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斌圣：股市已经成为圈钱工具

　　新浪财经讯 “第七届最佳商业模式中国峰会”于2011年11月18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长江商学院副院长滕斌圣。

　　以下为演讲实录：

　　滕斌圣：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这次作为轮值主席，来给大家分享一下我对商业模式创新的理解，当然这个主题是寻找新引擎，主持人刚才介绍了一下，我记得上次和主持人见面还是在我们长江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比当时更瘦了，而主持人本人就是非常成功的商业模式，大家知道蓝狮子出版机构本身在出版界就打造了模式，而且他的家庭也是一种独特的商业模式，是由他太太选题运作，主持人在下面具体写，所以凡事都有商业模式，作家也有商业模式，做商学院有商业模式，经营企业也是这样。

　　我们这次的主题寻找新引擎，大的背景大家都知道，就是外部的环境在短期，甚至中期都很难有大的气色，大家知道欧洲危机越陷越深，短期内欧元区很难走出泥潭，而美国的经济，因为我在美国生活了15年，对他的了解更深入一些，要在中期能够恢复到往年的辉煌，基本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路径，到现在这个阶段，他的这种高借贷，高消费的模式是难以持续的。而我们中国的发展模式长期以来扮演的角色是为他们做保姆的工作，就是最脏，最累，最不挣钱的活由我们来干，而我们赚的钱反过来再反哺这些发达国家，但是这种模式显然也是不可持续的。对于我们自己来说，我们的宏观经济内在结构性的问题，现在越来越显现，因为大家知道，中国二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其实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前两天在微博(http://weibo.com)上看到一个笑话，美国人在桥上走，突然看到桥上有人在过河，一边摸着河里的东西一边过河，美国人很奇怪说你在摸鱼吗，中国人说不是我在摸石头过河，美国人说你为什么不从桥上过呢，中国人回答那不行，这不符合中国的国情。我们明知道有大桥可以做，我们还是爱摸着石头过河，这种摸着石头过河先解决容易解决问题的方法，应该说已经走到了尽头，容易解决的问题我们都解决了，剩下的都是难的，比如重工业化和环境污染的问题，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我眼睁睁的看着带有各种颜色的污水直接排入河流，甚至有些是饮用水的水源。我到的另外一些地方，大家对于食用有毒食品基本上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的人知道我要回国的时候善意的提醒我，说你要从美国回来，你有做好思想准备，你吃的喝的东西，往往都是带毒的。我说怎么办呢，以前大庆油田王铁人有一句话，宁可少活十年，也要为国家出油，我想要回国的人基本上也做好了少活十年的思想准备了，当然是一句笑话，但是我所听到的，商学院一些人的做法，几个好朋友，联合一起信得过的农户，定点为他养猪养鸡种蔬菜，他们不在外面公开市场卖吃的东西，完全自给自足原始社会的状态，这非常可悲，但这也是我们目前的现状，而这种现状当然我们讲商业模式的话，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商机，我们知道现在有些企业就专门做这种所谓原始的农业，为需要的阶层提供定点的，完全安全的食品，这里面的商机应该也很大。

　　另外一个矛盾，中等收入和劳动力成本上升的矛盾，我在一些论坛上被邀请讲，说我们中国如何能够突破所谓中等收入陷阱，我有两个观点，一个是我们首先要突破的，是道德陷阱，如果我们整个国家道德水平，或者商业道德水平不能突破中等甚至偏下的状态，我们这个国家要突破中等收入陷阱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国家能够有高等的收入，低等或者中等的道德水准，这是一个观点。第二个观点，我们的收入不断的上升，但是这对我们企业的成本压力也越来越大，以前有一些人的观点，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呢，是我们穷，穷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因为穷，我们的劳动力成本低，然后我们把这种劳动力成本发挥到极至，这就是我们出口导向型经济最重要的支柱，现在我们不那么穷了，富人多了，老百姓还是很穷，我们如何把富转移到穷人手里。我们的国家能够举国之力搞世界上少数国家能做的高科技的事情，但同时我们的儿童要六十多个人被挤在一辆只能乘坐六个人的中巴里面，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差距，所以这种差距带来的矛盾会越来越激烈，而对我们整个的企业带来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这又是一个问题。

　　股市和金融市场，这一点大家体会尤其深入，刚才我们刘社长也讲到了这个问题，我们的股市是全世界这一年来，应该说涨幅最差的股市之一，今年跌了10%左右。而我们的GDP，按照最近的统计应该是9.1%的GDP的增长，全世界应该还没有这样的国家，GDP以一个超速的速度持续发展，而这个股市全球排名倒数几名，所以这里面的一个矛盾当然是内在的，我就不展开讲了，比如说我们已经把股市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圈钱的工具。但是这种模式已经是大行其道，给我们整个股市带来严重的伤害，而且有可能是三五年都积重难返的局面。还有房地产的局面，这个就不用谈了，大家都深有体会，我们房地产对经济的刺激和拉动，应该说是贡献最大的，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又是对经济带来的阴影也是最大的，我们明年的经济会怎么样，很大程度上可能会取决于政府对于房地产政策的拿捏，到底坚持到什么程度。

　　然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关系，在有些领域也达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比如说炼油，国有企业炼油亏损的一塌糊涂，另一方面民营企业根本拿不到原油，拿不到原油的情况下只能拿次等的，甚至于回过来重新冶炼的油，而民营企业练这样的次等油都还有钱可以赚，为什么中石化、中石油还要亏损，所以这样一种矛盾也是越来越明显。

　　最后汇率和出口拉动，美国参议院通过了一个法案，要求中国政府，中国人民币要升值，参议院要以超过三分之二多数票通过这样的，直接针对汇率的提案，以我的知识而言是没有听到过的，所以这就意味着在未来的一两年内，我们在这方面承受的政治压力会越来越大。虽然我们三五年里面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涨幅，但是这方面，我想我们这个不要说破六很难抵抗，甚至更低的水平也是可以预见得到的，所以这些种种结构性的内在问题，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所以我们中国的经济，成为全球最纠结的市场之一，我前面讲到了我们的GDP和股市表现这是冰山一角，显现了我们内在结构的不合理，和纠结之处，有的人把这种情况叫做冰火两重天，这可能有点夸张，有的人提出楼市真的有泡沫吗，张五常就持这个观点，说泡沫应该是一碰即破的，如果真的是泡沫，而我们的楼市在重重打压之下还没有破，如果是这样那可见这不是一个泡沫。所以楼市的持续在高压下的坚挺，和我们股市的低迷又形成尖锐的对比。所以我们整个的，如果要去判断未来的经济走势的话，一个基本的，至少我个人的基本判断，我们发展的速度会明显放缓。悲观的观点认为中国的经济可能会进入一个滞胀阶段，我们事实上的经济发展，GDP会低于我们的通货膨胀，这当然是一种理解方法，我们9.1%的GDP增长，这里面有多少是通货膨胀的因素。有的人认为，通货膨胀的比例甚至于已经超过了我们的GDP，我们当然官方的数据，通货膨胀现在已经回落到5%左右，曾经达到6%的水平，现在可能落到5%左右，但是老百姓所能够感受到的通货膨胀应该是超过10%的。所以通货膨胀如果超过10%，GDP的增长9.1%，事实上我们的经济是在负增长，也就是我们可怜的GDP增长都是因为多发钞票得来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GDP能不能维持到8%原定水平，我个人还是有悲观的观点。所以我们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比如说出口导向型已经遇到了巨大的瓶颈，不转型绝对是不行的，必须要寻找新引擎，新引擎谈何容易，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而且往往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被迫走出这条路，我举一个我学生的例子跟大家分享一下，说明一下这种困难的程度，也就是企业要革自己的命是非常不容易的。我认识一个企业，董事长是汇通能源的董事长，是A股上市企业，原来这家企业做机械设备，四年前我这个学生课程读完了，开始写论文，题目是写风能这个行业，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你一个做机械设备的企业为什么要写一篇关于风能的EMBA硕士论文，他说我们正在寻求转型，寻找新的发展引擎，在风能这样一个国家鼓励新领域希望能够大展手脚，当时我觉得他把这个作为可能的路径之一，在写作过程中我慢慢了解到，原来他们是真的铁了心要往这个方面去转型。今年4月份，我去了一趟内蒙古呼和浩特，因为他在内蒙第一个风能发电厂，真的投产了，但是这个转型谈何容易，中间经历了要把原来的机械设备的工厂全部关掉，一点都不保留，然后在这个转型过程当中，还转接了房地产，不用房地产来进行中间的搭桥来转型恐怕还转不过去，因为你手上有这么多机械设备的工厂，这些工厂往往都是在市区比较好的位置，把厂关了把第拿出来运作一把房地产赚一笔钱再转到风能行业，一波三折，谈何容易，现在第一期投产了，上星期他跟我说我们已经收到几千万电费，看来运作的不错，当然我祝他好运，但是我在这里想跟大家讲的是什么呢，哪怕是这样的转型风险也是非常巨大的，他是从四年前开始布局，还算是赶了一个大早，有没有赶到早集呢，也未必，因为在开幕典礼上，内蒙古的发改委主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请大家不要跟在我屁股后面，要我批更多的产能，我已经没有办法批了，风能按照他的说法，在内蒙古已经达到饱和了，因为大家知道风能是一个，说得直白一些所谓垃圾电，他的比例不能太高，因为他和正常的发电是反过来的，正常的白天用电多，但是风是晚上大，所以风能发电晚上的电量大，有的时候有风有的时候没风，这个起伏要靠传统的火力发电维持，所以这样的话瓶颈很容易碰到。

　　所以我想说的是要转型大家都想到了，但是如何去转这是难题所在。我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新引擎可能在以下九大方面，时间关系我就讲的稍微快一些。第一个我个人的观点，认为新的引擎，未必是在铁公基，我们在铁公基上面已经投入得够多了，我们四万亿基本上都是投到这里了，我曾经打过一个比方，我们就好像一棵植物很干了，然后一桶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浇上去。我们未来引擎一定是紧跟政策，十二五规划的七大新兴行业，我的观点是如果你已经在这七大新兴行业了，祝贺你，如果就像我的这位学生一样四年前开始布局已经在里面了，况且还会受到新的政策或者新规划的制约，如果你还没有的话，我奉劝你，恐怕也不要再想办法往里面挤了，因为已经太晚了，而且这些行业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光鲜，比如光伏行业，刘董事长刚才碰到，他是我们长江CEO班一期的，我没有这个荣幸教过CEO班，但是他们是光伏行业罕见的成功的例子，但是整个行业来说已经陷入了非常难的困境。所以这样的行业虽然国家鼓励，你是不是应该一头扎进去，企业家要三思的。而选行业其实不如选商业模式，你抓住自己已经熟悉的行业去做，做熟不做生，这是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品牌行业提升应该是中国未来二十年的命脉，或者说是一个捷径，因为在中国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在中国品牌老化的速度比发达国家要快很多，当然很多年之前我的同事就总结了一个规定，各领风骚三四年，我们品牌很多好一点就是十年八年，前一段健力宝出了很大的丑闻，说送给奥运冠军的金冠有可能只是包金而已，像健力宝这样的企业曾经光鲜一时，而现在应该说已经是比较落寞了。而这样的一种现象，其实就是品牌的持续投入不够，而这方面我想王老吉给了我们很好的启发，但是当然我在这里作为商学院教授，经常做的一件事情，经常讲的一句话，“要看情况”，我们很多学生觉得很不过瘾，说教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种不需要看情况我只要去做一定能成功的模式，我说对不起，一定要看情况，所以我注意到有的咨询公司，因为之前给王老吉做咨询做得很成功，做了很多培训，不管什么企业来他给你做的培训都是一个宗旨，走高端，当然像我们长江商学院走高端是走出甜头来，但是我还是要跟讲一句，走高端做品牌固然是一种捷径，可以得到超额利润，但是不等于什么企业都要做高端，我有很多学生他就扎扎实实的做低端，还是有大的利润可赚，而这种模式，在现在这种格局下可能受到一些挑战，但是你要考虑的是怎么样找到一条路径，能够即依托我原有的商业模式，又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在传统行业来看，我的观点是你打通必要的产业链，但是不要通吃，一个很流行的观点，就是叫垂直一体化，我看在光伏行业就有这个观点，说唯一的优势，就是成本领先，唯一能够获得成本领先就是靠打通产业链。我不是这个行业的专家，但是我想提出的是，哪怕在这个行业内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也有别的方法可做，也有一些用比较隐形的方式来打通产业链。还有我认为金融领域的创新机会会大幅度的涌现，尤其是这一次温州的中小企业倒闭潮以后，国家也意识到金融这皮的控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么严格，这可能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整个共识逐渐在建立，非传统创新性金融机构会大量涌现，就看各位有没有前瞻性去把握这样的机会。比如说第三方理财大家知道有一家叫诺亚财富的在纳斯达克的上市公司，就是抓住了监管的空档，也就是说券商要开一个新的营业点，那是难上加难，要有关部门审批很多道，而作为第三方理财的公司，他反而扩张不受相关法规的约束，反而可以相当的野蛮生长。当然大家还是要注意政策风险，因为在这方面相对而言国家的惩罚也是比较严厉的，但是我个人的观点，这是一个重大的机会。而另外一个机会，当然大家知道是向内需的转变，所以我觉得服务行业未来还是会独领风骚，这方面我给大家简单风险我另外一个学生的例子，他做的企业叫利安，电子超市，他在西安开始做，现在已经扩张到全国20来个省市，从西安开始做小区里的虚拟超市，他只需要一个人拿着一台电脑，往往是借小区物业的地方，就在物业里面设这么一个点，能够做什么呢，很多日常你需要做的事情，他凭一台电脑都可以为大家解决，比如交各种各样费用，电费、电话费、手机费等等还可以打印发票，还有卖各种票据，比如说火车票、飞机票、彩票，然后还可以在他的电脑上进行大家所需要的一般的所有电子商务的买卖，比如说直接让超市送蔬菜，因为很多老年人不会在 家里自己操作，到他这个点说我要买什么东西，他直接可以给你完成，所以很多的社区利安电子超市成为了社区的核心，这个发展速度非常好。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把内需和电子商务相结合，又带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所以我相当看好。我接下来这个观点就是电子商务持续的成为商业模式创新的沃土，这个机会不光是在移动互联网，我们商界专门做了专题移动互联网的商业模式创新，但是我同事认为是实体和电上的结合，这是未来的突破点，像苏宁、易购这样的公司，在这方面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虽然说从传统的战略观点左右互补的问题是非常难解决的，你有实体店，上千亿的销售额，几十个亿的电子商务两边怎么平衡，你的价格体系怎么样建立，互相的竞争怎么办，是不是中间有一道防火墙，我在网上买的型号就不在苏宁的店里卖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很有挑战性的，但是我也很高兴的看到一些企业在这方面已经走了出去，但是呢走得不顺也很多。我的另外一位学生，美特斯邦威，在线下做得很好，但是在线上试了一两年，现在感觉挑战非常大，所以有所收缩，要想办法找一种新的方法来做。所以这个方面，不是一个坦途，但是是必由之路，大家知道像百思买，在美国排到第七名，所以互相融合是必然趋势。

　　还有一个是快速的突破原有边界，我参加商界年会好多年了，有一次年会让我发现了个潜力股，京东商城，后来我专门写了案例，京东在紧锣密鼓的上市过程当中，有可能2013年会上市，所以我觉得他的商业模式的成功是快速的突破原有边界，虽然我和刘强东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同的观点，09年他们开始做百货，我当时就说你卖家电在网上卖得还不够大，还有巨大的潜力，那么快就要去做百货，不光我当时有不同的观点，他的投资人也坚决反对他当年去做百货，但是刘强东说我一定要做，哪怕花1%的精力我也要做，但是事实上他不可能花1%的精力，而这条路虽然艰辛，现在来看是值得的，大家知道百货的毛利还是大大的高过家电，如果单纯靠家电的毛利盈利，那是猴年马月了。最近和当当打图书价格战又是一大举措，就是突破边界，我的客户从哪里来，我现在的优点客单价很高，因为买的家电都是几百甚至几千元这样的单子，但是我的客户数量还不够，所以我如果能够把在网上买书的人群抢过来，那我这个机会就会大赠，所以在这个领域内我们可以看到，他是快速的突破原有边界，这个机会把握的很好。

　　最后两个观点，一个是战略联盟，而不是收购，很多企业做了一些收购来突破边界，我感觉成本比较高，然后机会往往，你想要买的他不一定卖，所以我研究战略联盟十多年了，我隆重的推出战略联盟这个工具，包括海航，包括康明斯这样的企业，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跨界运作，低成本，风险非常可控。

　　最后一个观点就是即关注价值的创造，同时关注利润的获取，然后缩短培育期，淘宝商场在这个方面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把淘宝分拆为三家，提高门槛，当然这中间后来也带来重大的问题，中小买家联合起来造反，但是我相信淘宝商场还能能够控制局面，在上市这条路上可以走出更大的步子，关键点就是说我如果原来是免费的，我到了一定的规模以后，我怎么能够即创造价值又能够把这个价值掌握在自己手里。时间关系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