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泽威：中国研发投资总额位居世界第二

　　新浪财经讯  2012年4月12日，由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中欧校友私募基金协会主办的“第六届中欧校友私募论坛”在上海举行。图为全球研发管理与反向变革研究中心创始人冯泽威(Max von Zedtwitz)。

　　冯泽威(Max von Zedtwitz)：大家早上好，我是Max  von Zedtwitz。我是来到上海，实际上我是经常到中欧来的，有的时候来上课，所以很高兴中欧再次欢迎我来。

　　首先，我来讲一讲在中国创新的一些活动，并且在中国有一些创新的需求和要求，如说我们看到，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整个的社会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变化也是促进创新的一大驱动力。另外还有随着行业的发展，中国的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以及我们自己环保方面的一些技术落后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创新的机遇所在，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中国社会当中，有许多大的基本需求和要求，但是我们现在许多的活动，只是停留在表面上，还没有真正的去接触或者去解决这些需求和要求。所以应运而生就有很多中国的企业，包括有许多外国的企业进入中国，想要通过各种创投的活动来更好的参与中国的创新以及极大满足中国人民的需求和要求。

　　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我觉得在中国有一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也是成为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那就是创新，我觉得这一点是非常让人惊讶的，可能在五年以前十年前，中国当初还没有前沿技术或者是前沿创新这样的术语，但是现在大家都非常的熟悉了，有的人比较乐观，他说中国会成为未来创新的来源，而不是像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一直都是创新产品和创新技术的接受方。在未来有的人说中国会成为创新的原动力，整个世界对于中国整体而言的观点，总是认为中国的很多企业是在模仿，或者说抄袭西方，他们并不能被称得上是发明，而是互相的抄袭。我想说的是，在西方国家，我们也是相互的模仿、抄袭的，比如说国家和国家之间还有相互抄袭，日本就抄美国的，美国也曾经抄袭过法国和英国，在19世纪美国自己的经济还没有好的时候，因为我原来是来自于瑞士，所以我也想承认，在19世纪的时候，瑞士也曾经是大量的模仿过法国和德国的技术，大家都从中获得一些益处，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那么我们现在在商学院，我们应该模仿的对象是老师对吗？我们在过去的十多年的时间里面，你总是要学习导师的做法，不能说自行创造出一套语法、字体，这不行，如果在学校里面，你应该是学习老师的观念。但是现在呢，我们虽然说要向老师提出挑战，哪怕是在西方的国家，我们还是一般意义上是对老师还是非常听从的。所以说，在中国，我们就发现传统上并不把它是作为一个创新的来源。不过我还想提到一点，对于中国来说，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舞台上成为一个大国的话，你并不是说一定要拿我50%的市场占有率才能够在世界经济舞台上成为一个大国，我们有很多其他的路去走，有的时候，不用50%的市场份额，30%的市场份额也就够了，因为美国作为世界经济的老大，它现在的市场份额也不过30%。所以可能中国也有很多学习的榜样，像是意大利，大家会觉得很奇怪，会想Max你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中国要去学习意大利这个国家，而且意大利人的想法非常奇怪，为什么我们要在创新上面去学习意大利呢？但是我们要记得，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在14世纪、15世纪的时候，意大利是非常具有创新的。来到中国的马可波罗他就是意大利人，伽利略、达芬奇都是意大利人，有许多的科学、艺术都是起源于意大利，比如现在用手机，其实许多的技术都是来自于意大利，如果把一切功劳剥夺掉对意大利是不公平的，虽然意大利在南欧是小小的国家，但是它的创新在人类进步方面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如果中国在创新上面向意大利学习、模仿的话，我想中国的创新力也会得到大力的提升。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如果中国能像意大利这样就已经非常好了。

　　PPT上面有一些数字，中国政府也出台一些政策，促进更大的创新，我们再来看意大利和其他的一些国家。从研发总投资额上面来说，中国已经是世界排名第二仅次于美国，在研发方面的投资，中国是领先于日本和德国的。那么从研发投资对比GDP，这个比例来说，中国现在这个比例还是显得比较低，只有1.4%。意大利是排在更后面，大概是1.2%左右。世界平均是1.9%，还有一些欧洲的国家，你们要注意，是低于全球平均比例，是1.7%，研发投资占GDP的比重是1.7%，还有一些以创新或者是研发为重点的国家，德国等等，它是做得比较好，不过其他的欧洲国家，在研发的投入上面还不够大，所以把整个平均数拉下去了。中国1.4%，那么这是在研发上面的投资占GDP的比重。

　　这张PPT经常看到，讲中国的创新和研发的投资，我们总是会看到这张PPT，红色的是GDP，在过去15年-20年的时间里面，中国研发投入年负荷增长率是20%左右，如果再这样增长下去9年，在2020年中国的研发投资会占到GDP2.5%，到时候会赶超美国虽然现在还不像美国那么大的比例。

　　什么是创新呢？我们一直在围绕着一些术语，比如研发、创新、增长这样的话来讲，但是实际上，人们对于这些概念是有一些混淆的，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反正也不是法律的术语，斯蒂芬·乔布斯，他曾经说过，创新和你在研发上面砸了多少钱是没有关系的，研发的投入并不直接带来创新。所以光看研发的投入钱是很难真正评估这个公司或者是这个国家的创新能力的。

　　在中国，我们也发现，可能整体的研发强度，就是研发的比例占GDP的比重并不是那么高，但是并不是中国缺乏创新的能力，就像当年的苹果一样。什么是创新呢？用简单的定义来说，创新它就是利用新的技术和市场的知识来给客户带来新的产品或者是服务。如果创新的组织你做得比较好的话，也就是说你的增长做得不错的话，仍然可以获得不错的利润，那是非常好的，创新可以是商业模式的创新，并不一定是申请专利保护的。前面的两位发言者有讲到关于商业模式、竞争以及随之带来商业模式的模仿，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要创新，如何更好的组织自己，能够给客户提供更好的价值主张，比原创的那家公司提供更好的主张这样的东西。大家说这就是创新，所以大家想怎么创新就怎么创新。

　　中国的创新，一般来说，大家觉得中国的创业者是创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发源地，中国确实大家也以看到，现在确实中国是一个创新创业的国度，中国的创业比日本、德国都要高，几乎是他们的2倍，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确实是一个创新之地，比大家一般认为的最具创意活力的美国还要高。大家也可以看到，实际上创业有两种，一种是被迫创业的，一种是寻求机会做起来的创业。

　　前面有讲到中国创业的需求和机会的问题，中国很多的创业都是被迫创业，而不是为了追求机会而创业。其实在中国是不得不创业，不创业就死了，而不是为了获得一个机会而进行创业，所以中国还有很多新兴国家的创业都是被迫进行的，但是VC干营区的是追求机会的创业，做VC不希望投的是美发行业开小的美发店这种东西，更多是希望机会创业。

　　基于机会的创业它的动力是什么？一个动力来自于大学，我们来看PPT上面的数字，中国现在大学学生数量3千5百万，美国或者欧洲大概是1千6百万-1千7百万，基本上中国是美国和欧洲大学生数量之和，还赶不上中国的大学生，中国大学生的数量正在迅速的扩张，因为上大学的年轻人百分比和美国欧洲相比比例还是比较低的。除此之外，工科的学生数量比较高的，做机械、电器、计算机工科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多。再加上基本科学、自然科学、数学、生物、农业、医学等等，这些加起来，这些科学是非常有意义的，尤其是就创新而言，如果搞一个更好的发动机，可以做得更好，必须要有很多学习工科的学生，必须要了解背后所需要的技术。在美国我们比较一下法学院的学生，比例非常高，70%的学生都是学习法律的，在美国，法律是非常有需要的，因为中国有这么多的学工科的学生，可能会盗版他们的工科技术，美国当然需要很多的律师才可以了。因此，中国在大量的迅速提高出版发表论文，大学发表的论文越来越多，这是第一个直接的结果。当然这张图上面没有美国，如果把美国划进来，只能把这张图画到天花板上，美国的学术论文的发表数量比其他国家高得多，但是中国的数量也在不断的提。

　　除此之外，中国所产出的专利数量也越来越多，中国现在每年专利申请数量达到140万，包括发明、实用模型、设计等等。当然我们也可以在这里讲一下专利的价值，也许到下午的时候，我们在专题讨论的时候可以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最为重要的是，这些专利并不是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同样是专利，但是价值是不一样的，最终价值是由法官来判断的，不是CEO、工程师、客户，而最终是批准专利的法官来判断的。如果侵犯专利赔偿多少钱是由法官来判断的。在40、50年代的时候，在西方国家专利价值等等方面有很多的诉讼讨论，于是之后大家才非常重视专利，因为这些事情出来以后，大家才意识有了专利保护就可以赚很多的钱。

　　另外还有一个数字可以比较一下，论文数量和专利数量，各国情况的比较，这不是我做出来的数字，是别人做的数字，我直接引用把人的数字。中国现在在商业转化方面做得不是很好，学术的结果做出来，商业化方面只有2%的转化率，而美国、日本、德国、韩国，在很多方面的行业领先国家，他们的商业化的比率25%以上，日本已经超过60%的商业化的比例，所以看起来早期阶段的创新和后面能够把它变成一个专利可保护以及可商业化的商品，转化中国还有很大的问题，到底什么原因组织中国商业化，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后面讨论一下。

　　一个是因为中国的论文出来的数量非常快，但是很多不能成为专利保护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我不知道。

　　中国在创新方面面临的挑战。同样创新当中，我们面临有一些挑战，也面临一些有利的方面，首先有助于创新的方面增长非常快，有钱可以做研发，可以做实验，这都是非常好的。除此之外还有创造力的人，而且不畏惧学工科技术的人，这个再强调也不过分，大家愿意发明的技术，这个非常重要。在欧洲一讲技术，大家就会联想污染、压力等等这些东西，大家想到更多是安全、健康等等这儿东西，当然现在中国也越来越注重这些东西，技术是造成这些东西的来源而不是对抗的东西。除此之外，年轻非常重要，如果年轻就愿意改变，因为这是获得新的东西做事的方式，如果年纪大了，就愿意维持现状，这对创新是不利的。除此之外大家统一思想也非常重要，尤其是现在看到这种类型的创新非常重要，当然中国的创新并不一定是最领先技术的创新，但是中国作出的创新，怎么样从跟随者变成快速跟随者到技术领先者这样的思想统一，这种创新是违背直觉的创新，这个时候思想的统一非常重要。规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另外制造的经验也非常重要，创新之后接下来需要进行制造才可以，我们知道中国是世界制造工厂，很多大的跨国企业都在中国进行制造。

　　非现在的创造力，回到大学，什么时候人们有创业利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的时候很有创造力，因为他们必须要自己创造出来很多的东西，因为他们不识字，很多东西你不跟他讲他们就自己学习，中国的情况很类似，当然中国不像3、4岁孩子的状态，但是很多的时候，中国进行的创新，之所以大家做创新，因为大家不知道以前有谁做过，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我认为这是好的事情，有可能你的方法和别人稍微有一点点不一样，和苹果、谷哥、微软稍微有差别，但是最后却带来非常大的结构差异。经常因为有经验、钱时，觉得这个可行，那个不可行，最后导致什么也做不了。所以不是现在的创造力，不是现在做得很好的这样一个状态。

　　创新面临的阻力，创新路上有很多的障碍、路障，在中国看到一个障碍，就是大家都希望做得越专业越好，比如清华，我在清华做过4、5年，我现在在同济跟他们有合作，我们看到，学生要学人工智能，或者是机器人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学得非常专，为什么？如果专得非常精通，他们第一份工作会找得非常好，工资上涨非常快，职业发展非常好，你的第一份工作，和你大学学习的专业，如果是一致的话，那么你的发展就会非常的好。而在美国和欧洲正好相反，我们学营销、工程、法律、哲学，招的时候不管，两年做轮岗的培训，做实习的工作，最后让他们自己决定他们自己做什么，自己最擅长什么，他们是2、3年以后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而在中国是相反，自己喜欢什么就学习什么，最后的结果，我们在中国看到，要做跨职能部门合作非常困难，因为大家都是专家，坐在自己的象牙塔里面，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但是公司其他的情况不清楚，我们就得等这家企业的创业者把大家联系起来才可以。

　　另外就是管理人才非常的缺乏，在中国的高层、中层管理人员缺几十万，很难找人，除了中欧，这是非常好的地方，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另外缺乏科学的理科工科的职业发展方向，如果你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科学家，那么你的回报要比CEO好很多。

　　我最想讲的，不想错过的，模仿比发明更容易，这是在发言过程当中都听到的东西，其实我们都是相互的模仿，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回报更好，更轻松更容易，为什么我们要去发明呢？如果别人已经发明出来了，我们模仿就可以了，中国的很多增长不是因为中国的技术更好，产品做得更精密，而是因为我们能够获得市场，获得新的客户，要获得新的客户，我们就必须要有好的技术和产品，这样才能获得新的市场新的客户，所以跟产品开发没有什么关系。很多的公司都决定把自己的钱投在市场开发、商业开发上，而不是在研发上，这是因为投资回报率更高，当然了不仅是中国，其他国家也是这样，只是中国更尤为如此，只要经济状况是这样的，只要我们还能够有这样的增长，只要能够模仿别人就能够增长的话，我不觉得大家会往高精尖上面投资，只有在研发上面有回报的时候，大家才会认真对待研发的问题。

　　这是中国一些创新的例子，这是一个行业，交通运输行业，包括航天飞行。我们在俄罗斯、美国之后第三个把人送上太空的国家，中国现在在考虑上月球，我觉得第一个有可能上火星的就是中国，并不是因为火星是红色的星球，如果作为营销的话这是很好的营销点，而是因为中国的雄心壮志，这是和40、50年前美国的阿波罗计划一样，现在中国就是需要这样的勇气和精神才可以。除此之外，其他全国范围的创新项目，都是一些公共运输交通项目，比如高铁、城市发展的一些项目，还有一些规模不是很大的，比如北京的一些公共基础设施的创新等等，这是中国现在做的项目，以后其他国家也会做。

　　下面举一些实际的例子，如果你是做家长的，在座都可能有孩子，很有可能，你用得很多产品都是好孩子的，因为他们生产很多和婴儿相关的产品，推车、婴儿床等等，婴儿推车市场全球，在中国占比更高。好孩子的产品非常安全，它是在这个行业当中极为安全的产品，我都不记得他们有没有什么召回的产品，所以有些外国的公司也把一些产品外包给好孩子，他们找到好孩子，我们怎么样来设计孩子的用品，可能你们会觉得这些孩子的用品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其实还是很难的。比如婴儿床，它必须要足够的坚固，同时又必须是要非常的灵活，孩子的推车有的时候是要推过一些崎岖的道路，要经得起震动。另外孩子的推车还要能够折叠起来，所以这个产品看起来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还是比较的复杂。实际上美国的安全委员会也是到昆山的好孩子公司进行参观，他们觉得这个产品非常的安全，希望能够在美国进行推广。

　　中国实际上现在对于这么一类产品在制定产品的标准，也许中国人效率很高，还有规模很大，那么现在在质量方面，中国的公司也赶上来了，好孩子就是一个例子。

　　另外一个例子就是华为，华为显然是一个高科技的公司，我们经常用它作为例子，这是华为全球的研发网络，它是像西方式的一家公司。还有其他的中国公司他的研发也是做到了这样的程度，中国的研发已经是越来越像西方公司的研发网络情况发展了。明天会讲到企业也确实把一些全球的研发能力综合起来。

　　另外讲一下中国的领导人背景情况，实际上中国的政治局常委当中，9个人里面是有8个人都是工科背景的，可能是毕业于清华这样的大学，但是在美国的高管里面，15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是工程学背景的，其他多半都是律师背景的，美国的政府、参议院，我算过只有8个才是理科或者是工科背景的，甚至我把牙医都算进去了，其他美国的国会议员、参议员他们都是律师，所以中国是非常重视科技能力的发展。

　　在规划未来，涉及到创新新技术的时候，自上而下的领导肯定是至关重要的。

　　小结一下，创新肯定是有代价、成本的，要去创新不是那么容易便宜的事情，但是在做创新的时候，也许也是会有一些其他能力给你们带来更高利润的途径，那么你是要去考虑，到底哪些种做法更有力，比如扩展你们的产品或者是市场的时候都要考虑。第二创新的条件会改善，政府也会投资于研发和基础设施，个人跟公司也是能够去开发一些更加成熟的技术，还有一些产品，还有市场。

　　今天是在这里讲企业创投，因为企业创投确实是投资于更加成熟的技术、产品、市场。根本上来说有一个问题，不管是什么研发、企业创投、业务开发，我们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中国在创新方面有什么样的比较优势，我非常希望了解你们每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觉得中国在创新方面有什么样的竞争优势，我想你们个人肯定是有自己的答案，也许你们现在心里面也没有想清楚，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的简单，但是这个问题是非常的重要，因为了解这一点之后，知道接下去怎么做了，而这才是非常重要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