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瑞文：我人生的剧本就是来玩的

　　

詹瑞文的很多作品在香港都是很受欢迎，而他在剧中的形象更是百变，扮男扮女都是游刃有如。 ▲詹瑞文被称为香港电影界钻石级的配角，其中他客串的第一部片是彭浩翔的《买凶拍人》，他在片中惹人厌的表演风格，让观众都心生想打他之心。 香港不少艺人都跟过詹瑞文学表演，其中包括阿Sa、梁洛施、林嘉欣等。 詹瑞文（左）与郝蕾（中）等主演的孟京辉话剧《柔软》，在内地巡演时很受欢迎。

　　玩造剧场

　　就算香港特首来了也会大笑

　　投身剧场创作20多年，詹瑞文坦言，自己对戏剧始终保持着热恋的感觉。当初是怎么恋上剧场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你喜欢一个人，你很难说清楚喜欢她的什么。舞台就是我的工作，对我的工作就是要有热情，这是一个永远的定律。如果一个人没有把精力搁在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上，他不会成功的。”

　　说到成功，詹瑞文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眷顾。他的“剧场组合”1993年创立，在香港做了十多年，玩遍儿童剧、默剧、栋笃笑、歌舞剧、社会剧场各种形式，却始终停留在小众。2005年的《男人之虎》才真正让他红遍香港，詹瑞文说，那时他才想明白，“我的作品要向更多的群众去演，不再把我的青春我的时间花费在做给三千多个观众看完就拜拜的作品上。我对戏剧营销、戏剧创作很多观念都打破了。年轻时我迷信艺术，迷信它承载着很高深的东西，搞到观众看完之后不接受之余，还觉得自己形象好低，‘哎呀我看不懂，我真的不行’。不是这样的，我的戏不是做给研究戏剧的人看，我的戏是给不认识戏剧的人看的。我希望他们看了之后说，‘哎呀，真的好看啊！’然后不自觉思考一些东西，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某一种程度来说，我在做英国文豪莎士比亚做的事情，让不同阶层看到不同的东西。今天就算香港特首来看我的戏，看了都会大笑，然后说，‘原来是在说我呢’。”正如同PIP的概念所诠释：Pleasure（愉悦的感觉）、Imagination（想象力）和Play（游戏），“玩”的理念贯穿了詹瑞文的所有作品。

　　对于剧场的运营，詹瑞文也有着令同行难以望其项背的胆识和勇气。2008年，“剧场组合”自愿放弃特区政府每年数百万经费的补贴而独立运营，成为“PIP文化产业”(简称PIP)，詹瑞文更自封“执行董事”。独立运营为剧场争取了盈利空间和自由度，但同时也遭来同行的不理解甚至攻击，对此他很坦然：“我不避忌市侩，还要告诉全世界我要赚很多钱，艺术本应有价值，无人会怪责马友友门票收得贵。艺术家有一个很大的诅咒，好像非要挨饿受穷。当他有钱，他好像就变了。钱本身就是工具。我用钱做啥，用钱来支持自己的理想，不是享受生活。”

　　对于未来，詹瑞文更有深远的规划，他说：“我不会限制我的创作在香港，我的戏要做到内地去，做成产业。这是我事业的第二幕，我很喜欢来内地，进入这个领域。我不会死守香港，现在才是我的黄金时代。”为此，詹瑞文在广州成立了PIP的分公司，在北京也将建立一个新基地。

　　玩赏人生

　　我是小市民出来的大市民

　　詹瑞文与孟京辉同年同月生，同属金牛座，一南一北两位“戏剧霸主”十分投缘。更为巧合的是，孟京辉有廖一梅，詹瑞文的身边也有一位在事业上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女友甄咏蓓是香港少数女性戏剧创作人之一，身兼导演、编剧、演员、戏剧导师多重角色。两人1993年回港一起创立“剧场组合”，在事业上珠联璧合，曾一起编导和主演过许多舞台作品，2000年两人联袂演出的《两条老柴玩游戏》助他们一举拿下香港舞台剧最佳男女主角。不过，两人拍拖20多年，女儿都8岁了，至今还未拉埋天窗。对此，詹瑞文曾打趣的说，不介意到60岁再和女儿齐齐步入婚姻殿堂。谈到甄咏蓓，他模仿着孟京辉的口气，用了“牛逼”两个字来形容，“她牛逼，非常有她的个性，有她自己作品的风格”，但对于感情生活的细节不愿多谈。

　　舞台上他是“千面笑匠”，生活中是否也豁达开朗？詹瑞文说：“一个人有很多面，我觉得我基本上是快乐的。我的人生，如果要按比例来说，我是快乐的。不是说我只有快乐没有悲哀，而是我能让自己比较快乐的去面对我的悲哀。”他说，遇到不顺心的事，自己会去烦恼、去悲伤，但不会让自己在悲伤烦恼沉浸太久。“如果我不让我的烦恼悲伤呈现出来的话，我会很压抑。我不开心，我就骂人，但我不会打人。悲伤的时候我就哭，就流泪，很简单，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一个人不能变成一个普通人，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特别的人。有些人很希望做一个特别的人，但他不进入一个普通的自己，是没办法的。”詹瑞文透露，自己保持充沛精力的方法就是“开心，然后每天练气功啊，吃好吃的东西”。

　　被问到有没想过什么时候退休时？他很愕然：“我不会这么想事情，如果我这么想，我就是一个小市民了。我不是一个小市民，而是小市民出来的大市民，在一个层次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不甘跟普通人一样，赚钱，买车，买楼，然后结婚生子，安享晚年。我很清楚我人生的剧本就是来玩的。”

　　记者手记

　　狂人詹瑞文

　　舞台上的詹瑞文鬼马搞笑，近乎癫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访谈中的他却冷静客观，言行举止隐藏着深刻的思考和智慧。但当访谈进行到下午5点，助理才提醒说詹瑞文还没吃午饭时，我又不得不惊叹于在他身上那份超越常人的疯狂，对事业的狂热，对戏剧的狂恋。记得他说过：“一个人要成为巨星要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欲望，想要活得精彩，这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巨星是很疯狂的。”詹瑞文也同样很疯狂，他对戏剧有野心有梦想，当事业的第二幕才刚刚起步，他已经有了第三幕的憧憬，他说自己要挑战用不同的语言演戏，把戏演到外国去，把自己的影响扩展到世界，甚至想看到别的国家用他们的语言搬演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