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叶檀对天津贵金属交易所的质疑非常业余

　　肖磊：叶檀对天津贵金属交易所的质疑非常业余

　　昨日看到叶檀发表在《每日经济新闻》上面的一篇文章，叫“天贵所为什么复活？”，如果这是一篇报社记者的调查采访性新闻，对于行业观察者来说，不会引起我多大的兴趣。但叶檀是一位经济学界市场派人士，并具有一定影响力，是能够直接参与温总理《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和建议的人，曾给温总理提出了依靠创新和市场化解决投资问题的建议，现在反过来要用“复活”这样的字眼来形容黄金行业市场化探索，意思是“天贵所”已经或应该“死了”，这种提法不但误导事实，而且在态度方面已经旗帜鲜明的在引导“否定黄金行业创新及市场化探索成就”的声音，其实是在维护垄断和保护低效率的市场。我反问，谁应该活着？这跟叶檀在各个场合所提倡和推动的民营资本进入垄断领域的积极态度完全相反。好吧，那我们姑且将它当做是一种合理质疑，姑且认为叶檀是站在一个专家的角度为投资者说话，那我们就从专业的角度来见识一下，叶檀其人对黄金市场的认识是多么业余。

　　第一，叶檀在文中说天贵所的“复活”靠的是一纸来自天津市政府印发的《关于同意天津贵金属交易所有限公司正式运营的批复》的文件。事实是，早在去年12月28日天贵所就已经发布公告，暂停新客户开展黄金现货延期交收交易业务(公告全文：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公安部、工商总局、银监会和证监会等五部委《关于加强黄金交易所或从事黄金交易平台管理的通知》(银发〔2011〕301号)要求，我所即日起暂停新客户开展黄金现货延期交收交易业务，请各会员单位做好有关配合工作。我所银、铂、钯等其他品种交易业务照常进行。请投资者注意理性投资、防范市场风险。)这一公告只是暂停新客户黄金现货延期交收交易业务，关键词有两个：“新客户”、“黄金”。至此之后，天贵所一直就没有再开展新客户黄金现货延期交收交易业务，也就是说天贵所并没有因为今年2月8日刊发的天津市政府《关于同意天津贵金属交易所有限公司正式运营的批复》的文件而重新上了什么业务，做了什么产品。叶檀所说的，天贵所靠这一文件“复活”的说法到底指什么“复活”了呢？至于她(记者)打电话到天津市金融办，金融办没有否认天津贵金属交易所获批运营的消息，以及批复的原文见没有公示、不知道如何监管、任由天贵所转述等，我个人觉得这些构不成质疑天贵所的条件，因为一旦天贵所在官方网站挂出这么一个“假”文件，就算记者不去找，恐怕政府会自动找上门。

　　叶檀的第二个质疑是，天贵所交的税太多了(2011年天贵所创税1.6亿元)；成交额增长太快(2011年成交金额达1.63万亿元)，而参照单位是上海黄金交易所(2002年10月已正式开业的上海黄金交易所，去年各种贵金属的总成交额也不过4.44万亿元。)关于税收的问题，如果想质疑，总会有理由的，交得少了可以说逃税漏税，交得多了，有可能是不合理、不合法，就看叶檀愿意选择什么样的参照物了。据我所知，天贵所每个交易品种的交易成本和费用都是透明的，从天贵所网站上都能查到具体各品种的交易规则和数据，何况天贵所能够公布纳税数据就已经是在接受市场监管。至于业务和成交量增长较快的质疑，那就要问问市场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客户愿意参与天贵所贵金属业务呢？是因为成本低、诱骗性高吗？是因为杠杆大吗？如果叶檀稍微参与一下贵金属市场投资，拿之前的黄金来说，就应该知道，天贵所交易手续费并不比上海黄金交易所低，杠杆比例天贵所是5—12.5倍，上海黄金交易所及上海期货交易所是5—10倍，天贵所杠杆也没有高出其他交易所多少。其实天贵所业务增长较快的原因并不像叶檀说的那么玄乎，黄金市场不像股票市场，其价格跟地域没有太大关系，也就是说中国人购买黄金的价格跟香港人、美国人、英国人、南非人购买的价格差不了多少，所以黄金价格是全球性价格，是24小时价格，投资者为了规避风险，对可交易时间段的要求自然是希望与国际接轨，如果抛开做市商模式这一让普通投资者很难理解的名词，其实天贵所业绩增长较快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在交易时间上的创新(24小时不间断报价交易)。上海黄金交易所直到2007年3月1日才开启夜盘，如果我的预测没有错的话，上海黄金交易所整个成交量当中，有可能80%以上都来自夜盘交易(有数据的话希望公布一下)。在质疑天贵所发展太快方面，叶檀应该是懂市场的，按照她列出的这一逻辑(叶檀认为上海黄金交易所成立十年有余，其交易量并不比刚刚成立两年的天津贵金属交易所多多少，是不合理的。)中国黄金市场永远不会超过欧洲和美国，因为我们建立黄金市场的时间还不到10年，而欧、美有上百年的历史，但叶檀不知道，事实上，按照她的逻辑(成交量)来计算，目前上海黄金交易所已经成为全球黄金现货交易量最大的场内市场。请问叶檀，您如何解释呢？难道上海黄金交易所的发展也太快了？不合理？

　　叶檀提到的第三点，中金黄金的入股，她用了一句话，“央企登堂入室验明了身份，以往山寨形象一洗而空。”要是别人说这种话我还觉得正常，但从叶檀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那么恶心呢！虽然我对中金黄金入股细节或真实情况并不清楚，但如叶檀所说的，央企登堂入室就能验明身份这样的言论，对于一个推崇市场化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如果叶檀认为没有央企进入就是“山寨”，就没法验明“真身”，那我无语。也正是因为像叶檀这样推崇市场化的伪市场人士众多，天贵所才不得不千方百计的“请”国资进入。稍微联想一下，有那么一群有影响力的人，口口声声为民营企业说话，但到头来还是逼着民营企业找一颗“国资”的大树来靠，反过来又去骂国资垄断，吞噬民营市场，何苦呢！说到这里，我有些激动，其实可能叶檀这类人在中国评论界有很多，具体表现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信仰什么，至于懂不懂具体行业就更值得怀疑了。另外，千万不要跟我讲，天贵所这个情况不一样，因为这个牵扯到标准化合约交易，必须要国家批准什么的，那请叶檀指出一条清晰的、不需要探索的民营资本金融创新的道路，给大家开开眼界；或许吴英(备受争议的民间借贷金融市场探索者)从事的事情，就是叶檀所指的金融创新吧，那请叶檀先带个头或出点方案，不要在那里瞎扯了。前一阵子，证监会主席郭树清说，IPO不审行不行，那我同样抛出一个问题，民营资本建交易所，行不行！另外，请叶檀好好去查一查，全球有多少个知名的、类似的交易所或交易市场哪些是“国营”的，哪些是“民营”的。

　　叶檀在评论中还提到：“曾经接到建丰贵金属交易所的揽客电话，说得花好稻好，按照其提供的网页‘金交易’索骥，延期费与提货费等与国鑫黄金如出一辙。” 这里我需要给叶檀普及一下常识，交易所跟会员之间并不是统一关系，据我所查，天津健丰贵金属经营有限公司只是天津贵金属交易所的会员，而非什么交易所，中国目前还没有一个叫做“建丰贵金属交易所”的机构。再者，如果说这类公司有虚假宣传的成分，大可举报或投诉，至于在开拓市场的过程中说得花好稻好，我相信叶檀不会从来没接到过做股票和卖保险的电话吧，这正说明市场在发挥作用，而不能成为质疑天贵所的依据。从这些细节上足以看出，叶檀对中国黄金市场几乎是一无所知，连基本的概念和模式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说对具体市场和品种的研究了。建议叶檀在发表观点之前，先亲自尝试着做一下中国的几个主要黄金交易品种，或者咨询一下有一定黄金投资经验的人士，投资者虽然谈不出什么宏观大论，但也许他们对这个市场及品种的了解远远胜过叶檀。

　　最后，还希望叶檀不要再拿“对赌”二字来说明或形容自己不了解的一个市场，黄金市场不是中国股票市场，更不是中国房地产市场，随便“勾结”一下就可以操控价格，就可以知道明天如何走。就算中国央行参与，都不一定能影响到黄金价格走势，投资者跟谁对赌呢？是上帝吗？如果你要说是跟天贵所对赌，那天贵所知道明天的黄金价格如何走吗？另外，如果你要定义这种模式为“对赌”，那请分析一下整个过程，我们再辩一辩。

　　至于我个人的观点，以见诸报端的几句话为准吧：根据国务院赋予天津的金融创新试点的权利，天交所的正式运营是有“底气”的，这对投资者而言，多一个投资平台是好事，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天交所今后到底应如何定位？“若定位为证券类企业，则地方金融办并没权力监管，但若定位为金融创新、商品市场，这一问题就更好解决些，因此，理顺监管是天交所获长足发展的关键。

　　在我看来，虽然天贵所、上海黄金交易所等都有各自的规章制度、自律协议、会员管理办法等，但黄金市场目前需要一部真正的法律，如《黄金市场管理条例》来具体规范黄金市场的前前、后后，因为中国黄金市场的探索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哪个品种适合哪个市场，都已一目了然。同时个人也认为，黄金市场跟中国其他市场一样，并不是一个“有他没我”的市场，由于黄金市场虽然在各国都有不同的发展模式，但全球并没有一种模式是占主导地位的，中国的黄金市场更是一个需要创新和探索的市场，一旦证明所探索的结果符合中国市场，那下一步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监管，而不是如何让其“死掉”。当然，如果有人希望其死掉，并要列举出众多理由，那请列出来，我们虽左右不了国家政策，但可以辩论辩论，真理或许就是在一边实践，一边激辩论证的条件下产生的！

　　作为黄金行业的一个小小参与者、观察员，对叶檀这样的前辈历来尊敬有加，一直认为其对中国经济金融市场的观点和评论是具有推动力和建设性的，而且正在做一个独立评论员或者说信仰市场经济的知识分子应该做的事情。但毕竟一个人的专业能力是有限的，有句话叫做“秀才不到田里来，见了麦子当韭菜。”叶檀能够弄明白《拿什么拯救中国经济》(叶檀的著作)，但不一定知道全世界哪里的黄金市场最活跃，也不一定知道哪里是黄金的定价中心，更不一定知道中国银行业大肆宣传和吸纳民众存款的纸黄金业务也没有完整的法律依据。然而，现在的中国是一个需要质疑及渴望澄清的时代。

　　握握手，我们一起上路。

　　财经专栏作家，黄金、外汇市场观察员 肖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