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民间借贷的庞氏骗局

　　一年数百亿交易额；

　　青岛民间房产抵押，号称青岛模式；

　　中国民间规范融资代表；

　　中小企业借贷救星；

　　2011年5月17日，在青岛房产交易中心，这项大放光芒的业务，暂时停止办理。

　　开放遥遥无期。

　　3个月间，小型民间借贷中介倒闭无数，不是洗牌，形同屠杀。

　　大量民资开始寻找新的投资出口，高利贷将铤而走险。

　　一切从一个小的骗局开始，揭开黑幕，却是涉及近200套房产，以及无法估算的上亿资金。

　　继而，青岛版拆东墙补西墙的庞氏骗局正在续写。

　　而幕后操纵者却在被公安机关抓捕后，又被检察院取保候审。

　　释放后消失。

　　同时消失的，还有“青岛模式”的信心——这为迄今为止最成功的民间抵押借贷模式打下问号。

　　也为政府公信、个人诚信和青岛民间融资东山再起的可行性打下了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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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金融记者 郝博闻青岛报道

　　联盟

　　这是个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所有诸如此类的骗局一样，那天之后，万乃忠人间蒸发了，他的手下也无法取得联系，就好像没了这个人。一下子，联盟的人慌了，他们开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便搜罗了自己的人际关系，通过各种方式打探他的下落。

　　无论如何，刘振兴都想不通，被抓起来3个月的万乃忠，为何又被取保候审了。

　　2011年6月18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突然有种失落感，作为受害者联盟的核心人物，他感觉之前的努力都白搭了。和他同样感同身受的，还有几十人，或许是几百人。总之，刘振兴也无法统计具体人数。

　　这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人们因为一起疑似涉及民间房产抵押贷款的骗局而结识。在青岛房产交易中心的档案查询处，受害者花费高昂的价格取得被骗的证据——复印一份材料50元——这显然比他们动辄数十万的被骗资金要便宜。

　　在确认自己落入圈套后，他们沮丧地抱怨，这种情绪在房产交易中心扩散，同病相怜的受害者在沟通了彼此的联络方式后，建立了组织。

　　联盟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苦主们试想通过聚集更多的人完成他们的请求——抓捕事主万乃忠，并归还欠款。

　　那时，他们还不想把事情闹大。联盟的人一度认为，万乃忠手里掌握大量房产，即便是低价拍卖，那些守在青岛海边的别墅或高端写字楼，也至少能让他把钱还上。如果是这样，法律如何处置万乃忠倒是其次，联盟的共识是，仅仅需要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万乃忠手里的“大量”房产，刘振兴说有185套、涉及上亿资金。这个数字在联盟不同人口中不断递增，还有人说是两百多套，或更多。刘振兴的数字版本，是从公安局为此案设立的专案组得知，其他的版本则五花八门，但人们普遍认为，数量一定超越他们的估计——刘振兴说，还有很多受害人至今被蒙在鼓里，数字没法确切统计。

　　但眼下，卖房还钱的愿望算是破灭了。万乃忠被抓，那些明里暗里的房产，也随之被查封。于是，联盟的人又觉得他被取保候审是件好事，因为不少人急着用钱，万的释放可能意味着房产的解封。

　　于是，6月19日，万乃忠被取保候审的转天，如同大祸临头，受害的人们聚集到他的公司——青岛联储房地产有限公司，要求这个骗取他们钱财的人给个说法。

　　这是联盟接触到万乃忠的最佳时机，然而后面的故事则颇具戏剧性。

　　那天，当着一群苦主的面，万乃忠承认自己的责任，并表示手里有房且一定会还钱。

　　他打的保票，其中还包括一个“这两天就约青岛高官见面，商讨解决问题”——这些话联盟的人都信了，最后，他们甚至理解万乃忠“有些疲惫”，要求联盟派出代表择日再谈的理由——刘振兴成了这个代表。

　　这是个注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像所有诸如此类的骗局一样，那天之后，万乃忠人间蒸发了，他的手下也无法取得联系，就好像没了这个人。一下子，联盟的人慌了，他们开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便搜罗了自己的人际关系，通过各种方式打探他的下落。

　　刘振兴找到专案组。在得知受骗的这段时间，这个本和公安局没什么缘分的人，却时常成为座上宾。在专案组，他得到的好消息是，万乃忠的案子还在继续跟进，并且逐渐增加警力；而坏消息是，万被逮捕移交检察院后，被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打回重查，且反复几次。

　　好消息没有给联盟的人带来欣喜，反而坏消息遮蔽了一切。人们开始重拾各种细节，以自己的方式搜集证据。

　　事实上，在这起牵涉众多的骗局中，最先立案的只有一起，受害人王庆的身份，在坊间传说是山东省济宁市人大代表——但却无法证实。而其他人的案件，在做了详细且繁多的笔录后，至今都没有立案。

　　专案组给出的理由是：王庆的案子都没有下文，更别提你们。

　　于是，一切仿佛在表面就这样搁置下来，但这却无法阻止暗潮汹涌。终于，或许因为求佛无门，联盟暴怒的人们在7月底，堵住了青岛市房产交易所的大门，用横幅和呐喊为自己讨回一线希望的公道。

　　联盟的人认为这是有用的，这也是他们接触“高层”的唯一途径。另一方面的公安专案组，也曾经私下和刘振兴说，希望他们扩大一些社会影响力。因为包括公安在内，谁也不知道检察院为何总是用证据不足来表达。

　　于是他们寄希望于舆论施压，这个多数为“50、60后”组成的受害者联盟，也开始寻求网络上的支持，他们在微博(http://weibo.com)和论坛发帖，传达自己也无法知晓去向的声音，就这样等待某个奇迹发生。

　　庞氏骗局

　　这像极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庞氏骗局——万乃忠不断地全额购买房产，或通过房屋中介用造假合同骗取房产，然后投放到青岛民间借贷市场抵押，再用抵押的钱去购买新的房产。

　　证据并没有成为案件的转折点，刘振兴手中掌握的受害人名单和复印材料，显得有些苍白。

　　但事情的开端并不无趣。唯一被立案，却一直未露面的受害人王庆，成了整个案子潜移默化的导火索。

　　现在，有关王庆被骗细节所知甚少。仅仅知道他要出售手头两套183平方米，价值1000万的住宅，而万乃忠则是买主。万本应在交完房屋购买定金后，结算房款，却迟迟未付。几个月后，没有收到房款的王庆要撤销购买合同，却发现房产的名字已经被过户到万乃忠妻子冯祥臻和其公司副总王元平名下，而其中的公证书、合同、委托函等手续均为造假。

　　万乃忠颇为简单地取得了王庆的房产。这种诡计实际上早已被如法炮制，至今没有具体数字说明被过户的他人房产有多少套。总之，在房产交易所，本应双方共同出面签字的房屋买卖合同，被瞒天过海般地“过渡”为合法。

　　王庆后来将万乃忠告上法庭，但此时，那两套房子早已不能名至实归。万在房产被过户后，很快将其投入到青岛繁荣的民间借贷领域，以房抵押，获利百万。

　　一切都在冥冥中被先期设定。从2003年开始繁荣并得到政府高度支持的青岛民间借贷市场，此前几乎从未有过违规操作。在青岛这个工业和企业并不算发达的城市，规范的民间房产抵押借贷替代了泛滥于南方的民间高利贷和非法集资，成为中小企业的重要融资渠道，这让东莞这样的制造业城市，在中小企业生存窘困的状况下，正规民间金融领域也显得捉襟见肘。

　　万乃忠看重了这个多年来平和的市场。它简单、快捷，并拥有庞大且对市场信任坚定的借贷群体——这是青岛人养成的投资习惯，很少有人把钱长期存放在银行，进入民间借贷领域，诱人的10%到13%的年利率，成为钱生钱的工具。

　　于是，当王庆把这一切都弄清楚后，万乃忠已经用这两套非法获得的房产，抵押借贷了900万。而导火索一旦被点燃就无法收拾，后来迁出的种种骗局，最终让万乃忠成为短暂的阶下囚。

　　这像极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庞氏骗局——万乃忠不断地全额购买房产，或通过房屋中介用造假合同骗取房产，然后投放到青岛民间借贷市场抵押，再用抵押的钱去购买新的房产。

　　一切必须搭建得天衣无缝——房产交易中心必须有人能将造假合同放入档案，虽然这一点青岛市房产交易中心并没有予以肯定，但受害者联盟无法想象，一份造假材料，如何在光天化日下自己“跑”进交易中心的档案中；另外，万的资金必须庞大到他足以支付巨额的房屋购买费用，在已知的，万乃忠旗下被用于借贷的百余套房产中，多数是价值不菲的临海高端住宅或写字楼，而供给这些房屋的资金，则需从民间借贷中获利。

　　资金渠道是广泛的民间金融市场，但玩法在变质。

　　按照青岛市房产交易所的规定，为了确保安全，单一房产的抵押数额应为房产市值的60%。刘振兴对此的解释为：“一间价值1000万的房产，最多抵押金额为600万，若抵押后还需要资金，可以用其剩余的400万进行二次抵押，但借贷双方必须达成一份具结协议，并保存在房产交易所，二次抵押因为具备高风险，所涉及的利息往往会高出一个点。”

　　60%成为青岛民间房产抵押的中间点，还有一个铁律——房产抵押的贷款资金，必须不能超过房产本身的价值。而在万乃忠抵押的多处房产中，均出现了二押甚至多达七押的状况。

　　于是危机开始呈现，致命的触电往往出现在高压电网上。表面，万乃忠抵押的房产都确保是一押——受害人吕秀英至今记得她和万乃忠办理抵押房款手续时的交谈——万乃忠言之凿凿地告知其是一押，而令她极其信任的房产交易所窗口办事员也没有否认。

　　“他们能查到房子抵押的状况，包括是否有不良资产，是否做过抵押等。他们都说是一押，我能不信？”吕秀英将信任和常识押宝在房产交易中心和万乃忠身上。

　　最终，所谓的一押经查证为第三次抵押，早已超过了房产的价值，而具结书上吕秀英的签字被伪造。她借出去30万，平生第一次将如此数目的钱投向民间借贷市场，在一切看起来完美的市场中，落入一个无瑕的圈套。

　　没有证据表明万乃忠是否和房产交易所有“勾结”，但受害者们更信任证据带来的现实，他们反复说：一、没有勾结为何多次抵押查不出？二、又为何假材料会进入房产交易所的档案？

　　受害者曾将问题抛给交易所，一位吴姓的书记回答：“窗口无义务告知是几押。” 而假材料的问题，至今没有答案。

　　万乃忠

　　在见过万乃忠人的说辞里——能说会道又略显神秘，彬彬有礼又桀骜不驯，这几乎成了万乃忠的标签，他像极了一个有钱的成功人士，还拜那套坐落在青岛市北区延安三路114号的高端写字楼所赐。

　　青岛版庞氏骗局的设计者，万乃忠。50岁，曾是青岛市四方区人，在青岛市内四个行政区中，四方属于老城区，商业虽然发达，却不是富人的聚集地。

　　在青岛以奥帆中心为基点的建设模式之下，原有的市中心四方逐渐被边缘化。万乃忠长在四方，在受害者看来，他的发迹甚至不可思议。

　　一家房屋买卖中介所的经理高德志，曾和万乃忠打过交道。

　　初次见到万乃忠，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高德志仍察觉不出来他的伪装——京N牌照的奔驰吉普车，万乃忠从车上走出，利落的西装，一米八的身高，有些消瘦，却因脸上的眼镜而显得斯文。

　　这是个看上去就给人以安全感的人，举手投足颇有绅士风度，说话也几乎没有青岛本地口音。

　　在其他见过万乃忠人的说辞里——能说会道又略显神秘，彬彬有礼却桀骜不驯，这几乎成了万乃忠的标签。

　　他像极了一个有钱的成功人士，还拜那套坐落在青岛市北区延安三路114号的高端写字楼所赐。

　　在那里，万乃忠的旗下错综复杂的公司占了整整一层楼，而在这间豪华写字楼里，万乃忠一口气买了4层，并租赁给不同的公司。

　　“不得不承认，万乃忠是个有脑子的人。”刘振兴这样评价他，“他能给你一种信任感和压迫感，并且发生任何事，都临阵不乱，脑子很好用。”

　　“脑子好”这一点同样得到高德志的认可，她还强调，“很能狡辩。”

　　在延安三路114号，精明的万乃忠勾勒出自己的金融帝国，他将公司设计得和这个骗局一样精细、复杂。

　　在青岛市税务局查证的资料里，2009年3月20日，万乃忠的朋友王勇，以法人代表的身份登记了一家名为“青岛联储房产管理有限公司”的独立核算公司，经营项目主要为经济信息咨询、房屋中介，其中万乃忠为财务负责人，拥有最高40%的投资比例。

　　2010年6月25日，“青岛联储房产管理有限公司市南分公司”在税务登记，这是一家非独立核算公司，经营业务为：在本公司的经营范围内联系业务。而这次登记的法人代表，为万乃忠的另一个朋友，于宝荣。

　　而三个月后的9月7日，“山东中联储房产管理有限公司”也在税务登记，这家独立核算的公司，经营项目也比之前的两家要全面，涉及房屋销售、租赁、房屋中介，甚至有国际货运代理等。其法人代表为冯祥臻，占有51%的投资比例。

　　这三家公司，万乃忠好像是一个坐拥其后的主人，而法人代表都是其亲友——冯祥臻正是万乃忠的妻子。

　　这个庞大的公司盘根错节，却几乎没有人能说清公司到底在运作什么业务，从哪里赢利。但富丽堂皇的公司装修，和万乃忠办公室里昂贵的红木家具，都告诉来访者——有实力、有钱。

　　高德志也是被这种假象所蒙蔽，在万乃忠看上其中介的房产后，2010年12月底，万邀请高德志到其公司谈价格，陪同万乃忠的，还有一个叫邵文秀的经理。

　　“按青岛的规矩，如果要谈，肯定是在中介公司谈，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中介是不会同意的，但房主当时急着用钱，所以我就去了。”高德志回忆，房子的价格，从245万杀到242万，按2%的中介费，是4.8万元，但快签合同时，万乃忠突然说邵文秀也是中介，要分一半中介费。

　　“当时我一愣，之前她从来没说是中介，后来我琢磨着，这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就是要杀我一半价格，中介也是他自己的公司，但是快签合同了，我也就同意了。”高德志说。

　　关于这笔“被骗”的中介费，后来则成为一个欠条保留在高德志的抽屉里，房屋价格谈好后，万乃忠付了5万元的定金，并将房产证收到自己中介名下保存。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这套房产证和伪造的假手续被塞进青岛房产交易所，而房子则“合法”地“被过户”到万乃忠朋友的名下。

　　另一方面，万乃忠在向房主打了基本款项后，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他被取保候审继而彻底消失，很多人还在感叹这个商业天才的“成功”，而更多的受害者却在各种纷争中揣测未来。

　　替罪羊

　　直到后来，李丽荣将周明涵告上法庭，“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没钱啊，房子不是我的，我是替罪羊。”周明涵说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

　　月收入2000元的周明涵，现在在青岛打工为生，他是外地人，这样的月薪，在青岛这座高消费城市过得并不舒服。

　　他从来不参与民间借贷，一个月的钱，打发自己的生活后，就剩不下什么。

　　2007年，在朋友的饭局上，他结识万乃忠。那时万的生意刚刚起步，直到2009年，他的生意还算规整，并没有违规操作。彼时万乃忠还开着老款奔驰，直到后来，他自己换了林肯，又给妻子换了新奔驰，生意做得到位，他在圈子里的饭局上很有话语权。

　　周明涵眼里，万乃忠很能说，也顾家，他们总在一起吃饭那阵，万一到晚9点必起身回家，他给朋友留了个成功好男人的印象。

　　他并不知道万乃忠生意的具体细节，只知道他有很多房产。直到2009年12月，万乃忠找到周明涵，要求他为自己顶名买一套房子。这笔交易看起来没什么风险，房主名字是周明涵，而出资人是万乃忠，起初周明涵不同意，怕惹上麻烦，但能说会道的万乃忠最终说服了他。

　　他也看万乃忠实在有钱，就答应了顶名。其后，万乃忠用周明涵的名字，一次性购买了某幢写字楼的一层房产。

　　周明涵说，顶名并没有收取任何的好处。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万乃忠的公司里，有很多人都在为其顶名，也包括“青岛联储房产管理有限公司市南分公司”的法人代表，于宝荣。

　　这处房产，后来被放到民间借贷市场，并想通过中介，向放贷人张向珍和李丽荣做了贷款。贷款的时候，周明涵也在场，他只是觉得万乃忠有钱，还钱也更不是问题。

　　事件是慢慢发酵的。2010年6月，本来将顶名房产事情忘在脑后的周明涵，突然得知用自己名下的房产抵押的贷款，迟迟未还。他起初还觉得没什么，见到万乃忠就会不时提醒一下，直到后来债主张向珍和李丽荣找上门来，质问周明涵为何不还钱时，他的脑子像是瞬间膨胀了一样。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万乃忠失去了以前的理智，搪塞和不耐烦也逐渐让周明涵失去了信心。

　　一方面，周明涵需要对付张向珍和李丽荣，向他们交代明白房产实际不是自己的。为此，他曾拿出过万乃忠买房时和他签订的制约合同——这是所有顶名人都需要签署的文件，表明万对房产有处置权；而另一方面，他又在焦急地催促万乃忠还钱，但结果并不理想。

　　况且，借给万乃忠钱的李丽荣，一心想要回钱为儿子办婚事，一切都逼得很紧，这让心理本来就有些压抑的周明涵甚至产生了跳海的想法。

　　直到后来，李丽荣将周明涵告上法庭，“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没钱啊，房子不是我的，我是替罪羊。”周明涵说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

　　同样的“替罪羊”，最终也组成了一个联盟，他们离万乃忠更近，却也像刘振兴一样，无法知晓他取保候审的去向。

　　“有些顶名人也害怕，因为怕追究起来算是同伙。”刘振兴说。

　　事实上，放贷人和顶名人的关系在最近才趋于缓和，再早一些，很多放贷人认定顶名人收了万的好处，是“同伙”之一。

　　周明涵也很无奈，面对围追堵截和问路无门，他揣测不到未来该怎么办。2011年8月16日，周明涵和所有顶名人似乎迎来曙光，消失已久的万乃忠，通过其助手，希望“见见他们”，地点就在青岛联储的办公室。

　　但那天下午，周明涵并没有得到好消息，万乃忠并没有出面，与他们见面的是其手下——周明涵说，看起来像是东北的黑道。

　　万的手下传达的信息，最终令周明涵感到啼笑皆非。他说万总没事了，现在国有两大银行正要给万上亿的投资，让他东山再起，万还嘱咐；不会卖房，因为有的是钱。

　　刘振兴听完这个消息，无奈地笑出来，提到银行，他突然想到，青岛市两家银行——农业银行市北一支行、华丰农业合作社中韩支行，分别曾向万提供过275万和285万的贷款，而出事后，据说有一笔钱最终被神秘地还上了。

　　“这又是个猫腻。”刘振兴说。

　　交易所

　　你给他一两万，我不保证他能这么做，但你给他10万，我就不能保证了。

　　青岛市房产交易所已经失去了往常的热闹。现在这里备受关注的名字是沈晓东——16号窗口交易员。

　　一度，受害者们认为他参与了伙同万乃忠作假证明的交易；被怀疑的还有交易员庄兴文，只不过在交易所的员工告示牌上，只有沈晓东，却没有庄兴文的名字。

　　但眼下，沈晓东和庄兴文被多人证明，因参与多次房产抵押交易，被公安带走审查，但民间的传说，始终无法通过官方证实，公安部门以案件还未终审拒绝了采访，而房产交易中心也同样拒绝了媒体采访。

　　一切看来像是一个谜团，只有上午11点的青岛市房产交易中心内，16号窗口始终无人，并被贴上了休息的标签。

　　最终，还是交易所的一位官员，对刘振兴说的话值得玩味：你给他一两万，我不保证他能这么做，但你给他10万，我就不能保证了。

　　只是，这句话也未能被证实。

　　(除万乃忠、沈晓东、庄兴文、冯祥臻、邵文秀、于宝荣外，文中其余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