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利率市场化任重道不远

　　王勇

　　央行下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并将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上限调整为基准利率的1.1倍，最近几天，五大商业银行和股份制纷纷将存款利率上浮，而城商行的存款利率上调幅度最大。这完全与央行下调基准利率的货币政策操作方向以及意图相悖。央行在逐步放开银行存贷款利率的同时，建立起一套高度关联的利率体系，形成统一的基准利率并完善传导机制。

　　中国人民银行宣布从6月8日开始，下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并将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上限调整为基准利率的1.1倍，即可升到3.575%；贷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下限调整为基准利率的0.8倍，即可达5.048%。这表明今年的利率市场化改革已开始正式启动。但从6月8日之后几天商业银行的执行情况看，下一步利率市场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银行初尝自主定价权

　　实际上，利率市场化的最终目的就是将利率的决策权以及定价权交给金融机构，由金融机构根据资金状况和对金融市场动向的判断来自主调节存贷款利率水平，央行通过运用货币政策工具间接调控和引导市场利率，使市场机制在金融资源配置中发挥主导作用。

　　6月8日之后几天商业银行的利率执行情况，可以充分体现出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迈出实质性步伐。近几天来，中、农、工、建、交五大行和邮储银行将活期、3个月、半年和1年期存款利率上浮了1.08倍，分别为0.44%、3.1%、3.3%和3.5%；同时，民生、招行、光大、浦发、中信、渤海银行等股份制银行也将利率调整的幅度基本与大行保持一致。城商行的存款利率调整幅度最大，诸多城商行的存款利率全线上浮1.1倍，调整后，1年期存款利率达3.575%。由此可见，从来没有变动过的商业银行存款利率上限被突破，破除了存款利率严格管制上限的禁区；贷款利率也突破了基准利率下线管制的禁区。这就给客户存款提供了议价的余地和选择银行的机会，居民存款可以“货比三家”，选择利息更高的银行。同时，也给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按照市场化确定资金价格提供了相对自主的空间。

　　利率形成机制尚不规范

　　在市场化的利率形成机制中，金融市场基准利率应当是金融市场利率中具有普遍参照作用的利率，其他利率水平或金融资产价格均可根据这一基准利率水平来确定。在利率市场化条件下，融资者衡量融资成本，投资者计算投资收益，客观上都要求有一个普遍公认的利率水平作参考。所以，基准利率是利率市场化机制形成的核心。

　　当前，商业银行将存贷款基准利率和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作为其定价的基准利率的条件下，商业银行的定价行为就容易发生变异。比如今年5月份以来，受央行连续降低准备金率、暂停央票发行、持续开展逆回购等政策的影响，加之物价开始见顶回落，Shibor利率开始明显下行，尤其是中长期利率下行幅度更为明显。其中，7天Shibor利率由5月初接近4%的水平回落到目前2%略高的正常水平。尽管如此，商业银行存贷款利率却高高在上。而且，这次央行降息，主要是针对前5个月各项经济数据指标逐步走低，经济下滑压力增大而作出的，旨在引导金融机构支持扩大内需，尤其是支持投资与消费的适度增长，支持实体经济发展，以此来“稳增长”。但这次央行基准利率下调后，多数商业银行经过浮动，反而比下浮之前的基准利率还要高，其定价行为所体现出来的方向完全与央行货币政策操作方向以及意图相悖。

　　症结源于诸多环境因素

　　究其原因，首先，利率传导机制不畅。市场化需要有一个顺畅、有效的传导机制，并对市场价格的形成产生必要的影响。当前，在央行实质上将存贷款基准利率作为宏观调控的目标利率的条件下，市场调控手段尚较少，并且金融市场利率以及公开市场操作利率不能有效引导商业银行。其次，目前中国和西方国家银行的情况有相当大的差异。在欧美国家，银行利率高低是与银行大小以及银行信用度成反比。而中国商业银行的情况是，只要是商业银行，无论大小信用度都很好，鲜有到期存款不能还本付息的。在这样的金融环境下，无论是公司客户还是个人客户一定会将存款存入利率高的银行。那么在各家银行拼命拉存款的情况下，这些银行都会抢先提高存款利率达政策上限。再次，长期以来，商业银行过分强调“存款立行”，因此，扩大存款规模成了各商业银行的头等大事，甚至将吸收存款当做各级银行非常重要的考核指标，以至于无论我国经济是在上行周期还是在下行周期，商业银行始终都是在搞存款竞争，甚至不惜血本拉存款。另外，我国间接金融占重要比重，金融投资渠道单一，股票市场持续震荡，萎靡不振，缺乏投资价值和投资吸引力，股票基金普遍陷入亏损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银行存款就成了客户闲散资金的最佳去处。

　　多策加快利率市场化改革

　　下一步，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要扎实推进，还应在如下方面作出努力：

　　第一，在逐步放开银行存贷款利率的同时，建立起一套高度关联的利率体系，形成统一的基准利率并完善传导机制，为货币政策操作提供条件。从目前情况看，Shibor已具备了作为基准利率的重要条件，应进一步强化其作用。

　　第二，加快商业银行经营战略转型。商业银行应当尽快转变“存款立行”传统理念，有效借鉴国际银行业先进经验，加快经营战略转型。推进综合经营向纵深发展，促使银行收入趋向多元化。具体来说，就是要推动综合经营布局广度进一步扩大，在证券、保险等重点领域取得突破；在完成机构布局的基础上，开展以发挥协同效应为目的的各种整合与重组。同时还要在传统的信贷业务之外不断拓展新型业务，以满足客户的需求，逐步改变以息差作为盈利的主要模式，着力打造出业务多元化和盈利多渠道的格局。

　　第三，加快推动资本市场健康稳定发展。资本市场健康稳定发展，能为利率市场化改革提供优越的市场环境和条件。眼下应当着力推动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逐步形成包括主板、中小企业板、创业板、国际板和场外市场在内的结构合理、功能健全、运行高效的市场体系。更要高度重视资本市场投资回报，真正为广大投资者提供参与经济发展和分享经济增长成果的机会。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高级培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