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加宁：中国经济面临三大风险

　　新浪财经讯 2011年度“中国智造 世界强音”高峰论坛于2011年12月22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副部长魏加宁。

　　以下为演讲实录：

　　魏加宁：大家下午好，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和大家进行交流。做决策之前肯定首先是要研究一下我们当前面临的风险有哪些。从国外角度来看，无疑就是这场危机，最主要的风险就是这场危机，这场危机也从一开始的美国次贷危机发展到今天，我认为它已经发生几个阶段性变化，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侧重点，性质也不同。最开始是美国次贷危机，等到雷曼兄弟倒闭之后，他就演变成国际金融危机，到了希腊的问题出来之后，他就演变成主权债务危机，到今天他又进一步演变成对欧洲的货币危机，下一步会是什么情况？是欧元解体还是进一步演变银行业危机？银行持有很多股权债，有可能演变成银行体系危机，或者是世界经济危机，后面我们拭目以待。总的感觉大体上发展过程是一年一变。

　　展望这场危机，我们感觉到拿它和大箫条做比较，我们注意到美国大萧条时期，光银行业危机就发生了三波。和大萧条进行比较，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目前美债危机以及欧债危机既是美国次贷危机的余震，也是未来金融市场继续动荡，世界经济有可能再次衰退的预震。这方面我们应当做好思想准备。

　　关于欧元危机，现在看的有三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是救助欧元，救助欧元也有三种方式，第一是欧洲央行依靠发行货币拯救欧元，这样做很容易导致央行无限制的购买主权债，违反欧盟协议，容易引发通货膨胀。再一种救助方式就是欧元区发行欧元债券，这种方式也有问题，因为北欧国家不相信南欧国家，认为他们会挥霍发债所筹资金。再有就是用欧洲救助基金拯救弱势经济体。设立欧洲救助基金让金砖四国来买，这个恐怕也有问题。总之救助欧元，这几种方式要么就是通货膨胀，要么是道德风险，这是救助欧元的结果。

　　第二种选择，就是不救欧元会发生什么，不救欧元也有三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南欧国家退出欧元区，导致流动性趋零，输入型通货膨胀，银行系统遭受破坏。第二是老欧元解体，北欧国家发行新的核心货币。结果是汇率暴涨，经济停滞。第三是欧元解体，各国各行其是，恢复本国货币。首先作为引擎，德国货币大幅升值，德国出口受阻，经济减速，而债务国失去援助，陷入经济崩溃。不救欧元，恐怕也是有问题。这三种可能性，会导致政治上多国政府连锁倒台，政治极端化倾向，以及社会出现混乱，国家间埋怨情绪加重，爆发冲突甚至战争的可能性增加。这说明不救欧元会有很大的风险。

　　第三种选择或许是欧元唯一的出路，就是推进统一财政，建立统一国家，像当年美国建立联邦政府一样，建立统一国家。问题是欧洲的民众和政治家们是否有足够的意识共识和坚强的意志。这是关于欧元这三种可能。

　　现在值得讨论这两个问题，欧元这个危机到底是制度设计本身存在缺陷，还是说当初他就是有意而为之？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种认为他是制度设计存在缺陷，导致危机。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是有利而为之，利用这种棘轮效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方式不断推动欧洲的统一。再一个问题，对中国到底是哪一种可能，每一种可能对中国是利大还是弊大？这也是要认真探讨的。哪一种结果对我们最有利，这个需要我们探讨。欧洲出现一个统一的超级大国的话，一个统一的超级大国是不是对中国的生存空间造成压迫感，这个是值得考虑的。总之，对于各种可能性要做不同分析，然后才能找出我们的对策。这是关于欧债危机。

　　第二个风险因素就是债务危机的走向，今年夏天美国两党谈崩之后，成立了减赤超级委员会，讨论是向富人增税还是向穷人减支。最后11月23日，结果就是谈崩了，启动自动减持机制。美国除了州一级不少的债务，这是美债危机。

　　日本债务隐患，其实日本的债务负担高于希腊，比重已经是200%，但是没有发生危机，原因是三个，一个是日本储蓄率高，他的债务主要是本国居民持有。刚才讲到美国的国债大概有一半是外国人持有，希腊债务70%是外国人持有。而日本外国人持有债务跟昨天看到数字是8.2%，比例是比较低的。再有日本是净债权国，持有大量国外资产，日本是独立国家，有自己的中央银行。由于这三个因素，他到现在没有演变成像欧债这样的危机。但是市场预期是随时发生改变的，这些条件也是会发生改变。随着人口老龄化，储蓄率不断下降，你说日本债务都是本国持有，但是返回来讲，如果你将来削减债务的时候，你赖帐的时候，如果你拿的是外国人的账可以赖，都是本国持有，你最后只能烂到锅里，损失都给自己人消化，自己承担，对日本经济也并不是十分有利。再一个日元升值，国外资产会贬值，另外央行发行货币，会导致通货膨胀。日本债务问题也不容忽视，也要引起注意。昨天日本自己的评级机构给他的国债降了级，原来是AAA，现在是AA+，日本债务隐患也是值得注意的。

　　危机后果有可能使发达国家陷入中长期的低迷，受美债危机、欧债危机冲击，经济复苏前景变得更加暗淡，衰退可能性在增大。财政政策由于债务规模高起，削减财政赤字压力增加和政治因素影响，发达经济体财政政策实际上已经处于紧缩状态。货币政策，目前市场流动性充裕，即使再度实施宽松货币政策，在信心缺失和具有增长潜力投资领域明显不足的情况下，效果十分有限。

　　更重要的是发达经济体，如果启动新一轮经济增长周期，需要重大结构调整和新的增长动力的出现。但是到目前为止，由于各种因素，包括政治因素，使得他经济结构的调整并没有认真推进，新的增长动力也没有很明显的出现。如果没有实体经济新的突破的话，发达国家很可能陷入大箫条时期的长期停滞，另外有专家提到像日本泡沫经济破灭之后的十年、二十年是有这么一种可能性会存在的。问题是，如果他抓实体经济，搞不好又会和新兴工业化国家发生冲突，加剧生产过剩。这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就要比拼，看谁产业结构调整速度快，看谁的创造、智造能够更加领先，你的产业结构升级，你的研发、创新能够走的前面的话，谁能够有优势，这是关于国外的风险。

　　再看看国内的风险，现在有一种好象是思潮或者是什么，好象不能谈国内的风险，好象一谈风险就是唱衰中国，说话要保持清醒头脑，要看到前面的风险，风险在哪，才可以绕过去，躲过去，才能好的发展自己，把风险看的更清楚一些。

　　国内风险有几个问题，一个就是房地产泡沫破裂的风险，刚才我提到了大萧条，我们最近研究发现，美国在30年代大萧条的时候，他也是大萧条之前先是有房地产泡沫，该调整的没调整，货币政策追加上之后，又有了新的股市泡沫，两个泡沫叠加在一起，破裂之后导致大萧条。这次美国次贷危机开始也是倒过来了，开始是IT泡沫、股市泡沫，该调整的时候没调整，货币政策一追加，结果又来了房地产泡沫，两个泡沫一叠加，又来了一个大的泡沫。我们房地产本来08年开始调整，结果09年金融危机一来又拖起来了，泡沫又进一步加大。现在要调整，可能两次调整有可能有一个叠加效应。09年人民银行公布数字，我们新增贷款里头房地产领域贷款占了21%，你房地产调整的话，你对银行产生的压力究竟有多大？这是有各种各样说法，确实值得担心。另一方面贷款收紧，卖房变现困难，中小房地产商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这是一个风险。

　　第二个风险就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风险，09年贷款集中到期，还款压力大。房地产调整面临土地出让金减少的局面。第二是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风险。基本判断一个是民间借贷利率处于高位运行，企业倒闭、企业主逃债导致资金断裂事件不断增多，风险正在快速聚集。无类似存款保险机制，一旦资金链断裂，将会引起连锁反应，波及类似地区。甚至会波及到正规金融饰垢，引发各种泡沫破裂。情况类似93年上半年，不同的是93年上半年乱在正规金融体系内部，这次乱在正规金融体系外部，包括非正规金融体系。

　　再有一个风险是产业空心化，结合我们今天的会议，我想特别说一下产业空心化的风险。我们现在经历两极分化，一部分企业热衷于资本运作，炒作房地产等各种资产，甚至直接戳钱，推进各种泡沫，面临破裂风险，这是一部分企业。另外一部分企业坚守实体生产，但是各种生产成本上升，生产资料价格上涨、劳动力价格上涨、汇率升值等等，举步维艰。现在实际上这次经济工作会议说的，我们现在经济下行压力和物价上涨压力并存，这是值得高度关注的。

　　最后关于稳和进的关系，我认为明年要处理好稳和进的关系。这个经济工作会议的提法是能够稳中求进，我的理解这句话应当分成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稳中求进，要保持现有宏观政策相对的稳定性来争取在经济结构调整、发展方式转变和体制机制改革方面有所前进。这是一个层面，第二个层面就是以进求稳，以改革精神通过加快经济结构调整、加快生产方式转变、加快体制机制改革，以达到稳定经济和稳定的目的。

　　这是我的一点理解，时间关系，关于怎么改革，这些我都不讲了，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