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顿茶稀土超标争议：是土壤还是化肥惹的祸

　　张旭 陶斯然

　　国家质监局的一份对食品、日用消费品等37类产品质量抽查结果，再次将联合利华推向风口浪尖：其旗下品牌“立顿”铁观音因“稀土含量超标”被认定不合格。这是联合利华在“氟超标”风波后又一次被指质量问题。

　　对于“立顿”稀土超标，联合利华在11月10日官方声明中称，茶叶中的稀土来自于茶叶生长的土壤中，其含量与茶叶的老嫩度和土壤环境密切相关，而生产加工过程中不存在任何主动添加或者自动生成稀土的可能。

　　不过，北京市茶叶质量监督检验站相关专家告诉记者，“茶叶稀土超标，有的是施肥引起的，有的是土壤累积起来的”。

　　另有消息说，国家将取消对茶叶稀土含量2.0mg/kg的限值，但是未得到相关部门的证实。上述专家表示，中国是富稀土的国家，稀土属于微溶物质，“在茶叶中的指标限量值可以改大一点”。

　　超标稀土来源

　　在国家质检总局公布的这份质量抽查中，包括联合利华“立顿”铁观音在内的19种乌龙茶被检测出稀土含量超标，其中“立顿”铁观音稀土含量的检测值为3.2mg/kg，远高于≤2.0mg/kg的国家标准值。

　　对于“立顿”茶稀土超标，联合利华官方解释称，茶叶中的稀土来自于茶叶生长的土壤中，生产加工过程中不存在任何主动添加或者自动生成稀土的可能。

　　联合利华称，事件出来后，“当月已经回收了该批次产品并已全部销毁。同时，对其他同类产品及生产使用的原料进行筛查，未发现其他批次产品有稀土超标的情况”。

　　但将稀土归结于“茶叶生长的土壤”，难以打消外界的质疑。福建某茶厂的专业人士对记者表示，“(联合利华)这样的观点并不可靠”，“做茶叶的人都知道，所谓超标根本不可能来自土壤”。

　　该茶厂人士认为，最大的可能性，依然是后天施加的化肥以及农药。“福建的土壤没有问题，超标都是后天造成的。而且业内都知道，铁观音还特别容易超标”。

　　不过，联合利华大中华区副总裁曾锡文否认这一说法。“据我所知，茶叶的种植地区多在山区，且面积较大，通常很难都施加到肥料。” 他告诉记者，“同时，如果是施加的化肥，我们对农药和化肥还有专门的检测，在那次检测中就应该检测出来。”

　　“我们的研究员在全国范围内发现，确实有些地区的土壤的稀土含量会高于普通地区，这并不是化肥造成的。”曾锡文说。

　　11月15日，福建两家茶园的相关人士都告诉记者，茶树种植过程中都会有施肥，尤其是夏茶，但都表示没听说专门使用含有稀土的肥料。

　　上述北京市茶叶质量监督检验站专家则表示，“茶叶中的稀土来源，有的是施肥引起的，有的是茶树吸收土壤中的稀土累积起来的。”

　　该专家还进一步透露说，“有一家茶农施肥(含有稀土的肥料)，该肥料会通过雨水传导到另一家茶农的茶园”。

　　使用含有稀土的肥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稀土在茶叶生产上已广泛使用。安溪茶科所叶锦凤在《福建茶叶》1989年第1期发表论文《应用稀土元素进行茶树根外施肥》称，“喷施含有稀土的肥料，可获得一定增产效果，应用于茶苗，可促进苗期生长、发育，因此，可以在茶区推广。”

　　该文章还提到，湖南双峰县茶叶示范农场，茶树萌发期喷施稀土浓度200ppm和400ppm，茶叶产量分别增产12.5%和21.4%；福建省云霄和平农场茶树萌发期喷施0.03%和0.04%浓度的稀土溶液，茶菁采收量分别增加16.6%和24.2%。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铁观音多数产自福建，而福建的稀土储量位居全国第三位。据媒体报道，近年来大量种植铁观音的明溪等地盗采稀土的现象非常严重，土地污染而导致农作物稀土及重金属含量超标。

　　曾锡文也向记者确认，这批超标铁观音的产地皆在福建，“目前只有福建地区产有铁观音。”

　　国标去留争议

　　铁观音稀土超标，也让国内对食品安全的担忧再次来袭：长期饮用铁观音是否有害？而国家茶叶稀土含量标准也成为外界质疑的重点。

　　事实上，曾锡文也认为此次稀土超标争议最大的一部分，来自低量的稀土摄入是否会对人体造成危害这一假设：“我看到网上有这样的说法，但是还没有权威的出处。”

　　根据2005年版《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中污染物限量》规定，茶叶中的稀土含量为≤2.0mg/kg。

　　曾锡文表示，目前全球其他国家都没有对茶叶中的稀土含量进行规定，而中国这份标准，也在2010年取消。“我认为这份标准，以及是否会对人体有副作用，都值得探讨。”

　　2010年8月4日，卫生部在其网站上发布了《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污染物限量》的征求意见稿和编制说明，取消了稀土在食品中限量的规定。在该征求意见稿的编制说明中也指出：“参照国际上对稀土元素的管理及我国相关食品的现实，取消对粮食、蔬菜、水果、花生仁、马铃薯、绿豆、茶叶等植物性食品中稀土限量要求。”

　　上述北京市茶叶质量监督检验站专家表示，稀土超标的食物直接吃肯定会有害的，但是茶叶又是不同。稀土有一个特性就是微溶的，一杯茶叶水中的稀土仅可能有20%迁移到茶汤中，另外超过80%的稀土会残留在残茶中。该专家强调，有的蔬菜中的稀土含量限值定的更高，都照样吃下去。

　　该专家指出，中国是一个富稀土的国家，“对于设定的指标，如果不执行，消费者会认为政府和检测机构不负责任；如果执行，国内的产品都会多少有点含量，怎么去执行？”

　　正是看到限值标准对农业的影响，2010年的新版征求稿才取消了这一规定。另外，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美国和台湾地区等均无食品中稀土元素的相关管理要求。

　　据该专家透露，尚未正式出台的《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可能还是要取消限值标准，但这未得到官方证实。该专家认为，“最好是有一个控制，不然取消了，茶农都会效仿使用含稀土肥料。不取消，限量值可以改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