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沙姆·布哈贾尔：追捕卡扎菲的地毯商人

　　本报记者 李固

　　希沙姆·布哈贾尔（HishamBuhagiar）希望在未来几周里重启自己的地毯生意，但他更希望追捕到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他为自己设定的期限是“两个星期”。

　　47岁的布哈贾尔，在反对卡扎菲的运动中，成为了反对派军事领导人之一，目前则是所有追捕卡扎菲行动的总指挥。

　　商人统帅追捕行动

　　20年前，布哈贾尔创立了一家地毯公司，在今年的一系列震荡中，他位于的黎波里的6家店铺被迫关闭。他在奈富塞（Nafusa）山区待了很长时间，先后参加了四场战斗，两腿都留下了枪伤。

　　在欧美记者眼里，布哈贾尔给人以一种干练的感觉：黑色的夹克，名牌衬衫，牛仔裤以及棕色皮鞋。说话柔和的他，自称不是为了官职而参加反对派。但从商人到军事领导人，他也承认转变甚大，“边走边学”。

　　不过，地毯生意的经历对于他目前的职位大有裨益，因为这类生意需要熟悉那些偏远的地方，与沙漠部落接触并能积累有用的国外顾客资源。

　　对卡扎菲的穷追不舍，在他看来很快便会有所收获，他向英国《卫报》记者透露：“卡扎菲会在两个星期内被捕。”

　　“我们必须抓到他，如果他负隅顽抗，将被击毙。”布哈贾尔用英语说道，“我们必须将他绳之以法。这是为了向世界证明，我们依然有法可循。”

　　他目前住在的黎波里一座五星级酒店里。当着记者的面，他打开手提电脑，准备展示一幅卡扎菲藏身地点的地图，但是却无法登录，因为电脑的面部识别系统在光线照射下无法确认他的脸部特征。

　　据《卫报》透露，布哈贾尔每天围绕安全事务工作16小时，其中一部分精力用于追捕卡扎菲，在这方面，他还是个新手。媒体对此事如此关注让他感到有些不解。

　　但是，他说：“这很合乎逻辑，就像下棋，每个人都能看到你的行棋，但他们无法获知你的所思所想。”

　　卡扎菲隐身沙漠？

　　卡扎菲上次公开露面还是在三个多月前，当时他与国际象棋世界联合会主席伊律基诺夫（KirsanIlyumzhinov）在的黎波里对弈。在那之后，他似乎人间蒸发，这也是利比亚震荡留下的最大未解难题。但是，布哈贾尔的手下声称，他们近日在利比亚南方城市萨卜哈（Sabha）曾两次发现卡扎菲的身影。

　　“一次是他出现在一个由北向南行进的队伍中。”布哈贾尔透露，“另一次是他应当地部落邀请，与某些人共进了午餐。他在萨卜哈地区附近，但他一直不停地更换着落脚点。”

　　关于卡扎菲的这类情报，布哈贾尔称来自当地的线人以及6名侦察专家，但这些专家总是落后卡扎菲一天。“当他（卡扎菲）在巴尼沃利德时，我们正准备去那里，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做这件事。”

　　据布哈贾尔透露，卡扎菲隐身于一支由武装保护的队伍中，这支队伍由内圈与外圈两部分组成，内部是卡扎菲的亲属及部落追随者，大约100人；外围是武装人员，包括雇佣兵，有300-500人。“当卡扎菲停下来时，外围武装人员会向内部收缩；行进时则相反。”

　　卡扎菲每晚落脚于不同的地方，他的栖身之所是他标志性的帐篷，“这是他感到舒服的贝都因式生活方式。”布哈贾尔称。

　　南部不利追捕

　　布哈贾尔透露，目前一支由50人组成的特别部队执行追捕卡扎菲的任务，“我们还有很多帮手，我们与其他部队保持联系，如果我需要1000人，就会得到1000人。但是我们不想展开大规模的地面战，我们计划潜入然后抓住他”。

　　分散、组织松散，这是利比亚反对派武装的主要特征，布哈贾尔知道自己并非唯一的卡扎菲追捕者。最近的报告显示，法国情报部门以及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小分队也提供了帮助。在被问到北约是否提供了支持时，布哈贾尔先是说“有时（提供）”，但随即改口称，“直到目前还没有，我们与北约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现实中的追捕协调中心与好莱坞大片中的场景大相径庭，布哈贾尔指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开玩笑说：“这就是我的战情分析室。我们确实有个碰头的地方，我们使用手机、卫星电话、Google和Skype沟通。墙上没有地图，因为那会透露你的所思所想。”

　　布哈贾尔每天能接到三四个提供消息的电话，一些人显然无法获得奖金，比如有人最近打电话称，他通过巫术发现了卡扎菲的藏身之处。布哈贾尔表示：“我们接到了很多电话，有很多有用的情报，也有很多传言。我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甄别，但这种方式很有用。我们正利用一些技术手段来锁定卡扎菲身边的人，比如监听他们的手机通话。卡扎菲本人没有使用电话或其他任何现代技术。”

　　但是，所有追捕者都面临着一个棘手难题：利比亚南部广袤的沙漠为卡扎菲提供了理想的藏匿或逃生环境。布哈贾尔透露他近期曾到过南部，那里的人们并不知晓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他们以为北方人谈论的“革命”是指1969年卡扎菲发动的政变。

　　那里的电视台仍然播放着卡扎菲以前的总部阿齐齐亚兵营的一些画面，以给人他仍然控制利比亚的印象。“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布哈贾尔说，“他们与世隔绝，认为自己正在与入侵者作战。”

　　他们为何南逃尼日尔

　　本报记者 李固

　　继利比亚前领导人卡扎菲第三个儿子萨阿迪近日逃至尼日尔之后，又有消息称，卡扎菲本人也藏身利比亚与尼日尔交界处的沙漠中。

　　除了卡扎菲家族，许多利比亚前高官以及军队将领也选择尼日尔作为自己的逃生目的地。他们为何如此青睐这个极度贫穷的邻国？

　　面积是法国两倍的尼日尔（126.7万平方公里），因其多荒漠的地形，很难养活快速增长的人口。

　　作为撒哈拉地区的战略要地，尼日尔自古以来便是一个苦难之所。它曾是撒哈拉地区的食盐与奴隶贸易中心，1960年脱离法国殖民统治独立后，又沦为了法国的铀矿基地：供应了法国铀需求量的40%。法国人的开采方式颇为野蛮：抽干地下水来萃取铀。这使得发展农业几乎成为尼日尔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在工业基础几乎为零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杀鸡取卵。此外，尼日尔供应法国的铀，其价格极为低廉。

　　更为悲惨的是，尼日尔的政局一直受制于法国政府的外交政策。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的文章称，1974年，尼日尔第一任总统哈马尼·迪奥里抱怨自己的国家无法从铀矿中获得一点好处而被法国特工驱逐。这之后，尼日尔数次政变与法国控制铀矿的政策亦不无关联。

　　这为卡扎菲提供了笼络非洲“兄弟”的机会。在过去几十年间，利比亚向尼日尔提供了大量援助，用于该国发展农业与旅游业。

　　对于许多尼日尔人来说，利比亚的战乱是一个发财的机会。“听到利比亚人来了，他们看到的是金钱。”尼日尔媒体协会负责人布巴卡尔·迪亚罗称，“每当利比亚发生大事，（尼日尔首都）尼亚美原本空荡荡的别墅便会租售一空。”

　　已有谣言称，卡扎菲带着数十亿的金钱潜进了尼日尔。这类传言在这个人均收入每天只有2美元的国家，传播异常迅速。

　　而且，卡扎菲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尼日尔，整个撒哈拉地区都曾受益于利比亚的石油金元。撒哈拉地区一些国家的领导人急需武器、政治支持以及军队教官，卡扎菲提供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此外，疲于应对贫穷、分离势力和“基地”组织的尼日尔政府对于边界的控制能力相当有限。

　　尼日尔驻联合国大使阿达尼·伊洛告诉路透社记者，“（与利比亚接壤处的）沙漠地区极为广袤，边境线极易突破。即便一支由200-250辆汽车组成的队伍潜入，也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利比亚南方的萨卜哈地区与尼日尔北方的阿加德兹省之间横亘着宽约1300公里的沙漠，而且从阿加德兹到首都尼亚美还有750公里的距离。尼日尔政府无力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