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不是回扣”掩盖不了利益输送的本质

　　据昨天的《潇湘晨报》报道：近日，一则疑似湖南省怀化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收取回扣的清单出现在红网百姓呼声，文中列举了35位医生所收受回扣药品的数量及金额。帖子引起网友的热议。怀化市第一人民医院纪检负责人及当事医生9月26日均表示，网帖内容不实。但是当事医生承认，药企曾经给他们的学术活动提供经费支持，赞助方式是会务或者住宿接待。

　　发帖人自称在公交车上捡到了运动包，运动包内的黑色Ｕ盘记录了该院医生收受药品回扣的清单。然后上网发帖曝光。从医院、医生、药品到回扣金额，网帖可谓“证据确凿”。但是如果不是有人不小心遗失Ｕ盘，有好事者把Ｕ盘上得回扣清单内容发到网上，公众对看病贵怨声载道，深度怀疑医生收回扣，对明码标价的回扣潜规则也难了解如此真切。触目惊心的现实让人气愤。如此之多的医生深谙回扣之道，看病贵的问题如何消解？有关部门查处吃回扣的医生，净化医疗行业风气，十分必要。

　　当然，笔者注意到，医院纪检负责人与当事医生均表示网帖内容不实。但是当事医生承认，药企曾经给他们的学术活动提供经费支持。而怀化市有明文规定禁止医院拉赞助。无利不起早，药企凭什么给医生提供赞助？“赞助”与“回扣”虽然叫法不同，但是掩盖不了药企向医生提供利益输送，医生接受利益输送的本质。医院自查自纠、医生自说自话，避重就轻回应“回扣门”，显然不具有说服力。

　　其实，医生吃回扣早已是一个说滥了的话题。前不久还有消息说，浙江省清算医药“回扣门”，数十名医药代表和百余名医生被约谈，全省卫生系统上交回扣款项2800余万元。武汉甚至出现了专业医疗贿赂公司，为药企与医生之间行贿受贿充当掮客。

　　山东反回扣医生杨国梁惨遭逆淘汰，更能说明问题。据《法制日报》报道：山东滕州市中医院“反回扣医生”杨国梁拒收回扣，并举报医院回扣成风。他不但未讨回公道，还遭到同事的孤立，卫生局的官方文件称杨国梁“疑有人格障碍倾向”。卫生部门忠实捍卫回扣潜规则，“反回扣医生”成了唐吉诃德式的悲情英雄，医疗行业沉疴累累，回扣歪风深入骨髓，不仅医院自查靠不住，卫生部门能否秉公调查，查出个子丑寅卯，也要打问号。

　　不少药品从药厂到患者手中，要经过药商、医药代表、招标人员、医院领导、药剂科、科主任、处方医生等层层侵蚀，药价岂能不高？如果这些医药蛀虫不得到惩治，医改政策的惠民灵魂恐怕会被掏空。但是，在“劣币驱逐良币”的现实医疗语境中，无论是唐吉诃德式的医生，还是Ｕ盘意外泄露曝光，要打破回扣潜规则，并不现实。上级部门动真格查处回扣内幕，把医疗回扣由个人举报推向制度防范的前台，依法追究相关人员法律责任，净化医疗行业环境，才是解决之道。

　　曾有50多家药企老板联名指出，高药价的根子在医院以药养医；医生也认为，医务人员的知识劳动没有得到合理补偿；但是从药品回扣明码标价，反回扣医生被指“人格障碍”的残酷现实来看，药价虚高显然不仅是以药养医的责任。医疗回扣已成了潜规则，药厂、药商、招标人员、医生之间已经结成了顽固的利益同盟。利益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查处几个被曝光的回扣蛀虫，也难掀翻回扣潜规则。

　　尽管中央加大了治理商业贿赂的力度，但是只要药价虚高的土壤仍然存在，利益集团就不会主动放弃利益。在我看来，回扣门再度曝光，说明治理医疗商业贿赂的措施不够硬，还需要强化问责机制、执法机制，通过强有力的问责、执法，提高商业贿赂的违法成本，让违法者认识到得不偿失。

　　从长远来看，问责商业贿赂，只是马后炮式的追究措施，治理高药价的关口应该前移，打防并举，从源头上堵住高药价漏洞。国家在加大医疗投入的同时，要完善配套措施，在理顺药品定价体制，减少药品流通环节，加强监管方面下工夫，避免医药蛀虫吞噬百姓利益。只有有关部门下刮骨疗毒的决心，才有望铲除回扣成风的医疗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