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罕布什尔的早餐

　　孙卓

　　美国共和党预选人罗姆尼连胜背后的餐馆政治

　　1月9日早上，一辆黑色SUV停靠在新罕布什尔州曼彻斯特的一家餐厅旁，支持者、抗议者一拥而上，有的记者扛着摄像机爬到了车顶。

　　SUV车的主人名叫罗恩·保罗（Ron Paul），这位得克萨斯州联邦众议员携妻拉票，后者却因“挡道”被一些记者狠狠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付出和收获似乎并不成正比。

　　在一天后的2012年美国共和党总统预选第二站中，保罗得到了23%的选票排名第二。美国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以40%的得票率“连庄”。前美国驻华大使洪博培（Jon Huntsman）排名第三，得票率为17%。

　　算上本月初在艾奥瓦州的8票险胜，罗姆尼创造了一项历史：30年来从来没有一位共和党总统竞选人能在预选中同时赢得艾、新两州。

　　吃饭是最大的政治。

　　新州的初选战火正是从一个又一个餐馆点燃的。

　　除了保罗之外，竞选者第一集团的罗姆尼、桑托罗姆（Rick Santorum，前宾夕法尼亚州联邦参议员）连日来穿梭于各张餐桌前，他们不是去吃饭，而是坐下来看着顾客吃饭，并在最后关头为自己拉票。

　　“罗姆尼现在是老大”

　　曼彻斯特是新州最大的城市，也是本次初选活动中集结媒体最多的地方。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走在当地大街上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城市，总统初选季则是例外。

　　曼彻斯特在美国大城市中排名第210位，居民仅有10万多人，新年以来，当地的餐馆因为几位总统竞选人的到访造势而异常火爆。很多人并不是来吃饭的，而是看热闹。

　　1月9日保罗夫妇到访的Moe Joe's餐馆位于曼彻斯特市中心，这是一家典型的美式“大杂烩型”餐馆，集早午晚三餐于一体。

　　这个周末早点生意兴旺的餐馆却在周一的早上被挤得水泄不通。

　　保罗的这场餐馆拉票活动充满插曲，他本人现身一会就立即闪人，对于自己妻子被推，保罗通过发言人指责有些媒体和“匪徒”一样，野蛮行事。

　　然而，年逾古稀的保罗没能得到足够多选民的同情。

　　“认清形势吧，罗姆尼必胜无疑，而且是大比分。无论谁做了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已经在曼彻斯特居住30多年的新罕布什尔大学退休教授克里斯告诉本报记者。

　　“原因就是，罗姆尼的管理经验以及当前的募款能力是其他候选人无法相比的。”他说，“不要忘了，‘钱’是总统竞选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因素。”

　　“大家都知道，罗姆尼现在是老大。”一起来看保罗“真人”的克里斯的邻居说。

　　然而也有人不同意罗姆尼“未战已胜”的说法。“保罗博士是很有实力的竞选人，我会投票给他的。”一位前来支持保罗的粉丝说。

　　“当你看他参加辩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只有他一个人说的还有点实际的东西，而其他的人都是在那背诵自己准备的说辞，所以，我会选他的。”她告诉本报记者。

　　别来华盛顿那套

　　有人心有所属，但也有很多选民在大选前夜依然摇摆不定。

　　已经为新州政府工作多年的秘书劳拉告诉本报记者，自己一直投票给共和党，这个不会变，但她还没有确定周二会投票给谁。

　　“我们有好几位候选人都比奥巴马更值得当总统。”劳拉说。

　　并不是每家餐馆都会因为政客的到来而感到蓬荜生辉。

　　考比早午餐（Colby's Breakfast & Lunch）个性十足。在餐馆的入口处挂着一个用红蓝两种颜色（共和党和民主党的代表颜色）组合写成的标语“No Politicians，No Exceptions”，意为“政客免入，没有例外”。

　　写这条标语的是餐馆的服务生，漂亮开朗的美国女生杰西。

　　“去年好几位候选人来过，看到他们当然很好，但结果就是客人被干扰得吃不好饭，我们也没法工作，一团糟。”她告诉本报记者，“做小生意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他们拉票的大工程而耽误了自己的生意。”

　　“小生意（small business）是美国经济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美国商业的97％以上都是小生意。”餐馆的老板考比告诉本报记者。

　　他直言，很多政客都不懂得这个道理，包括自认为最懂商业的罗姆尼。

　　“来过我餐馆的政客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过他们将如何具体地振兴美国经济，特别是通过小生意来帮助更多的人获得工作，刺激就业。”他说，“喊口号可能在华盛顿可以，但和我们这种辛苦劳作的人说等于白说，更容易引起我反感。”

　　正在本报记者和考比说话的时候，另一位客人加入谈话，“当你在新罕布什尔的时候，就要入乡随俗。这是很多总统候选人所非常欠缺的。在哪个城市说的词都一样，这不行的。”

　　他的逻辑是，“我们不了解华盛顿的那些词汇，也不可能因此就投他们一票。如果谁的说辞能让我们觉得，‘嗨’，他好像在乎我们新罕布什尔，砰！一票来了。”

　　南卡、佛州之战

　　新州的选票证明，和考比一样不喜欢罗姆尼的只是少数。

　　尽管在当地连续举行的两场辩论会中，罗姆尼被其他五名对手穷追猛打，却未削弱“士气”。两次辩论会之后的民调认为，多人痛批罗姆尼的原因无非是巩固自己的地盘，让自己能得到的选票不被罗姆尼在最后一刻“抢走”。

　　在具有“风向标”意义的两个州连胜，罗姆尼似乎势不可挡。

　　然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究竟花落谁家还远未可知。这场选战既可能以罗姆尼的压倒性胜出而速战速决，也可能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接下来在南卡罗来纳州和佛罗里达州的两场预选是关键。

　　与新州相比，南卡要保守得多，而保守派选民一直对罗姆尼心存芥蒂。

　　相比之下，罗姆尼在佛州更有优势。与前三个举行预选的小州不同，佛州是个有着1900万人口的大州，“政治零售”很难发挥作用，需要充足的竞选经费支持。

　　这对亿万富翁罗姆尼来说不是问题。罗姆尼曾经是私募公司贝恩资本的首席执行官，按照他2008年参选总统时公布的个人财产，名下的资产大约在2.5亿美元。插图/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