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银监局局长：城商行不惟规模至上

　　

　　本文由《金融世界》杂志授权发布

　　孙弢 梁鹏 李鹏 赵永刚/文

　　”对于金融危机的判断和处置，即使是武断、冒进、过激一些地处理危机，都要比审慎地处理重要很多，重要到你一旦稍作犹豫，可能就会伤逝掉处理危机的机会。“原英格兰银行副行长艾迪•乔治在某此会议上所讲的这段话，已成为今天李伏安脑海中所勾勒的理想”金融监管蓝图“。

　　李伏安，现任中国银监会河南省监管局局长，著名金融问题专家。曾留学美国波士顿大学管理学院，师从投资金融学兹维•博迪教授，荣获投资金融学工商管理金融专业证书，被业内人士评价为”具有国际化的思维与视野“。

　　在不少财经媒体人看来，李伏安这位领导，没有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阵仗与架子。在他担任客座教授的中科院金融学MBA班的学生看来，这位教授虽然公务繁忙，却依然会”打飞的“往返于北京与郑州之间，只为指点他们的开题报告。

　　前往波士顿攻读MBA，不定期参加各类国际会议的经历，赋予了李伏安敢说实话、敢想敢干的实业家性格，更培养了他超前、开放、与众不同的视野与思维角度。

　　担任中国银监会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主任的五年间，李伏安着力推动了商业银行创新业务的研究、协调和引导。

　　五年间，作为商业银行创新业务重要组成部分的个人理财业务取得了迅猛发展，人们的理财理念也随之更新。”卖者有责，买者自负“的理念正深入人心，这让李伏安和他的同事们甚感欣慰。

　　2006年，中国银监会适时颁布了《商业银行金融创新指引》，这是监管部门针对银行业创新活动发布的第一项政策指引。

　　2008？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理财产品的投诉数量直线上升。那段时间，人们看到的是李伏安忙碌的身影。如今，金融危机已过去3年，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已基本看不到投诉信。”金融本身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每个人带来一个更好的生活。“李伏安说。

　　2011年伊始，李伏安调任河南，担任银监局局长。

　　提出”合规执行年“，对重大违规风险实行”零容忍“；倾力诚信建设，着力打造金融诚信大省；探索城商行打造经济区域半径内社区精品银行的新模式……今年以来，河南省银监局一系列政策的密集出台，让人看到了中原银行业积极寻求变革的决心。

　　而这一切，都与李伏安勾画的”中原金融发展新思路“密不可分。

　　城商行出路:不惟规模至上

　　2011年6月末，由河南省政府及河南银监局带队的河南省17家城商行的高管，辗转京沪两地，举行引进战略投资者及外资银行的推介会。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招商活动，而是一场规划良久的战略转型。

　　对银监局”掌门人“李伏安来说，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利用此次招商引资，引导城商行做精做强，探索河南省城商行试点社区银行。

　　”改变发展思路，回归城市经济，城商行要做经济区域半径内的社区精品银行。“这是李伏安对河南城商行全新的战略定位。

　　《金融世界》:在银监会明确叫停城商行对外扩张后，很多人开始探讨城市商业银行的发展空间和出路。您提出”不走全国性银行模式“的观点，是出于何种考虑?

　　李伏安:把(河南省)一个城市的图景拍出来，一片小矮楼，中间一个城商行的大楼顶起来，这就是我心目当中河南城商行的形象。但年初到河南后，把城商行做大做强、做成精品的社区银行这个思路才逐步明晰起来。

　　从最初城市信用社改制为城市合作银行，再到改制为城市商业银行，现在河南省内的十七家城商行在财务状况、营利能力、发展模式、抗风险能力方面都达到了历史同期最好水平。

　　地方政府大力发展银行业的根本目的在于:更好地调动金融资源，支持地方经济发展。但为什么对地方经济的支持还没有上去?

　　我认为，一方面在于银行的经营理念；另一个核心的问题在于，城商行的盘子都不大，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能力较为有限。

　　以河南省辖区内的地市为例，通常一个地市的产值在三、五百亿，七、八百亿左右，甚至有些地市产值达到上千亿。

　　而城商行的贷款余额只有四五十亿，最多不超过一百亿；资本金只有两、三个亿，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多亿。

　　根据银监会的监管要求:单笔贷款不能超过资本金的10%。如果一家城商行的资本金为1.5亿，那么，按照银监会的要求，单笔贷款额只有1500万。这个金额甚至不足以支持企业购买一条生产线的1/3。

　　现在，之所以国内大银行在一些农村地区的贷款放款率只有不到10%，归根结底在于服务能力跟不上。

　　以工商银行为例，如果工行计划大力发展中小企业以及个人贷款，意味着要再增加十万人左右的人力成本。由此可见，服务中小企业，依靠大银行如此庞大的网络是无法构建形成的，这既不符合大银行的发展目标、发展理念，也不符合他们的发展定位。

　　再看洛阳，洛阳注册的中小企业达到十七万家。洛阳银行现在仅仅服务了10%的中小企业，工作人员已经达到400余人。如果进一步将市场份额提高到80%，洛阳银行的小企业贷款员工数量至少需要达到4000人。

　　这不仅带动了洛阳当地人口的就业，也不会造成像工行全系统需要增加十万人的麻烦。

　　眼下，服务中小企业贷款最为需要的就是要大幅度增加专业训练的人手。城商行要成为城市经济发展的标志、主体、中心和骨干，起到支撑和带动作用。不走全国性银行模式，要做精品城市社区银行。

　　所谓社区银行是利用电子化、创新型等多手段服务的银行，它的目的是服务社区，需要在社区里设立大量的网点、作大量的投入、进行大量的布位和定位。

　　一个基本的想法，比如说平顶山、开封、洛阳这些城市，今后城市里的小企业乃至微小企业(包括个体户、小商店、小作坊)需要贷款，在这个城市的社区两三公里的范围内，就有一个城商行的网点，去那儿就能贷到款。全国性商业银行、政策性银行、村镇银行等，由于资源、定位、品牌、决策机制、人力投入等方面限制，都决定了它们做不好这个事情。

　　目前，省内洛阳银行、平顶山银行、许昌银行等在”探路“社区精品银行方面均有着比较独特的经验。

　　《金融世界》:但出于经营压力、盈利需求等多方面原因，城商行管理者对跨区经营、做大做强有天然的扩张冲动，此时如何去协调?

　　李伏安:我个人预计，未来五年内，全国扩张的政策个别突破或许可以，但多数城商行成为全国性银行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城商行现在就面临一个选择，未来五年是在社区发展还是等待去全国发展，或者说是不发展?

　　我认为，城商行应以中小法人为主的专业化社区银行发展模式为主，专注于做本地经济区域半径配套的专业模式，既不能搞全国式的，也不能只限制在该城市行政区划范围内，机构设置要以服务经济半径为主。

　　城商行下一步即使要跨区，也要做小范围跨区、经济活动半径范围内的跨区，不能都到北京、上海、深圳去设机构。

　　比如说焦作或者济源跨到山西的晋城是绝对需要的，因为山西的煤是拉到焦作来加工的，卡车司机用信用卡，需要两头划，两地银行之间没有沟通是不行的。但17家城商行都到郑州新区来设分行，没有必要，三门峡市就到黄河上游三角洲，跨河南、陕西、山西的社区银行就够了，没有必要跑到郑州来。

　　城商行不要去搞全国性的扩张，就回归本地，以本城市为主，服务本社区。

　　扭转这种发展思路，得先让他们看到社区银行是能够发展起来的。做成精品银行，城商行不一定会比大银行的盈利能力低。小企业贷款利率正常，风险覆盖能力正常，且具有更具弹性的溢价能力。

　　现在，全国开设有500多家村镇银行。其中，澳大利亚联邦银行曾经在省级贫困县焦裕禄的家乡——兰考县投资开设了一家村镇银行。因为他们经过测算，认为这个地区已经具备了拥有一家城商行的基础。

　　

　　《金融世界》:战略投资者对这种社区银行模式认同吗?

　　李伏安:从我们招商引资以来，效果非常好。要签协议的已经超过了100亿元，意向已明确的大概有五六家，其它还有十几家正在谈。

　　目前，城商行的风险已经化解到历史同期最低水平，业务模式定位准确，空间市场充足。不仅仅是城商行，现在，即便是监管分类分为六级、通过重组兼并提供生存能力的几家信用社，都有不少企业家在试图寻找投资路径。

　　城商行应该是优质的投资资源。但为什么现在战略投资者还不能投?关键在于思路与理念。在一些地方政府看来，通过注入资产盘活城商行发展后，政府希望能够维持大股东的身份和地位。

　　我们应该帮助政府想清楚:帮助城商行生存发展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控制它和留住它，还是让城商行支持当地发展?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其实，国有四大行改革就是这样的思路。最初，政府”抓住“死死不放，随着银行不良资产不断激增，政府无力”买单“，决定通过引进战略投资者，做大、做强银行规模，从而支持经济改革的实现。

　　城商行的发展路径也理应是这样，但差别在于:城商行应形成与四大行完全不同的战略定位与发展模式。市场不再需要更多的大银行，而是需要一大批专注于服务中小企业的现代化精品社区银行。如果有一天，洛阳银行能够以”全国第一家社区银行“的概念上市，那对全国城商行的示范意义可想而知。

　　中国银行业的组织架构建设，在某种程度上，就像建设公路一样。现在主干道已经建设起来，接下来需要加强的是”末梢循环“的支线公路建设。

　　现在城商行上市的一个硬性要求是达到1000亿的投资规模。中部地区最大的省份，投资规模尚且达不到800亿，更不用说西部地区。这导致了城商行不得不积极向外扩张、开设分支机构。

　　按照现在的政策导向，城商行似乎永远没有走四大行上市道路的机会。

　　我希望未来能有全国第一家社区银行挂牌上市，让市场意识到，城市商业银行上不上市不是取决于规模，而是取决于它的定位、服务、盈利和竞争能力等方面。

　　作为河南银监局局长，李伏安从年初履新到现在仅仅8个月时间，但他却对河南银行业的发展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清晰的战略规划:”十二五“期间，城商行的发展目标，是从现有平均占当地市场份额的5%，逐步提高到20%？35%。

　　而李伏安的”野心“显然还不止于此，他更希望的是能够借助河南金融市场的率先实践，为全国城商行的发展探索出一种可以借鉴的经营模式。

　　”就像踢足球比赛一样，城商行在经营模式、风险管控方面要实现攻防的快速转换“。李伏安说。

　　中原金融新思路

　　由于货币政策的收紧，各家银行纷纷压缩贷款份额，这令中小企业面临更多融资难题。

　　”围绕新兴产业集群发展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是中原经济区建设的基础。因为，无论带动就业还是解决民生问题，都主要依靠中小企业。通过中小企业发展建设城市集聚区实现城镇化问题，单靠几个大企业是不行的，只能靠吸纳就业能力很强的中小企业。“李伏安如是表述中小企业的作用。

　　为此，他在公开场合多次强调，要确保省内小企业贷款高于平均增速。

　　《金融世界》:以河南为中心的”中原经济区“建设已经正式写入”十二五“规划纲要和政协工作报告。如何在保持银行业健康发展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支持中原经济区建设?

　　李伏安:2011年，是经济金融形势更为复杂的一年，也是河南银行业持续发展的关键一年。

　　从数字上看，截至2010年年末，全省银行业机构各项存款余额达到23246.74亿元，居全国第10位和中部六省首位，比年初增加3957.92亿元。各项贷款余额16006.52亿元，居全国第9位和中部六省首位，比年初增加2447.68亿元；同比增长18.05%，与全国差距由年初的3.07个百分点缩小至1.58个百分点。

　　河南是一个存款大省，位居中部六省首位，但贷款业务发展缓慢。河南的GDP在全国排名第五，但新增贷款的增速却下滑到全国的二十几名。究其原因，我认为有两方面的问题:一方面是由于中小企业成长不足，导致可投资的企业有限；另一方面，与金融机构金融服务创新不足以及服务覆盖范围的局限性有很大关系。

　　银行业要支持经济转型升级，自身也必须做战略转型，过去依靠大项目、大企业的思路要调整。比如，目前河南省内正在推进产业集聚区建设，以富士康为例，在这样一个大企业周围将发展出众多小企业为其提供上下游配套服务。银行业应借产业集聚区的发展，推动上下游中小企业的发展，把金融配套服务做上去。

　　过去谈及河南信贷增速低，往往解释说河南优质的项目储备不够。但在近期的调研和座谈中，我发现，银行可以贷款的企业和项目储备远远多于已经放贷的企业。

　　《金融世界》:随着中原经济区建设战略的实施，贷款规模受限与资金需求量扩大的矛盾将更加凸显，对此您如何看待?

　　李伏安:当前的政策已经从宽松转为稳健，这是大的方向，我们必须按照这个政策导向调整信贷政策，控制信贷节奏，整体的投放应该不会高于去年。

　　但关键是各省各地的情况不同，经济发展有快有慢，河南不能说每个方面都超过全国水平，但从特色领域看有比较大的优势。比如，河南是农业大省，而今年监管上对支农贷款没有政策限制，且要求支农贷款增速要高于平均贷款增速，这里大有发展空间。同样的道理，河南的中小企业也亟待发展，在这些领域有所突破，才能突出河南的经济优势。

　　河南作为一个农业和经济大省，有大量的中小企业。目前河南的中小企业特别是微小企业贷款，需要在现代中小企业贷款的基础上进一步创新。因此，河南金融行业的金融创新可以围绕小企业特别是微小企业贷款进行小额贷款、农业现代化等方面深入开展。而金融创新的主体也应当以本地金融机构为主。

　　河南的中小企业不是没有潜力，小企业做成优质、上市企业是完全可能的。

　　比如，浦发银行郑州的一家支行七八年前服务的40多家中小企业中已有11家上市。再比如，洛阳某高铁电气化设备公司，引进德国技术生产高铁尖端电气设备，国内市场占有率超过三分之一，技术含量很高，但拿不到银行贷款，这样的企业银行不去支持，谁去支持?

　　银行最后的生存发展是要依靠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银行一定要从改变服务上入手。在当前稳健货币政策下，河南银行业一方面要努力增加规模、增加投放，缩小与全国平均水平的差距；另一方面要转换观念，一定要在金融服务方式上下工夫。

　　作为监管部门，河南银监局要求辖区银行机构提升支持经济发展的服务能力，在提高做好小企业金融服务的主动性下，努力加大对小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

　　2011年4月27日，李伏安在河南银行业支持小企业金融服务工作会上表示，今年河南银行业要重点支持单户500万元(含)以下的小企业贷款需求，通过研究制定差别化政策和有效的风险监测及预警，在风险可控的原则下，适当放宽小企业金融市场准入标准，确保2011年小企业贷款增速不低于当年各项贷款的平均增速。

　　而目前，督促银行业对小企业贷款支持，正成为目前河南银监局的监管重点。

　　”我们希望，河南银行业力争经过三到五年的努力，让支持中小企业的贷款达到GDP增长的百分之三四十甚至五六十。那时河南的中小企业发展面貌就会得到很大改善。“李伏安说。

　　诚信金融

　　今年3月，河南省首家金融审判庭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揭牌，此举开创了河南金融市场上的一个先河。

　　”一个地区的金融环境好坏，能够直接影响信贷投放数量。目前，河南每年新增的贷款数量全国排名比较靠后，一个主要影响因素就是和金融环境有关。“

　　打造诚信金融环境，加强金融生态环境建设，为中原经济区建设夯实基础，河南迈出了诚信金融建设的重要一步。

　　《金融世界》:您打算从哪些具体的方面落实”合规执行年“计划?

　　李伏安:目前商业银行的信贷投放都由总行统一调配，有时候，一个500万元的不诚信金融案例，就可以影响到50亿元甚至500亿元的信贷投放额度。因此，打造诚信的金融环境十分重要。

　　事实上，由于缺乏统一的案例参照和司法解释，加之金融案件审理专业性要求较高，类似的金融案件在不同地区法院审理，可能结果迥异。成立专业金融法庭，是提高金融案件审理专业性的重要环节。

　　从郑州市中院的金融法庭实践效果来看，上半年共审理了400多起金融案件，效果非常好。”目前，全省已经有6个地市推动建立金融专业法庭，下半年，将促进河南省法院统一在各地市中院都建立专业的金融法庭，这必将对今后的司法体系建设产生重要影响。“

　　2011年以来，河南银监局推动河南设立金融法庭、信用环境评估、银行业协会对逃废债的集体制裁、监管大额信贷系统改造以及此次正式启动的合规执行年活动，致力于不断改善河南金融诚信环境，促进银行业改革发展，助力中原经济区建设。

　　倾力诚信建设，着力打造金融诚信大省，也是河南银监局2011年的一项重要工作任务。为此一方面，我们积极向河南省委、省政府和省高院汇报和沟通，努力争取在河南省建立全国第二家专业化的金融审判机构，以金融案件专业合议庭、金融专业法庭或法院等形式，对全省一定金额以上的金融案件，移交至金融专业审判机构统一受理、统一审理、统一执行，确保银行业债权得到公正维护和有效保障。

　　另一方面，积极建议省政府金融办开展区域信用评估，推动行业或企业全面提高履约意识。

　　河南银监局把2011年确定为河南银行业”合规执行年“，并结合实际出台了相关办法，明确合规建设的总体目标和工作要求，对合规建设进行广泛宣传，引导银行业自觉践行合规要求，并对各家银行落实合规建设要求的情况进行抽查，督促整改。而实践也表明，去年全省发生8起金融违规案件，而截至目前，仅发生1起。

　　作为金融机构，合规经营尤其重要。无论是恶意的违规还是善意的违规都是不能容忍的。我们的目标是力争到2012年，银行业落实一般性监管政策和措施要求合规率达到95%以上。

　　”倾力诚信建设，着力打造金融诚信大省“，这是李伏安任职后，河南银监局2011年的一项重要工作任务。

　　在河南银监局的2011年工作计划中，有着这样的表述:积极建议省政府金融办开展区域信用评估，推动行业或企业全面提高履约意识；将信用环境评估与银行业支持当地经济发展结合起来，对信用环境长期得不到改善的地区，将采取金融服务退出措施。

　　像华尔街一样职业化

　　”在黄浦江边的一栋大楼里，作为一个金融家俱乐部的会员，和大家一起聊一聊市场，策划一些项目。“这是十年前，李伏安所勾勒的退休后的理想生活。

　　《金融世界》:在《像华尔街一样职业化》一文中，您曾写道:金融业向来和军事领域一样，对技术的进步非常敏感，应用前景广阔，技术升级的资金也很充裕。而技术超出想象的变化会让金融业也出现超乎想象的变化。在您的勾勒之中，未来的中国金融市场应该是怎样的?

　　李伏安:金融市场的丰富，要靠更多的机构投资者予以支撑。十年后中国的市场一定会更加开放、更加国际化的。

　　在华尔街参观的时候，我们参观了以票据业务发展起来的”化学银行“，这家银行直到1989年才被大通银行收购。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在介绍”化学银行“时，就像介绍自己家的家谱一样如数家珍，这让我们十分触动。汇丰银行董事长庞•约翰先生，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看到地上有个曲别针，会像任何普通员工一样弯腰把他捡起来。

　　反观中国的金融从业人员、银行家，他们将自己所从事的行业视为身份、地位的象征，政治生涯发展的平台，而不是终生为之奉献的理想和目标，更不是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中国银行的精细化管理的标杆在哪里?行长每年的薪金到底应该拿多少，才能保持竞争力?我们找不到这样的标杆。

　　我希望在中国的金融机构里也能出现华尔街那样的传承。让职业银行家成为大家欣赏敬佩追求的人生终极目标和境界，而不是其他目标的过渡。

　　我希望银行家首先要成为一个实业家，中国的银行需要有魄力、有魅力的职业银行家，让他形成一种文化，得到传承与延续。就像汇丰银行一样，能够在业内形成一个精细化管理的标杆，能够跟真正的实业家和企业家同呼吸共命运，通过资金配置的方式成为实业的支持者。

　　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更为合理的激励机制和更为理性的制度安排，怎么在社会转型过程当中逐步走向平衡的道路，这是我们未来十年对于体制改革需要考虑的问题。

　　回顾历史，汇丰银行、渣打银行，还有很多在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已经消失的、但当时曾经红极一时的银行，最早都是在东方创办起来，而且很多都是在中国。那时候中国的上海比很多地方都红火。

　　这样的情景，在未来十年应该得到恢复和重建。这不仅仅局限于法律制度，我们从思想和心态上都真正开放，拥有宽广的胸怀，主动让中国成为一个全球金融的舞台。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对开放的理解要超越过去简单的开放机构准入的门槛，而应该让金融业的开放变成一种观念和管理形式。

　　”我希望，中国的金融市场，在十年后能够拥有‘国际化、开放、竞争’三大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