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中小企业财税方面负担还比较重

　　2012年6月28日，由广东省金融办、广东省工商联和南方日报社联合主办的“创新与发展——中小企业融资论坛”在广州举行。以下为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学院副院长陆军做主题演讲内容：

　　陆军：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早上好！非常荣幸能够参加中小企业融资论坛。中小企业融资问题，刚才周主任也说了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是一个老的话题，在学界来看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我不记得我参加过多少次类似的论坛了，2000年我们研究开放民营银行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我们也看到当初设想的开放民营金融机构，从原来服务中小企业的融资，从原来坐而论道、空中楼阁，现在已经逐渐的走下了云梯，慢慢的做实。当然了，现在的民资不一定是民营银行，我们叫村镇银行，或者是城市商业银行，等等。

　　现在的咨询媒体非常发达，全世界来看，在其他的地方都找不到非常进取的政府，在媒体的研讨、学术上的研讨，就能够很快的体现政府行政的决策上。大家如果看广东省政府出台的56条扶持的措施，内容之全面、涉及面之广，你想的到的东西它基本上都有了，你没有想到的它也有了。但是问题是政府的主导方式，它能够不能够如期的将政府的意图，是不是做到事与愿违，或者是相反，这是值得深思的。

　　中小企业融资我们还能够说什么呢？所以我将题目变为还能够做一些什么，实际上还能够做的非常之多，慢慢的做的相对精细化一些，比如说中小企业划分的标准做的更细。在我看来，中小企业融资难固然有金融方面的安排问题，有融资的风险管理问题，刚才刚才有嘉宾说到专营机构，在风险控制方面跟对传统大的企业、大的项目不一样。这当然没有错，中小企业融资很重要的方面可能是财政方面的问题，表现出来好像是金融的问题，这里有一些数据。现在的资讯确实非常发达，我们探讨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转化为政府的行动，在政府的支持方面，广东省的56条措施里，头一条就是如何发挥财政的作用。前面的嘉宾也有提到，比如说中小企业在经济中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下一步中国经济长期、持续的稳定增长，这也是要依赖于中小企业的增长和发展。

　　金融业来说，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目前在我看来还是监管最严、门槛最高、没有完全放开的这样一个行业，准入程度是比其他的行业都是要难，当然它也有行业的特点，比如说外部性等。启动或者拉动下一步中国经济增长，其中它是可以发力的领域，中小企业和金融下一步发力，中国经济的增长还是有很好的前景。刚才也有专家列举了很多的数据，非常担忧经济的下行，不过我觉得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经济体，各地的差异是非常大的，我还是比较看好，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机制和信心也是非常重要。

　　这里有一些数据了。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的症结主要在哪里，比如说税费，大型企业的税负是14.59%，中小企业是28.64%，流转税比重，大企业是14%，中小企业是86%，所得税缴纳，中小企业是76%，大型企业24%，中小企业在财税方面的负担还是比较重的。怎样解决这些问题，能够形成公平竞争的环境，这对小企业的发展和融资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它也是健康成长的条件。资产负债率方面来看，中小企业是32.57%，央企是65%。中国的中小企业贷款难也是全世界找不到的，有的企业规模已经超过一两千人，销售额可能有几千万，但是很多企业求贷无门。像这样的企业，可能在北欧国家都是大型企业了。销售利润率，中小企业是5.17%，大企业是7.26%。当然中小企业的贡献就不用多说了。

　　去年对珠三角中小微企业的调查报告显示，53%的小企业完全是依靠自由资金周转，无外部融资，仅46.97%有借贷的历史。年销售规模越小的企业，当然银行融资的比例越低。28.18%的小企业2011年比2010年获贷额度下降，63.3%的小企业有融资的需求，但是需求的额度比较小，75.4%的小企业贷款需求在100万以内。从这些数据可以看出中小企业融资的特点。中小企业融资的困难是跟中小企业本身的特质有关系的，我们说中小企业融资难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要改善这些特质是很不容易的，这可能是它与生俱来的。比如说规模小、进入门槛低，门槛低的话同质化的程度就可能比较高，市场竞争也比较激烈，所以承受的风险能力，因为它小嘛，承受风险的能力比较弱。中小企业的产品可能无法在有竞争力的成本下完成，制造成本太高，无法达到适当的边际利润。创办人无法有效管理，没有规范的财务管理，无法提供合格的抵押担保品。包括技术的进步，现在也是非常快，市场的变化也是非常快，中国经济的特点就是过剩，产能过剩，投资量非常大。门槛低的，很容易就造成过剩。现在有一个说法，PE满天飞、VC遍地爬，非常多，但是多半是投资于中小企业的成长型阶段，甚至是甚至前的临门一脚。实际上所谓的VC、PE很少在种子阶段进入，所以中小企业要依赖于直接融资还是大有文章可以做的。还有市场可能没有像企业草创时那么大，市场成长缓慢。错误的营销策略，不当的分销系统。不当的财务控制。非预期的竞争加剧。技术问题防碍生产。销售量无法达到损益平衡点。这些都是中小企业可能在成长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

　　怎样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问题？200年时我们提出开放民营机构，当时时机还不够成熟，但是2002年之后股份制银行，工农中建股份制改造之后提上议事日程，村镇银行、小额贷款机构、创业投资公司、担保等等，还成立了再担保公司，还有农村的保险、私募、大的银行、股份制银行，纷纷成立了中小企业部，还有的采取信贷工厂，改善流程的方式。其他的一些非银行的金融机构，典当、融资性的担保公司等，有很多金融机构出现。这是开放金融机构。

　　在风险管理方面也在不断的进行探索，怎样的解决有效担保的问题，怎样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国内的银行在很多基础条件、基础设施方面不太健全的情况下，实际上做了很多的努力，比如说看“三表”，在专业市场的定位和经营状况等方面来决定授信，实际上做了非常多的探索。但是这些探索现在也遇到了一些问题，传统的信贷管理体制和风险管理这套制度，责任追究的制度，在短期内要适应面向中小企业，这是有一个过程，理念、观念上也要有一个更新，这些都不是短期内能够实现的。比如说看水表，或者仓库里有没有车在拉货，还有工资表，真正出现问题时责任认定追究时，这些能不能得到支持。

　　包括中小企业的融资，刚才广发的董事长有讲到大数法则，大数法则的数在哪里？数据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健全的、比较好的数据库，没有数据库怎样的进行定价，怎样的进行风险的覆盖？风险管理技术方面的提升方面，比如说信用的增级，外部担保的方式，还有包括中小企业集合债，我觉得这也是中国的创新了。在风险管理的技术方面，在解决信息不对称方面，这些年我们也是不遗余力在进行探讨。监管当局也是鼓励经营机构来支持中小企业的融资，刚才董事长讲到应该有大的金融机构做大的，中小金融机构为中小企业服务。当年我们也是这样的看法，但是从监管当局来说，包括大的金融机构，工农中建本身来说，他们觉得对中小企业也有义务，不让他们弄的话，他们也觉得自己可以做，我的网点也很多。从监管当局来说也有这样的要求，这个要求可能是一窝蜂，或者是同质化的其中一个原因。监管当局也在呼吁，也提出要提高不良贷款的容忍度，要允许发行小微企业贷款的金融债，能不能采取差异化的监管，监管当局也在不遗余力的去做。还有当地政府的财税政策，广东的56条措施里，财政支持发挥杠杆的作用，怎样的减免税负，提供了非常多的措施，包括一些落实的单位。

　　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从政府来说，从中央到地方，地方政府的那种进取的精神，我们不能说政府不作为，我觉得就是政府的劲头太足了，西方那些国家的政府来看我们的政府，他们简直觉得是非常恐怖，一个一个劲头十足要做业绩，而且因为政府掌握了比较多的资源，力度也比较大。政府应该做什么？应该要加强中小微企业融资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实际的领域，比如说政府很多投资到“铁公基”中。金融要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困难，我们要加强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这一点是最核心的，政府应该做的。中小微企业信息系统能够解决信息不对称，所以如果你看各个部门的数据、信息，可能是分散到不同的部门。从金融机构来说，不同的政府部门对数据有自己的垄断，自己也不能全面的掌握数据，具体的例子我就不好说了。真正了解之后，你就可以发现政府很多东西是不掌握、不了解的，决策难免出现问题。

　　从金融来说，怎样解决信息不对称，举一个例子吧。美国有一个金融机构，这是纯网络银行，没有网点、没有分支机构，甚至连自己的信用卡都没有，自己的支票本也没有。这是银行吗？很多人有其他银行发的卡、支票本，但是这家银行没有网点，所以贷款利率低一些、存款利率高一些，所以就有吸引力。这家银行是全美前20大银行，可以做按揭贷款，按揭贷款在国内来说流程很复杂，要公证等等，有很多的文件。但是这家银行通过你的身份证号码，就可以查到你的信贷记录、信用记录，你要买房子的话，地址在那里，你要做多少成的按揭等等，这样就可以了，流程非常简单。我知道有的金融机构贷1个亿，如果是2万的话，需要是5000笔，那么传统的程序，就无法跟工农中建竞争，收入肯定也低。政府怎样的推动建立这样的系统，不是说政府自己建立这个系统，政府自己建也有可能建不好。

　　还可以大力做中小企业服务的体系，或者说平台，比如说给中小企业提供财务、会计、法律、代办、企业管理咨询、培训等方面的服务，因为它缺乏合格的会计人员，缺乏营销的经验，你怎样的培训他们。当然也不见得就是政府本身去做，你推动去做。下一步的改革要以市场化的方式和非市场化的方式结合，以市场化作为基础，另外除了OTC市场，发展资本市场，还有就是怎样稳定扩大外资金融机构的开放。实际上外资金融机构在中国干的并不太好，他们的市场份额这些年不仅没有增加，反而下降。中小金融机构放出来之后，还要考虑到可持续的发展，比如说小额贷款公司，有没有可持续的发展。担保公司有没有生存空间，有没有可持续的发展。我记得多少年前开会，有人问我担保行业怎样，我说你看国外专门做担保的机构，不是说完全没有，但是实际上是银行其中的一个职能，分割出来作为一个机构，又没有银行的本事，银行可以监控资金的流向、监督你的帐户，你凭什么比银行强。过去因为银行的管理机制、激励机制不到位，所以出现了贷款一定要担保、要抵押的情况，当时我就说了一句让他们非常沮丧的话，我说这个公司可以做，但是做不到，当然也许做的大，我希望我说的话是错误的，但是我觉得是做不大，很多功能是不需要有，银行可能掌握的信息比你还要强。

　　现在PE、VC，深圳、广州、东莞机构多的不得了。怎样的将这些机构引导，投到中小微企业，而不是上市前的临门一脚，投资于成长这个阶段。在某种程度来说，中小企业融资是需要靠这些金融机构去解决的，他们有一些手段是银行没有的，他可以派董事、财务总监，去看着这些钱，是不是会拿着这些钱到澳门去赌博呢，而银行是外部的，VC、PE是可以到企业内部当老总的，所以要靠这一块。这一块怎么样，我现在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另外税负的负担，现在也出台了很多的政策、很多的措施，中小企业怎样的拿到这些钱，这也是跟我们的信贷审批、简化流程、加快速度一样。钱是摆在那里，包括东莞也出来了很多的政策，有多少的亿支持中小企业，但是企业你能不能拿到这个钱，能够比较快的，程序也比较简化。又怕另外一个问题，中国的骗子很多，如果很容易的话，怎样防止骗取政府的资金。手续太简单、程序太少，有可能出现欺诈的行为。太复杂的话，实际上政府的措施出台之后，没有落到实处，没有真的帮助到企业。

　　广东出台鼓励科研的研发，拿出了5000万来支持中小企业的研发、产品的开发、产品的创新，5000万的数字好像挺大，但是广东省的中小企业超过了100万家，平均到每一家只有50块钱。这50块钱你能搞什么研发？怎样将这个钱，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用好，这确实是要考虑的。政府愿意拿钱出来支持企业的研发，这是对的，但是怎样将这些钱用起来，就是怎样的落地。还有像是我们非常缺乏信用评估，或者是征信机构，政府支持是可以的，政府主办、主导那就是有问题的。美国做按揭贷款，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分数，Fair Lsaac公司提供这样的服务。怎样由政府的推动变成市场推动，现在搭台的当然是政府，实际上唱戏的也是政府，怎样的改变这样的方式，真正是政府搭台，主要是让企业、让市场、让民间去唱戏，这还是有很多的工作可以做的。现在很多措施、很多扶持的政策，怎样的将它能够真正的发挥作用，不会起到事与愿违的作用，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我今天主要是提出问题，供大家思考。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