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退出欧元区：老问题 新状况

　　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好处是可以有自己的货币和自己的货币政策，可以贬值。但希腊可出口的东西不多，贬值的优势打折扣了。而退出欧元区后资本外逃、金融体系崩溃的成本很大，如银行和企业换账本、商店换价格标签，以及重新印刷纸币等等，成本巨大。

　　在历经了两年多轰轰烈烈的救助之后，希腊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希腊究竟会否退出欧元区？这个已经被市场咀嚼过多次的老问题，再度以新的方式置身于欧债问题的风口浪尖。在希腊跨党派会议结束后，5月15日希腊政党领导人表示，未能达成组建联合政府的共识。在5月6日大选中被意外推至第二大党的激进左联领导人齐普拉斯表示，将坚持反紧缩的纲领，不支持与新民主党和泛希社运党这两大主流政党组成联合政府。不少分析师认为，希腊很可能会在6月进行新的大选。组建联合政府之路波折丛生，使希腊重回欧债危机的“第一火线”。

　　经济学家担忧，由于希腊在近期组建联合政府的前景愈加渺茫，并且即便进行新选举，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将是“换汤不换药”，希腊仍将面临分散性议会的结果，由此带来的威胁是，希腊可能无法获得“三驾马车”的“救命钱”用以支付到期债务，希腊可能走向国家破产，最终以自愿或者非自愿的方式退出欧元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断有国际投行预计，随着希腊政治前景的不确定性，希腊中短期退出欧元区的几率已经飙升至50％之上。

　　还有部分市场交易商则开始扩大现金头寸以规避希腊退出欧元区成真后可能带来的风险。“希腊退出欧元区可能不再只是虚幻的一幕，市场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之策。”有市场人士如是说。

　　“在5月6日的大选中，希腊民众找到了表达对财政紧缩不满的黄金时机。”5月16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中国社科院欧洲所副所长江时学表示，相对而言，反紧缩左翼联盟的支持率正在上升，而选民对支持前联合政府的新民主党和泛希社运党的支持率则有所下滑。从目前希腊政局来看，决策者的尴尬处境不言而喻。“没有三驾马车的外部救援，希腊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国家破产。”他说，但这些严格的紧缩方案却是选民异常抵触的。

　　而令希腊混沌局势更添忧思的是，近来部分欧洲官员开始一反常态，对希腊退出欧元区的事情进行公开讨论。“离婚基本上没有顺利的。”比利时央行行长、欧洲央行管理委员会成员科纳5月13日表示，如果确实有必要的话，一场友好的离婚将是可能的。而爱尔兰央行行长霍诺汉近来也称，尽管欧洲条约不允许退出，但条约中没有想象到的事情可能发生。从技术上来讲，希腊退出是可以管理的。它不一定是致命的，但它不具有吸引力。这些官员的表态不仅引发了国际媒体的重要关注，也带来了市场对希腊前景的无限遐想。美国加州大学经济学家教授巴里·艾城伯格指出，在希腊退出欧元区的道路上，不可能出现友好分手这种情况，甚至这将成为未来“所有金融危机之源”。欧盟领导人对希腊退出欧元区可能性的思考，正在令希腊债务危机的事态更为糟糕。只要退出欧元区的威胁盘旋在希腊经济之上，希腊几乎没有复苏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希腊会否退出欧元区，并非事关希腊本身，更大的可能是涉及到欧元前景的沉重话题。然而，面对这个老问题再度成为焦点，我们究竟是该感叹欧洲现有应对危机政策的生不逢时？还是该唏嘘世事变幻莫测，人算不如天算？时至今日，希腊债务危机爆发已两年有余。但是，即便在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的大力救助之下，希腊债务危机的“大火”不仅没有熄灭，甚至还越烧越旺；另一方面，就在金援国不断施压希腊削减赤字、希腊政府为满足获得救助条件而大力推出一轮又一轮的紧缩计划的同时，希腊国内抗紧缩的示威游行也如火如荼；当然，与之相伴的是，除了失业率高达21％之外，希腊正在连续第5年的衰退中苦苦挣扎。

　　“客观分析，削减赤字并非完全是有害的。”江时学表示，通常来说，紧缩措施应当划分为两类，其一是在生产等领域削减公共投资，这种削减无疑将伤及经济增长；另外一种则是削减政府开支中不是必需或者浪费的部分，这项措施是有利于财政平衡的。换言之，部分紧缩措施是必需的，但也有部分紧缩措施在当前局势下的确是值得反思和商榷的。他还举例说，在20世纪80年代拉美爆发债务危机后，IMF和美国在提供援助时同样附加了控制财政赤字和贸易逆差等严厉条件。其结果是，拉美国家大幅度压缩公共投资和减少进口，使经济复苏失去了活力，债务危机演化为经济危机。因此，这一时期被称作拉美的“失去的十年”。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IMF同样要求受援国实施经济调整，即压缩财政开支和平衡经常项目。这些措施同样导致该地区经济活动萎靡不振，影响了应对危机的成效。

　　回想希腊债务危机爆发的两年半中，已经有太多早先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发生。比如，早在希腊债务危机爆发之初，谁也不曾料到这个欧元区小国的主权债务危机，能够快速蔓延直至当前意大利、西班牙这类欧元区核心国家；当初可能也很难想象，在短短两年后，希腊债务危机成为困扰全球金融市场，甚至是全球经济的重大难题。去年希腊前总理帕潘德里欧曾提出，由希腊全民公决来决定希腊是否需要以紧缩换救助。但在当时欧洲决策者紧缩意坚的大背景下，帕潘德里欧这招只是换来了德法的强烈质疑和自己的落寞下台。半年之后，欧洲局势已然不同往昔。社会党人奥朗德取代萨科齐成为法国新总统，各界有关反对过分紧缩强调经济增长的呼声正在越发响亮。而跟历史暗合的是，从一定程度上看，希腊债务危机未来的决定权因为希腊大选而颇具全民公决的意味。那么，目前希腊退出欧元区是否仍旧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我认为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不大。但违约的可能性在增加。”江时学表示，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好处是可以有自己的货币和自己的货币政策，可以贬值。但希腊可出口的东西不多，贬值的优势打折扣了。而退出欧元区后资本外逃、金融体系崩溃的成本很大，如银行和企业换账本、商店换价格标签，以及重新印刷纸币等等，成本巨大。不过，他认为希腊是否退出欧元区还要看德国和法国的态度。“这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