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币资金告急 渣打调高存量房贷利率90%惹争议

　　王芳艳

　　渣打（中国）公司近日通知客户，从11月1日起上调部分美元及港币存量住房按揭贷款利率，引发客户连串的质疑。

　　“太震惊了，上调幅度竟然接近100%！”一位深圳客户说：“2010年签合同时，我贷的港元贷款利率是2.8%，2011年初上调至3.05%，这次竟然上调到5.8%！”这位愤懑的客户告诉记者，此次上调房贷利率涉及深圳地区的客户有数千人，他们已联合起来向银行交涉，上海、北京等地一些客户也向渣打提出了抗议。

　　一些客户质疑银行存在“霸王条款”。贷款合同规定，银行可以“随时单方面”调整贷款利率，且调整利率的标准和条件不透明，客户怀疑银行有误导客户之嫌。

　　实际上，渣打银行此举是外币市场资金告急的极端反应。接近渣打的一位人士分析，尽管国际上外币利率上涨幅度不大，但由于人民币升值，外币存款增长乏力，而一些外资行拆借资金的外债指标已用尽，因此银行的外币成本大幅上升。在此情况下，银行不仅对增量客户提高利率，甚至向存量客户加价。

　　不过，同为外资行，东亚银行、星展银行相关人士表示，他们目前没有调整存量客户外币房贷利率的计划。

　　与受管制的人民币贷款利率不同，外币贷款利率早已实现市场化，但争议颇多。显然，相对弱势的客户与大银行机构之间很难讨价还价，如何确保双方权利义务对等还有待解决。

　　2010年，由于外币贷款利率较低，人民币存在升值预期，办理外币房贷具有汇率和利率的双重优势，因此不少拥有境外居民身份的国内客户办理了外币贷款。不料渣打中国从11月1日起大幅上调部分美元及港币存量房贷利率。

　　“虽然今年宏观市场资金面紧导致价格偏高，但外币市场是基本稳定的，涨幅并不高，我们没有料到渣打会这么大幅度的提高外币房贷利率。”上述客户称，他们已开始与银行交涉。

　　另一位在渣打办理了美元房贷的客户也表示，他的房贷利率几乎上升了一倍。而美元libor（伦敦银行同业拆放利率）一年期利率从去年11月的0.7%，上升到目前的0.9%左右，仅上升了0.2%。

　　自2002年3月起，外币贷款就已实现了利率市场化。换言之，利率高低完全由银行与客户协商而定，可以讨价还价。

　　渣打银行的一些客户认为，银行部分条款有“霸王条款”嫌疑，且存在定价不透明、信息误导的问题。上述客户的贷款合同对利率约定是：年利率为2.8%（系根据渣打中国港币特惠贷款利率下浮2.45%，现时该利率为年利率5.25%），并将依贷款人不时确定之外币优惠贷款利率变动。

　　“特惠贷款利率是什么定义，怎么计算出来的，跟公开市场价如HIBOR（香港银行同行业拆借利率）有什么关系，合同里根本没有明确。”上述客户说，在跟渣打银行客服人员沟通过程中，她要求公布该行特惠贷款利率的制定依据，但被告知是行内机密。

　　换言之，在libor、Hibor没有大幅上涨时，银行可以以内部成本等原因加价，而在libor、 hibor大幅下跌时，也可以以内部成本等为由拒绝降价。

　　客户的另一种选择是提前还款，但他会因此需要支付一笔额外费用。如提前还贷可能会交罚金，在其他银行贷款发放前，须请担保公司发放一笔资金用于还贷，办理新贷款还需一笔评估费等。

　　“银行可以以低利率吸引客户，然后加价，因此存在误导客户嫌疑。”上述客户代表称。

　　与渣打银行多次沟通后，银行客服表示，可以在5.8%的基础上微幅下调。但该客户并未同意，“我们没有安全感，说不定过几个月又要上调了。”

　　不过，渣打银行中国方面对记者表示，此次调整“是贷款合同约定之权利义务范围内所做的商业调整，影响范围不大”。

　　事实上，这样的争议已不止一次。由于2010年libor利率大跌，银行未同幅度降价，一位客户就曾将某外资行告到法院，要求银行返还多收的贷款利息。

　　外币资金困局

　　“外币头寸紧张是外资行目前普遍遇到的问题，大部分外资行的外币房贷利率较去年都已上涨，只不过是针对新增客户而已。对存量客户加价是一个麻烦事，会引发大量投诉，因此一般不会轻易对存量客户加价。”一家外资法人银行高管分析，渣打敢于对存量客户下手，可能是外币资金成本大幅上升。

　　渣打中国对此的官方解释是，“结合房产市场调控情况及内部成本及风险控制等因素”所作出的调整。

　　一般而言，外资行的外币头寸来自于三方面：外币存款、母行拆借，以及境内市场拆借。而在这几个方面，外资行的外币头寸都告急。

　　一方面是人民币升值影响，居民外币持有意愿下降，银行外币存款增长缓慢。央行上海总部数据显示，上海第三季度外汇存款减少1.7亿美元，同比多减40.6亿美元。

　　其二是，外资行虽然可以向母行和海外市场拆借外币，且成本较低廉，但受到外债额度限制。

　　其三是向内地市场拆借。一家中资行人士表示，目前同业拆借市场上6个月美元利率已高达4.5%-5%，远高于6个月美元libor利率的0.62%。

　　渣打一位业务员表示，由于该行的外债额度几乎用尽，因此几乎不再接受外币房贷业务。渣打的客服热线人员则称，由于向同业市场拆借的资金成本较高，因此他们的美元房贷利率达8%，港币达7%。

　　从其他同业来看，星展中国的外币个人房贷利率为：港币5.25%，美元5.25%。汇丰银行的外币房贷利率为港币5.5%，美元4%，但最终利率视客户情况而定。花旗银行的客服人员则称，自今年年中以来已暂停发放外币房贷。

　　一些客户猜测，渣打银行对存量客户调价，可能想倒逼客户提前还款，由此将额度腾挪给价格更高的贷款。

　　外资行已展开存款大战，汇丰、花旗、渣打等外资银行四季度均推出了外币存款优惠活动，优惠利率达到原利率的1～15倍左右。

　　例如花旗中国推出“限时定存，三倍利率”活动，至今年11月30日前，3个月、6个月的美元存款（起存额为1000美元）的利率由原来的0.5%、0.9%分别上升为2.2%、2.875%。

　　渣打银行促销力度更大，其中3个月港币利率从之前的0.2%，上升到了2.375%，上涨10倍以上，对10月31日前存入的30万以上13个月大额美元存款利率则给予4.2%的特优利率。

　　“由于内地外币市场的特殊状况，外资行的外币贷款定价确实与海外不同。在香港，外资行的港币房贷会在hibor基础上上下浮动，比较透明。但在内地，外资行需要根据自己的成本制定一个利率，各个银行之间也不尽相同，由此可能引发争议。”上述外资行高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