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权力渗透

作者: ■王石川

　　复印上访材料遭举报，让我们看到了上访者的艰难困苦，以及薄如蝉翼的脆弱权利，还看到了一些地方视上访为敌寇，视上访者为洪水猛兽，更让我们每个人顾影自怜、心惊肉跳，因为我们看到了可怕的权力渗透，一些权力已经无孔不入，渗透到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诸多方面，也许我们的街坊邻居也被权力收买，我们的亲朋好友也成为权力的耳目。

　　8月17日22时16分，经实名认证的山西省稷山县公安局官方微博(http://weibo.com)——“平安稷山”发微博称，“8月16日，我局信访科接某文印广告部报称：一名老人在该部打印信访材料，数量较大，可能是进京上访人员。接警后，信访科民警立即向分管副局长作了汇报，同时在巡警队的配合下，将上访人石某稳控，当场收缴信访材料60余份。”

　　看来，微博有风险，炫耀须谨慎。爱慕虚荣的郭美美在微博上晒名车、晾豪宅，结果炫耀出了慈善的一地鸡毛，而平安稷山炫耀政绩，揽功邀宠，一不小心却暴露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在当地，街头巷口的复印件已被警方布控，复印店老板是警方的耳目。

　　不知道稷山的情况是否具有普遍性？不过学者于建嵘曾在微博上感叹“北京大学的复印店应是全球最讲政治的地方”：有专家来取钱云会案件的资料，因已发完，需复印。没有想到在北大跑了几家复印店，均以是上访材料而拒绝，说如果发现复印机将没收。

　　笔者也曾遭遇过讲政治的出租车司机，一次打的，和司机无意攀谈，司机不无得意地炫耀他的“壮举”，一次他拉了一个外地客人，交流中发现是到京上访的，于是偷偷地用暗号与公司联系，经过公司同意后将上访者直接拉到某派出所。

　　从讲政治的复印店老板到讲政治的出租车司机，有钱不赚，傻吗？以山西稷山这家复印店为例，人家上访不上访，关你什么事，你凭何举报？你有权不复印，但没权举报，将上访者送到公安部门，貌似有政治敏感、政治觉悟，实际上是把上访者往火坑里推，人性何在？当然，板子不能只打复印店老板，没有警方的提前打招呼，或者威逼、利诱，在商言商的店老板也许不会这么缺德。由此，便不能不引申出一个很现实的命题，为何一些地方的政府部门、相关官员对民众上访如临大敌？

　　上访是公民的合法权利，这一点毋庸置疑，法律早已明确。但现如今，在一些地方，上访成了一种罪！上访者一般遭遇三种伤害。一是语言暴力。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标语：“非法上访，一次训诫，二次拘留，三次劳教。”“严厉打击缠访、闹访、无理上访，违法上访，必受惩罚。”二是围、追、堵、截、抓、关。三是精神病上访者，有的上访者甚至被设置一个圈套，相关部门以敲诈勒索罪将其判刑。

　　如果不是遭遇不公，老百姓是不会上访的。早就有调查显示，在当前群众信访反映的问题中，80％以上有道理或有一定的实际困难，无理取闹的只占一小部分。老百姓上访表明他信任政府，积极应对并解决，才能平息民怨，否则必然使小事变大、大事变炸。邓小平曾经语重心长地说过：“群众有气就要出，我们的办法就是使群众有出气的地方，有说话的地方，有申诉的地方。”但仍有一些地方不让民众出气，制造民众的怨气。

　　笔者注意到，当地公安部门认为上访人石某越级上访，遂将其列为重点稳控对象。越级上访，有罪吗？今年年初，温家宝总理走进国家信访局，与上访群众面对面交流、座谈。若是越级上访有罪，这些到国家信访局上访的各地群众，岂不都有罪？在座谈中，温家宝说，“要拓宽人民群众向政府提出意见和建议的渠道，创造条件让人民群众批评和监督政府，负责任地解决人民群众的困难和问题”。稷山公安抓捕上访者，限制上访者复印材料，是创造条件让民众批评和监督政府吗？

　　复印上访材料遭举报，让我们看到了上访者的艰难困苦，以及薄如蝉翼的脆弱权利，还看到了一些地方视上访为敌寇，视上访者为洪水猛兽，更让我们每个人顾影自怜、心惊肉跳，因为我们看到了可怕的权力渗透，一些权力已经无孔不入，渗透到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诸多方面，也许我们的街坊邻居也被权力收买，我们的亲朋好友也成为权力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