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吉耀：中国驾驭宏观经济的能力提升

　　新浪财经讯 “2011中国国际商会年会”于2011年12月1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所长毕吉耀。

　　以下为演讲实录：

　　毕吉耀：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能参加中国国际商会的年会，会议给了我15分钟时间。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下当前的国际经济形势以及中国经济的下一步发展态势，从2008年9月份雷曼兄弟公司寻求破产保护算起，国际金融危机到目前为止已经持续了3年多的时间。这场二战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和治理机制都产生了严重冲击，引起了世界经济一个大调整和大变革，使我们的发展环境更复杂多变。虽然在世界各国大规模的刺激政策作用下，2010年也就是去年世界经济一度出现了快速反弹回升，但是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深层次矛盾和影响远未消除，所以今年以来世界经济和贸易增速再度显著放缓，欧洲的主权债务危机此起彼伏，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不稳定与不确定因素在不断涌现，所以大家也注意到了最近一段时间欧洲欧债问题愈演愈烈，欧盟各国10月份召开峰会也没有最终解决欧债问题打出方案。

　　按照他们的设想目前有三个方法，一个是要对希腊进行减债，持有的希腊债券的全部减少50%，这50%不还了，就免去了希腊1千亿欧元的债务。再就是金融危机原来是4千多亿规模，现在已经用了2千多亿，德国贡献2千多亿，现在是想通过杠杆化操作变成1万亿欧元。光是意大利一家未偿债务就超过这个数额了，希腊是3千多亿，西班牙和爱尔兰加一起也是4千多亿，他想我这4400亿进一步想扩大到1万，以后这些国家发行债权的时候我给你做担保，那也是前20%的损失我给你补贴，到目前这个怎么落实还不知道。第三个是想在明年7月份之前欧洲银行资本充足率提升到9%，意味着欧洲银行在资本市场要进一步筹集近两千亿欧元的资本，这些落实起来很困难，而且落实了也是解决短期的问题，不解决经济放缓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偿还不足的问题，所以说目前欧债危机仍在持续演变之中。

　　另一方面对我们影响很大的就是全球经济刺激的机制变化，十年前我们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前我们非常担心对外市场开放，是不是对我们国家会产生冲击。毫无疑问这10年过去了，我们发现在加入世贸组织以后，经济对外贸易的发展带动经济的发展非常快速，所以西方国家也在反思，过去我们讲全球化是由西方国家主导的，那么现在西方国家认为由于劳动力流动是困难的，所以在全球化过程中，产业转移、资本流动所造成的结果是西方国家的就业问题更加严重，而新兴市场国家获得了更快的进步。大家也知道，世贸组织多哈谈判持续了10年没有结果，大家现在看到美国高调重返亚洲，从政治经济安全大的战略，从经济上来讲推出了跨太平洋战略伙伴关系，这是一个有别于目前WTO的贸易规则，是面向21世纪全覆盖高水平的一种新的贸易规则。这里面过去在WTO中间更多的涉及商品贸易，主要是市场开放和关税问题，在这里面商品服务、投资全部覆盖，没有例外。此外劳工标准、环保标准、政府采购，知识产权保护要全部纳入到管理之中。我们可以说美国的做法可能是针对我们的，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过去很多年一直讲要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但是我们讲的是什么新秩序？从来没有具体提出来。过去十年我们成为第二大经济体，在很多现有的国际机制中间我们在上升，现在美国已经准备把现在我们认为不合理的旧有秩序全部扔掉，这对未来有一个很大的冲击。如果说这个一旦做成、一旦成为全球的规则，那么我们就会面临着又落后人家一步，当我们还满足在G20、在WTO、在世界银行中的份额上升的时候，实际上历史的车轮又往前走了，这是长远的影响。

　　近期的影响非常明显，我们过去10年推动东亚区域合作，构筑于我有利的周边外部发展环境，但是中日韩始终难以推进。日本现在也在加入美国这一块，未来还有一些东盟国家，甚至还有像跨太平洋两岸的国家参加。如果说它一旦搞成，我们10年的功夫所构置的区域合同框架全部被打乱了，所以说形势是非常严峻的。也就是今年经济危机以后全球经济在进行深刻调整，包括治理机构调整也包括产业调整，经济计划在这方面受到很大冲击，2008年的时候受了很大冲击。2008年金融危机来袭之时我们果断的实施了适度宽松货币政策，及时出台了4万亿人民币一揽子刺激方案，提出了四大产业调整振兴规划。在全球率先实现了经济向好，但是在过去两年我们也看到经济增长过分依赖投资拉动问题依然存在，同时物价水平持续过快上涨。2009年我们在金融危机的一年，第二季度GDP制跌回升，2009年我们全年实现9.2的增长，2010年是10.4，这个增长很大程度上是靠投资拉动的，大家可以看到这个拉动的结果，一方面大家现在很担心大量的投资会形成基础设施在局部地区出现的浪费，第二部分地方融资平台过快膨胀，第三是银行的潜在坏账风险、物价上涨是今年出现的新情况，这样会使得我们经济出现一个问题，经济增长过度依赖投资拉动，物价水平上涨的问题。为了促进经济水平较快发展，中国按照“十二五”提出的以科学发展为主题，正确处理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调整经济结构和宏观预期的关系、保持物价总水平基本稳定作为宏观调控主要任务。从去年开始实施积极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目前取得了明显成效。

　　今年前3季度中国经济同比增长9.4%，预计全年增长在9%以上，在目前全球经济普遍低迷的情况下9%的增长应该是非常耀眼的数字。物价上涨势头得到遏制，消费价格CPI达到峰值以后回落，10月份已经回落到5.5%，刚刚过去的11月份会回落到5%以内，高耗能下降，淘汰落后产能工作也在下降，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速度明显高于东部沿海地区，所以今年我们看到很特殊的一个现象，上海、北京的东部地区目前由于经济达到了这个程度，加上各种因素的影响，我们中西部的投资，GDP的增长明显高于东部地区。增长潜力得到进一步发挥，同时我们保障改善民生的工作也取得了更大成效，“十二五”时期我们转变经济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保障改善民生。今年以来前三季度城镇新增就业是994万人，比年度预计指标低0.5个百分点。扣除物价上涨因素以后前三季度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长17.8%，按照“十二五”规划提出的实现两个目标，应该说我们还是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今年最大一个亮点就是中央加大了保障房建设力度，基本上应该说一千万保障房的建设任务年内开工是毫无悬念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初见成效，覆盖城乡居民基本养老制度全面建立，医疗卫生体制改革深入推进，社会保障体系进一步健全，因此在开展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时候，不仅仅要看经济增长速度高低，更重要要从经济、结构、社会发展各个方面综合的判断中国经济发展态势，所以总体来看今年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是保持良好态势的，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成果得到稳步和扩大。“十二五”期间巩固和扩大应对金融危机是很大的一块，整体出现经济增长较快、物价趋稳、民生改善的显著特征，出现了一些新情况新问题新矛盾，面对两难多难的情况增多，我们面临着巨大调整。

　　昨天可以说也是戏剧性的一天，由于欧债危机影响着银行的流动资金短缺，所以几家银行降低了美元贷款利率、投放流动性，保证银行的资金需求。欧美股市大涨3%、4%，中国股市昨天大跌3.28%，晚上央行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实际上这样一个数量型的工具在西方已经是属于被废弃的状况，你1/5要放在央行里去，当然他不能不付息。银行把这么多的存款不能放贷，要按低息存在央行里面，好在我们利率没有市场化，所以央行给出了很高的利差来保证银行的利润。实体性部门一方面要负担高的资金成本，另外中小企业很难获得资金，昨天信号显示当前经济发展速度在下降的情况下，应该说我们的政策也在进行微调和预调，今天上午刚公布11月份PMI数据到49%，所以说这个形势变化是非常大的。我们从国际上看世界经济上升的不稳定性在上升，发达国家目前很难走出低增长、高失业的困境，美国失业率仍然在9%以上，GDP增长增速从下半年开始略有所回升，但是失业问题难以解决，金融危机对美国经济的冲击巨大。一些企业里面被淘汰的产能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相应的在这个行业中就业很多年的年龄比较大的职工，再转到别的方面很困难，所以即使明年经济有所复苏，失业问题仍然会居高不下，同时整个财政削减的情况下任重道远，无论欧洲、日本还是美国，可能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才可以把相当于GDP80%的债务降到可持续的水平。

　　新兴经济体仍然面临着通胀压力加大的情况，目前通胀形势上半年有所好转，但是其他主要新兴经济体，印度、俄罗斯、巴西通胀率仍然在8%以上，加上目前发达国家的经济再次走弱，新兴经济体的增长速度也在放缓。我们现在讲最近几年来，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经济体对全球经济增长份额越来越大，这是一方面。但是如果想替代发达国家在全球中的份额还是很困难的。如果按照经济总量计算，的确目前新兴经济体占的比重几乎达到一半，但是按照最终消费来算70%仍然来自美国、日本、欧洲发达国家，也就是说最终产品市场仍然在发达国家。与此同时国际金融市场和商品市场仍然会动荡不定，世界经济明年下行风险大，经济放缓，下行压力大，失业居高不下的时候贸易保护主义就会进一步强化，不仅是西方发达国家，新兴经济体也是这样，中国经济的外部发展环境明年会更复杂。经济结构不合理、粗放、科技创新能力不强长期性矛盾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同时消费出口投资需求的增长明年都面临着较大的下行压力、经济增速、适度放缓存在演变为惯性下滑的风险，外需国际形势不好，出口从9、10月份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下滑，特别是对欧美的出口。

　　明年这种低速增长的态势，至少要持续到明年1季度。投资的增速尽管今年到目前为止前三个季度投资增速还接近25%，但是赤字是在放缓的。消费大家也知道，消费增速零售商品各方面来看今年跟去年相比是有所放缓的。价格上涨势头得到初步抑制，CPI也有所下行，但推动价格上涨因素仍然很多，特别是土地和劳动力这些成本要素价格的上涨可能是长期化的，另外国际大宗商品价格高涨带来的通胀压力，短期内也很难完全消除。部分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面临的劳动力、原材料成本上升、上涨，人民币升值加快，融资成本上升，这个困难局面还在向行业和其他更广的范围内扩展。这些情况表明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中国经济运行仍然处在变化的敏感期，两难和多难的问题在增多，一方面我们既要抑制物价过快上涨，又要防止经济过快下滑，我们要加强环境保护又要稳步推进工业化、城镇化发展，既要遏制房价过快上涨，又要保障房地产市长的发展。既要积极应对外需减弱和稳定出口增长，又要积极扩大进口和促进外贸的平衡发展。因此在复杂多变的国内外经济形势下，下一步中国将继续按照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中国长期平稳较快发展的要求，进一步加快和加强宏观调控，更加准确的把握经济走势和趋势性的变化。更加注重宏观调控的针对性、灵活性和前瞻性，根据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发展变化，对宏观调控进行预调微调，加强货币产业政策的配合协调，着力解决经济运行中间一些突出的问题和矛盾，不断增强宏观调控的科学性和有效性，确保经济能继续平稳较快发展，进一步巩固和扩大经济危机的成果，为实现“十二五”发展目标奠定很强的基础。

　　应对金融危机表明中国驾驭宏观经济的能力提升，因此在当前的复杂多变的情况下，明年我们可能在企业的经营上会面临困难，但是我们还要坚定信心。我们跟很多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的经济发展仍然处在较快的区间，尽管未来10―15年我们潜在增长率会有所下降，但是我本人认为至少在“十二五”期间我们仍然有可能保持年均9%增长，也许到了“十三五”会降到8%，所以过分担心中国经济快速减速到6和7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当然从政府的预期目标来说我们提的一般不是很高，“十二五”是7%的增长目标，我们实际的实践结果都要高一些，要重心追求速度转向注重质量和效益。但是总体来看中国正处在工业化城镇化加速发展时期，未来得比较潜力仍然巨大。我们现在城镇化率不到50%，从国际的经验看，当城镇化率在50%左右的时候这个速度是最快的时候。我们每提高一个点的城镇化率就有将近两千多万人口涌向城市，一人一年一万元的消费这是多大的数字？一个农民工走向城市所需要的教育、基础设施各方面的投资也是巨大的。所以实际上我们在“十二五”时期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把我们经济增长力度转向国际需求比以往条件更加具备，其原因就在于我们加速了城镇化过程中创造了巨大需求。因此即使国际环境有巨大变化，但是国内我们及时调整宏观经济政策，仍然能在动荡的国家环境下保持我们经济继续平稳增长，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