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日报：为什么你的很多作品关注的焦点放在时间这个内容上？

　　张培力：时间就是搅拌器，我们一直在被搅拌的过程中。它是一条河，我们怎么可能逆流而上？最终我们接受的，都是它各个支流汇集的结果。影像这个媒介具有其他媒介所不具有的东西：运动和时间，以前我们看电影，镜头在不断制造愉悦，让你忘记时间。但如果找不到兴奋点，时间就是一种折磨。此时，人真的会发现时间是存在的，压倒一切的。

　　日报：现在很多艺术家都喜欢在中国符号上做文章，以期获得国际上的关注，你怎么看？

　　张培力：我不喜欢直接挪用中国符号，但不排除有一些艺术家在这方面比较出色，比如蔡国强早期的火药画，就挪用得非常成功，但后面的《草船借箭》就没什么意思。极力地拿文化的纯粹性当一种符号，要么就是原教旨主义的一种情结，要么就是功利主义者。我一直警惕自己作品当中的做作和刻意，在我看来，宣扬什么都是功利的趋势，也没有什么值得宣扬的。

　　日报：对于录像艺术现在的发展趋势怎么看？

　　张培力：现在的录像艺术越来越注重视觉化、感官化，让观众觉得很容易进入。像美国的艺术家比尔·维埃拉，他的录像艺术就做得很叙事，而且使用很多慢镜头。今天科技这么发达，艺术家的技术手段，不应被压缩在一个小的范围内。我现在也做很多视频装置，因为它已经突破了传统影像语义上的变化，具备视觉的结构性，跟空间的关系更加密切。录像艺术发展到今天，已经延伸到空间、时间、装置、机械、实时感应的领域，可变性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