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医院曝医患纠纷血案 医疗现场还原或存漏洞

　　每经记者 黎光寿 发自北京

　　一起医患血案惊动了卫生部。9月19日，卫生部党组书记、副部长张茅到北京同仁医院看望受害者徐文。此前一天，卫生部通过新闻发言人发表声明，对徐文被砍事件表示强烈谴责。

　　9月15日，北京的一名书画家王宝洺将北京同仁医院耳鼻喉科主任、海归博士徐文砍伤，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尽管嫌犯随后被拘捕，但仍再次敲响了医患紧张关系的警钟。

　　一名医疗界人士认为，由于当时手术没有录像记录，导致在纠纷发生以后难以还原医疗现场，多起医患纠纷中，很难判定治疗方法和治疗措施的有效性。

　　医院公布就诊过程

　　据北京同仁医院发布的《王宝洺在我院治疗经过》显示，王2006年8月30日首次到该院就诊，主因是“持续声音嘶哑4到5个月”，当时诊断为 “右声带肿物 (恶性待除外)”。9月26日，患者在该院门诊手术室行“活检术”，病理结果显示为“鳞状细胞癌”。10月12日，患者首次入院准备接受手术治疗。

　　“患者以其职业需要为由，要求保留发声功能，医生在充分考虑患者要求的情况下同病人进行了充分沟通，告知了手术的必要性和风险，在知情同意签字后，于2006年10月19日行 ‘全麻支撑喉镜下CO2激光右声带扩大切除术’。”

　　治疗经过显示，“术后送检了3部分标本：右声带肿物大体标本、病变前联合切缘、右声带外切缘……2006年10月25日，术后病理报告结果显示：外切缘部分区可见肿瘤细胞。据此推测肿瘤外侧切缘可能存在肿瘤组织，为避免复发，告知患者家属需进一步放射治疗，或行喉部分切除术。我院无放疗设备，遂转到外院治疗。”

　　同仁医院发布的信息显示，2007年7月21日，患者以 “呼吸困难”就诊，检查发现肿瘤复发堵塞喉声门区，导致呼吸困难，医生积极对症治疗。7月22日，患者呼吸困难未明显缓解，为挽救生命，在门诊手术室局麻下为患者施行“气管切开术”，并收入院。2007年7月31日，患者自行出院。

　　公开信息显示，海归医学博士徐文是该院耳鼻喉科主任、副教授和博士研究生导师，擅长各类咽喉部疾病、嗓音疾病诊断及治疗。徐文还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等多项科研课题，参与课题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北京市科技进步二等奖1项，北京市卫生局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2001入选北京市“十百千”卫生人才工程，2002年入选北京市科技新星，2004年获北京市委组织部优秀人才培养专项经费资助。2009年入选北京市卫生系统首批高层次卫生技术人才。

　　9月18日，卫生部新闻发言人发布声明称，“卫生部部长陈竺、党组书记张茅对这一恶性事件高度关注，强烈谴责伤害医务人员的暴力犯罪行为，对受伤女医生表示亲切问候。他说，卫生部要求北京市卫生局组织专家全力救治受伤女医生，密切配合有关部门严惩凶手，同时采取切实有效措施，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同名博文称遭“伪手术”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新浪博客上发现，一个名为“王宝洺”的博客叙述了其与北京同仁医院纠纷的经过。记者看到，该博客在2009年2月13日注册，在4月8日早上7点24分到7点43分期间连续发了8篇博文，讲述自己与同仁医院徐文的过往经历。

　　文章称，他曾在亚运村国家奥体中心开办过 “北京美术书画学校”，也在朝阳区望京一带有自己的书画艺术工作室，在其人生“如日中天”，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发现嗓子沙哑。经徐文手术后，却丧失语言功能，丧失劳动能力，造成肢体残疾，丧失嗅觉功能，“这些损失与徐文的‘伪手术’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

　　因王宝洺已被抓获，无法证实该博文的真伪。而同仁医院是否会对此纠纷进行调查呢？记者昨日将此问题向同仁医院宣传办主任李新萍提出，她表示问问再回答，但到记者发稿时止，没有收到她的回答。

　　律师：法律仍需完善

　　《每日经济新闻》昨日向李新萍要求查看当时王宝洺的病历，王说只有当事人或者其家属认为有问题的时候复印，医院保存的病历并不向新闻媒体公开。有医疗行业内人士认为，同仁医院发生此类事件，源于其对技术实力的过度自信，手术倾向比较强烈，加之在手术过程中现场记录资料的缺失，容易导致意外事件的发生。

　　知名法律人士卓小勤认为，卫生行政部门的立场尤为重要。卓小勤表示，“如果卫生行政主管部门不是公正地来处理医疗纠纷，不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处理问题，就只能加剧医患矛盾和冲突。”

　　卓小勤告诉记者，“目前的法律制度还不能很好地保护患者的合法权益”。他说，《侵权责任法》虽然有很大的进步，但是仍然存在一些问题，例如关于举证责任制度的倒置和对篡改病历的无奈等。实践中，更大的阻力来自于司法，虽然相比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在多数为患者代理的诉讼案件中，代理人都体会到了艰难。

　　“当时的手术没有录像记录，病历也是医生自己记的，究竟记的什么也没人知道，出事以后还可以修改，这个漏洞太大了。”一名医疗界内部人士列举多起医疗事故说，因为在治疗的时候没有证据，在事故发生后病人的病历基本上都被篡改，导致在纠纷发生以后难以还原医疗现场，无法判定治疗方法和治疗措施的有效性。

　　这名医疗界人士表示，是法律对患者保护的不力导致了对医生的伤害，“在这个事件中，医生和患者都是弱势群体，尤其是患者，在法律规定和医生面前，处于非常弱势的地位，几乎很难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到最后走向了极端，医生在暴怒的患者面前，又有多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