云南省政府在第一时间成立了省委省政府要员牵头的绿大地公司风险处置及维稳工作领导小组。绿大地总经理王光中告诉媒体，“当初我们跟一家金融资产管理公司签了意向性的前期托管协议。领导小组没有明确表态说你们可不可以跟他们合作，也没有任何人给我们提任何指示，但给我们的一个强烈的信号是，你们只能跟云投集团合作。我们最初根本就不认识云投，连想都没有想过。领导小组介绍我们双方认识，强调‘你们两个自己直接谈，这不是省委省政府的意思，只是给你们创造个机会’，但是信号却非常明显”。

　　 其后，绿大地案的审判结果，惩罚之温柔成为市场的负面范本。幸亏此后一系列的信息公开披露，对于造假过程的详尽描述以及相关法律部门的再次介入，让这个笑话不至于闹得太大，不至于成为抽向证监会新政的一记响亮耳光。

　　 从某种程度理解，何学葵等人的翻供是件好事，说明涌动的勾兑暗流遇到了强大的阻力，说明见不得人的协议正在被推翻，说明受骗股民的权益有可能被保全。如果香港证监会与法院对洪良国际的处置能重现于内地的绿大地，那么，证券市场的投资者才算盼来了大旱之后的虹霓。投资者苦于形形色色的私下勾兑，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