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治工程腐败须加强司法

作者: ■本报评论员李富永

　　刚刚发生不久的温州列车相撞事故，让公众知道了：一旦调度人员素质低下，会是什么结果。此时即便车是好车，路是好路；

　　随后又出现的京沪高铁列车轴温检测误报、列车返修隐患，更让人惊魂：哪怕是不起眼车轮出现故障，即便道路没问题，调度员再优秀，旅客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而如今，原以为凭中国的技术能力该高枕无忧的铁路桥梁，也不保证你的安全了，有人敢往里边也掺豆腐渣了——此时我们该怎么办？

　　由“骗子承包，厨师施工”、碎石碴代替钢筋混凝土的吉林宇松铁路，如果不是媒体暴光迫使其停工，一旦这么扎纸人般的糊弄下去，再经领导剪彩“隆重通车”，施工工人“这桥要建成了谁敢坐这个火车”的惊叹，随时就会兑现为桥塌车坠的噩梦；电影《卡桑德拉大桥》中旅客血肉横飞的情景，就会从银幕上走出来演变成人间活剧。

　　然而，这样一起惊悚视听的腐败案件，在大白天下之后，目前能够告慰公众的，还只是铁道部在经济层面对涉事企业而非涉案人员的处罚，而没有看到司法机关对涉案人员的责任追究。

　　无论是责令总承包单位中铁九局返工，还是取消其一年的投标资格，这些处罚都是仅仅面向企业而非人员的，而且是经济层面的。不去处罚涉案人员，而是处罚涉案人员所在的企业，岂不是连累了广大的职工群众了吗？处罚再重，都疼不到责任人。职工群众又没有从违法转包中捞取一分钱的好处，他们有什么罪过跟着倒霉？

　　即使处罚企业，一万元的罚款，对于一个庞大的国有企业来说，无非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而已，罚走的国企的钱换个地方而已；取消其一年的投标资格，远远低于《招标投标法》第60条第二款规定的“二到五年”的处罚标准。停止投标一年能怎样？原本就吃不完那么多，包揽后图的是吃转包的好处。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罚”，其他企业能受到什么教育？

　　而且，铁道部处罚的涉事企业，并非全部的涉事企业。施工现场还有监理企业。按说，如果监理企业的人员时刻在场严格监督，施工单位根本无法弄虚作假，往桥墩里灌注碎石渣。但铁道部13日公布的处罚名单里，并没有监理企业。

　　当然，铁道部也想到了责任人的追究问题。可是怎么个追法？无非是将责任人交由其上级主管部门中国铁路工程总公司“依纪”严肃处理。中国铁路工程总公司能有什么样的“纪”？能“严肃”到哪里？罚款？判刑？坐牢？……都是不可能的。怎么不交给司法机关？

　　指望铁道部是枉然的。关键是司法机制是否启动。司法的利剑则能让作奸犯科者胆寒，能让效尤者止步。但由于它的缺位，仅凭铁道部隔靴搔痒的“处罚”，一点都起不到惩戒效果。我国刑法里有“重大安全事故罪”，司法机关为什么还不行动？难道对于这样的拿旅客生命当儿戏的行为，还够不上刑事犯罪吗？非要等旅客群死群伤以后再追究工程质量问题吗？

　　其次，中铁九局领导何以对分包乐此不疲？明明自己单位干不了那么多工程，偏偏大包大揽，然后再四处分包；明明分包商没有修铁路的资质，还要帮其作假，他为什么要这样干？司法机关应该深入调查其中有没有涉嫌受贿这方面的犯罪。

　　国家铁路被国有企业转包来转包去，最终让“骗子承包，厨师施工”，造出豆腐渣工程，再次暴露了近年来铁路建设盲目大跃进、“洋跃进”、建设规模超出安全施工能力、且如今又骑虎难下的烂局。

　　当然，类似的弊病何止铁路一个领域。只是铁路领域集中了时下几乎所有的弊病，如决策错误、贪大求洋、腐败暗行、垄断经营、管理混乱等，遂成集重难返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