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时代终结：是起点不是终点

　　盛媛 黄立俊

　　从今年2月中旬利比亚爆发要求卡扎菲下台的大规模游行示威以来，套在卡扎菲脖子上的“绞索”一点点勒紧，直至当地时间8月22日早晨，“绞索”几乎令卡扎菲无法喘息。

　　22日，反对派武装进入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并占领的黎波里大部分地区，抓住卡扎菲的两个儿子，统治了利比亚42年的卡扎菲政权以惊人的速度土崩瓦解。

　　同时，的黎波里市中心的绿色广场爆发出疯狂的庆祝声，庆祝场面似乎令人回到了2月11日开罗的解放广场。

　　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阿卜杜勒-贾利勒在22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称，如活捉卡扎菲，将对其进行公正审判。

　　“卡扎菲时代肯定已经结束了。”博联社总裁马晓霖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说，“到现在为止，卡扎菲的军队能实际控制的首都地区可能只剩下10%~15%，反对派宣称只剩5%，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是大势已去。”

　　当前，几乎所有观察家、分析师都作出了卡扎菲政权结束的判断，而反对派已着手接手政权。利比亚驻伦敦大使馆代办马哈茂德·纳库22日说，利比亚不会出现权力真空，代表利比亚反对派的“全国过渡委员会”大本营将很快从班加西转至首都的黎波里。

　　大势已去

　　22日，在的黎波里绿色广场，这个曾多次举办过拥护卡扎菲统治活动的场地，利比亚人撕下卡扎菲的海报，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

　　不过，目前卡扎菲的准确下落仍然不明，有媒体报道称，忠于卡扎菲的部队仍在的黎波里对反政府武装进行最后的反抗。而反对派领导人则宣布，卡扎菲的精英护卫队已经投降，并交出了控制的的黎波里的很多地方，卡扎菲的藏身之地除外。22日凌晨，利比亚反对派官员则宣称，反政府武装已控制首都的黎波里，卡扎菲的两个儿子穆罕默德·卡扎菲和赛义夫·卡扎菲均被捕。

　　“我们祝贺利比亚人民，卡扎菲倒台了。”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发表消息称，“同时，我们呼吁利比亚人民走上街头保卫公共财产。

　　不过，亲卡扎菲官员坚称战斗还没有结束，22日早晨在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之间仍发生对抗。一位反对派战士对当地媒体表示，亲卡扎菲势力仍控制着的黎波里15%~20%的地盘。“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在的黎波里的英国护士凯伦·格雷哈姆称，政府军曾伏击一队朝着的黎波里市中心进发的反政府武装。

　　马晓霖则认为，卡扎菲政权大势已去。“有北约、沙特、阿联酋、卡塔尔这些国家参与的战争是不可能让卡扎菲赢的，这毫无疑问。”他说。

　　第一道考验

　　在利比亚反对派武装推进至的黎波里之后，西方国家先后表态敦促卡扎菲迅速下台。美国总统奥巴马称，的黎波里的一切迹象表明，卡扎菲政权已经到了“瓦解边缘”，他呼吁卡扎菲放弃权力，并表示希望反政府武装带领利比亚人民走上民主之路。

　　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21日深夜发表声明称，卡扎菲政权即将垮台，北约将与利比亚反对派合作以确保实现政权和平过渡。“很显然，他（卡扎菲）的政权摇摇欲坠。”英国外交官员说。意大利外交部长弗拉蒂尼则称，现在卡扎菲谈判的时间已经用完，等待他的将是海牙国际法庭审判。

　　卡扎菲倒台之后，利比亚面临着如何构建秩序和法制的问题。马晓霖认为，反对派夺取政权以后，利比亚建设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如何结束近半年以来的这一乱局。“特别是各个派别为了推翻卡扎菲政权这一共同诉求而来，但这一诉求实现以后，剩下的诉求是什么？那就五花八门了。”他分析称，“反对派成色非常复杂，有真正追求民主自由的，也有伊斯兰激进力量（“基地组织”的外围组织），有旧王族的遗老遗少，有东部的部落势力，有从伊拉克战场归来的反美分子，还有卡扎菲的旧部和叛将，这么一个鱼龙混杂的新的力量组合能否拧成一股绳？”

　　“首先就是能否实现首都的黎波里非军事化并迅速地恢复秩序和民生，这是一大考验。”马晓霖判断，“从之前反对派领导人尤尼斯被杀这一事件来看，这种复仇的情结还是非常严重的。我担心，反对派夺取首都以后各派之间会发生内耗、地方争夺甚至互相间的枪战，还有此前的那种个人寻仇报复。”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国际研究教授、中东研究所学者丹尼尔·瑟沃也认为，后卡扎菲时代，利比亚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将是安全问题。“在伊拉克，由于未能维护好战后公共秩序，导致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他分析称，失去了家园的人们、卡扎菲政权下的部落成员很可能会秋后算账；而前政权分子也可能进行自卫和寻求国有资产的“私有化”；有些犯罪分子甚至可能看到贩卖武器、毒品，甚至人口的“商机”。

　　“美国在利比亚的利益有限。”瑟沃认为，但相对来说，利比亚将从卡扎菲政权成功过渡到一个团结、稳定、开放和民主的政权，这是本地区其他国家和北约乐见的，很可能成为北约更广泛地干预本地区的先例和担保。制图/蒋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