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应止步于市场边界

作者: ■本报评论员赵民望

　　

　　“东西贵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是国家发改委彭森副主任日前抛给北京西城月坛街道家庭主妇们的一个问题。此次“部长进社区”是要与家庭主妇面对面畅聊柴米油盐等物价上涨的热点话题。遗憾的是，相关报道没有出现这位副主任就“高物价”的自问自答，想必这位主任抛出的不是砖头，但引来的结果却是坚定的认同：“我们对政府控制物价更有信心了！”

　　彭副主任到底说了怎样的话，即令一直抱怨菜价高涨吃不起肉的家庭主妇们立刻就像买到了便宜商品一样心里美滋滋起来？报道称：彭森告诉她们，百姓的生活，时刻牵动中南海。国务院就曾先后下发170余道文件给国家发改委价格司，直指物价上涨问题。

　　也就是说，面对物价上涨政府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一道道地发出“金牌令”，领命执行的发改委自然冲锋在前。据称，为抑制猪肉价格，国家曾连夜签订购进合同，将平价肉投放市场；方便面利润本已较高还要涨价，政府立即出面制止；某日化用品企业号召全行业涨价，同样很快被制止，并领到百万元罚单；超市瞒天过海改价签蒙顾客，勒令整改之外，也要处以数百万元的罚款。原报道在此用了省略号，意味着发改委为了严控物价，已经采取了举不胜举的动作，其快速反应可与国家安监局应对矿山事故的善后频率比肩。

　　必须承认，发改委官员说的是实情，因为通货膨胀的危机的确就在眼前，高物价已经成为影响民众生活质量的直接因素。从这一点来看，国务院下发170余道文件给国家发改委，直指物价上涨问题的政令，表明政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且通过积极的干预措施，以控制物价的上涨。

　　显而易见，这仅仅是问题的一面。当国务院170余份文件逐一落地后，又是怎样的情形呢？至少到目前的一系列数据证明，政府企图控制物价的努力没有立竿见影，物价指数即使日后出现回落，似乎也与政府直接的价格干预无关。也就是说，即便政府针对每一个商品出台了文件，商品价格可能都不会听话并乖乖就范。一个简单的常识是，价格是由市场需求来决定的。日前，继鲁花花生油提价后，金龙鱼公司部分食用油也开始了5%左右的提价。被国家要求限价的食用油企业还是涨价了，“企业扛不住成本的压力”，政府限价令不了了之。

　　另一面，政府行政力量插手诸如大蒜价格的干预，发改委直接约谈企业、开罚单等行为，绝对不是宏观调控，而是深度地介入了微观领域。政府为了纾解民怨不惜越界的举动，本意上安慰了民众，实质上歪曲了价格信号，最终结果是：导致市场资源配置的失效，造成了分配不公。

　　对于政府干预价格，不少专家表示非常担忧。中山大学岭南学院教授王则柯就认为，30年来，改革使中国取得了巨大的发展，但是价格干预却是对改革的巨大倒退。他主张给民营企业减轻税负，让民营企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才是降低物价的有效办法。只有通过竞争，才能快速增加供给；价格干预对供给没有帮助。

　　现在有一种趋向相当明显，政府不受约束的行政行为一再强化，于是政府总有扩大自己权力的冲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立身之本被有意无意地遗忘了，政府忽视了在它与市场之间本应存在的那条边界，动不动就越界去限制企业涨价的行为，这意味政府干预市场已经常态化。对于一个正在完善市场经济秩序的国家来说，这当然是一种值得警惕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