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BOR操纵案“升级” 英国央行被指“幕后推手”

　　本报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日前召开的英国议会关于LIBOR操纵案件的听证会上，巴克莱资本CEO鲍勃·戴蒙德（Bob Diamond）努力将英国央行与巴克本资本操纵LIBOR行为“划清界限”。

　　一天前，巴克莱资本曾公布文件，指责英国央行副行长Paul Tucker在雷曼兄弟倒闭后，暗示巴克莱资本压低LIBOR报价。

　　然而，无论英国央行参与操纵LIBOR报价是否属实，金融市场的聚焦点又回到次贷危机爆发前后，欧美国家央行与大型银行围绕LIBOR定价的那些隐晦的利益纽带。

　　英国央行被指暗中操纵

　　对英国央行涉嫌暗示巴克莱资本压低LIBOR的指责，主要来自巴克莱资本公开的电话记录。那巴克莱前COO密斯耶（Jerry del Missier）对电话的解读是，“相信”英国央行指示不要将LIBOR维持高水平，要求报价员“人为”降低LIBOR报价。

　　在一位英国投资银行衍生品部门主管看来，尽管一时无法证实英国央行存在指使巴克莱资本压低LIBOR的行为，但对英国央行而言，压低LIBOR却能缓解英国央行在次贷危机爆发后的系统性风险管理压力。

　　由于LIBOR反映大型银行之间的融资成本，人为调低LIBOR利率，能掩盖次贷危机爆发期间大型银行之间的高利息拆借现象。

　　“没有一家银行能按LIBOR从其他银行拆借融资，在次贷危机爆发后，银行信用评级被调低所对应的信用掉期利率大幅上涨。”上述衍生品部门主管透露，尽管2008年一年期LIBOR接近1%，但部分银行之间的实际资金拆借成本已高达4%-5%。

　　这是欧美国家央行不愿让市场看到的。一方面银行间融资成本过高，直接让银行财务报表变得“相当难看”，另一方面公众对银行抗风险能力下降的担心，容易引发银行挤兑事件。

　　次贷危机爆发后，不少欧美国家金融监管部门默许大型银行信用管理部门将出现违约的贷款合同基准利率调整为LIBOR利率，再由银行大幅提高信用息差应对利率风险。目前，以LIBOR为基准利率的金融衍生品产品高达350万亿美元，一个基点上下跳动，都决定银行衍生品交易员的输和赢。

　　“2008年期间，一家银行LIBOR报价被人为调低3-4个基点，已是行业潜规则。”他透露，这也和投资银行衍生品交易的投资方向相一致。

　　一些投行“相信”各国央行将较长时间保持低利率政策，在金融衍生品市场大手笔押注利率下滑，人为调低LIBOR利率，有助于投资银行在利率互换、利率掉期等衍生品对赌交易保持不败。

　　LIBOR报价已失真？

　　按照LIBOR定价规则，英国银行家协会（BBA）每个交易日向16家全球大型银行搜集美元等十余种货币拆借成本报价，除去25%最高报价与25%最低报价后，将剩余报价的平均值“计算”为当天LIBOR利率。

　　“只要各家投资银行达成某种默契，英国央行即使有意暗示巴克莱资本压低LIBOR，却很难左右价格走势。”上述投行衍生品部门主管透露。

　　CFTC调查取证时，发现不同投资银行报价员存在串通操纵LIBOR价格的行为。2007年2月12日，一家投资银行交易员发给另一家银行交易员的短信写到：“如果你能保密，我将告诉你我们将拉低现货市场利率。如果你透露了半个字，我以后再也不告诉你任何消息。”

　　“这些内幕交易不会让央行知道，投资银行之间合作操纵LIBOR，也有自身共同利益诉求。”他称。

　　2008年，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曾发起COMEX黄金期货是否被操纵的调查，最后发现2008年前三个季度，JP摩根和汇丰每个交易日持有的黄金投资衍生品价值平均达到850亿美元，要维系如此大手笔的黄金衍生品头寸，投资银行需要合力压低LIBOR，共同降低衍生品持仓成本。

　　在次贷危机爆发后，反映市场真实资金供需状况的回购利率走势与LIBOR越来越没有关联性，甚至多次出现回购利率与LIBOR利差持续扩大的迹象，表明LIBOR报价已经失真。

　　“欧美国家央行眼里，LIBOR偏低反映的是金融市场资金需求量逐步降低，实体经济正在收缩，更需要推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刺激经济政策。”在他看来，这也是投行人为压低LIBOR的另一个目的——推动各国央行持续启动量化宽松货币政策。随着市场资金供应增加导致利率下滑，投资银行在衍生品市场押注利率下滑的巨额豪赌，才有更高胜算。

　　去年4季度期间，在美国230.8万亿美元金融衍生品市场里，摩根大通、美银、花旗、高盛和汇丰共计占据95.7%份额，主要持有与LIBOR挂钩的各类利率互换对冲交易。一旦投资银行失去对LIBOR利率曲线图的“控制”，则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