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普京神话

　　本报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十几名身着统一白色外套，高举着俄罗斯国旗的青年人站在莫斯科胜利大街附近的一个投票站前排队投票。投票结束后，他们围拢在一起议论了几分钟，随即四下分散。半小时后，他们又一次聚集在了另一个投票点进行了投票。这些年轻人是被称为新“青年近卫军”的现任俄罗斯总理普京的支持组织“纳什”的成员。

　　 这是发生在12月4日俄罗斯杜马选举时的一幕。但这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发生在此次选举舞弊中的一个侧影。工作人员涂改选票、遮挡投票箱、唱票与选票不符等更多的情景已经被制作成了视频传上了网络。

　　 这些视频仅在第二天即12月5日的点阅率就接近10万次。一些俄罗斯人对于杜马选举的不满情绪，与这些上传的视频内容一起，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

　　 5日夜间，莫斯科市爆发了俄罗斯近年来最大的反政府集会。关于参加集会的人数，对克里姆林宫持批评态度的网站Kasparov.ru给出的是超过6000人，俄罗斯警方则称是2000人。参加集会的人们打着“这次选举是一出闹剧”，以及“俄罗斯不需要普京”等标语，口中高喊着“革命”等口号在莫斯科市中心的冷雨中聚集了近三个小时。

　　 这种集会对于俄罗斯杜马选举而言并不陌生，以往每次俄罗斯杜马选举之后都会有类似的游行发生，但这次矛头直指普京及其统一俄罗斯党则实属罕见。个人支持率曾达到81%的普京，仿佛一夜之间就“失宠”了。

　　统俄党丢了“7”

　　 12月5日，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公布了第六届国家杜马的选举结果，一个令执政党尴尬的结果出来了。

　　 在完成了对约96%的选票初步统计后，现任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失去了代表着议会中三分之二席位的“绝对控制权”，这一权力的作用是：赋予统一俄罗斯党修改宪法、弹劾总统、否决总理任命以及推翻联邦委员会法案的种种“特权”。

　　 统一俄罗斯党的得票率仅为49.54%，按照这一支持率，统俄党只能分得国家杜马450个议会席位中的238个，比之前一届2007年杜马选举获得的315个席位整整少了77个。“7”这个数字在俄语中与“幸福”谐音，因此很多人开玩笑说统一俄罗斯党丢掉的不仅仅是席位，还有幸福。

　　 大约一个月前，在与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成员举行的会议中，统一俄罗斯党在国家杜马的发言人鲍里斯·格雷兹洛夫表示，对于统一俄罗斯党而言，在选举中没有取得300个议席就会被认为是失败。

　　 “失败不是一种选择。”格雷兹洛夫说。实际上，这首先是普京的失败。舞弊的视频，尽管被普京坚决否认，但是，不止一段视频是欧安组织拍的——这无疑会被认为是证据。

　　 国际社会立刻出现强烈反应——美国前国务卿赖斯和现任国务卿希拉里分别对此语出嘲讽。

　　改编“二人转”戏码？

　　 对普京来说，最大的挑战未必是国外的指责声，而在国内。一直以强人的姿态领导着俄罗斯的普京，支持其强硬的基础已明显变弱。

　　 据俄罗斯独立调查机构列瓦达的最新名调显示，普京的支持率已经降至10年来最低，为61%。“普京已经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宠儿。”俄罗斯资深评论家弗拉基米·帕兹纳说。

　　 12月7日，为了应对这种“失宠”的局面，普京做出了改变的姿态。在统一俄罗斯党的会议上，普京表示在2012年3月总统选举后将改组政府。“当然要对政府人事进行重要的更新。”他说，“还将对地方重要官员进行轮换。”

　　 普京的这一言论被外界理解为他与梅德韦杰夫的“二人转”戏码剧情有变。彭博社的猜测是，梅德韦杰夫或许将为此次的统一俄罗斯党在杜马中的选举失利负责，让出总理的职位，从而帮助普京摆脱杜马选举带来的阴影。

　　 现在留给普京博取选民好感的时间已经剩下不足三个月。

　　俄罗斯没有别的选择

　　 尽管此次杜马选举出现了变局，但是普京当选俄罗斯总统的前景并不会有太大改变。“我认为他（普京）会赢得俄罗斯大选，因为你还能把选票投给谁？”帕兹纳说。

　　 帕兹纳的观点代表了大多数俄罗斯人的心态，他们不满意普京的再次竞选，但是也选不出新的可以领导俄罗斯的力量。

　　 统一俄罗斯党的选举失利，并没有为俄罗斯带来更多新鲜的势力。统一俄罗斯党失去的选票分别被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和俄罗斯自由民主党分得。这两个政党也一直是俄罗斯国家杜马的常客。俄共独特的思维和俄罗斯自由民主党极端民主主义的右翼政党理念都一直存在于俄罗斯既有的政策当中，而拥有自由主义倾向的政党仍未进入国家杜马。

　　 从这个政治格局看。普京上台后，执政环境与前12年难有大的变化，更何况，普京在2008年卸任总统时已经为俄罗斯制定好了2020年的发展规划，继续这个规划就是普京接下来要做的事。

　　 在内政上，普京目前最重要的是平息社会对贪污和腐败的不满。在外交上，普京还将秉承一贯强硬的路线。在宣布参选总统之后，他所提出的建立欧亚联盟的构想，透露了他渴望重塑强大俄罗斯的意图；而在杜马选举后，以“政治体系是俄内政，不容外国势力干涉”回应美国指责选举舞弊的决绝态度，也让外界再次回想起了普京在俄美问题上一贯强硬的路线。

　　 普京也许并不想改变什么，正如其前幕僚代其发言所说的那样，“大家都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就会有大问题，但我们什么都没做，结果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