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断行业 应当去衍生化

　　唐学鹏

　　 春运火车票网上唯一的售票平台12306网站因为无法经受海量般的访问登录，时常性瘫痪与出错，有“龟速网”之称。“12306”是由铁道部系统内的企业承建，据说在招标的过程中排除了IBM、清华大学以及易程等多个申报方案，选用了其铁道部系统内部的铁科院电子所。

　　 龟速网“12306”的故事印证了像Andrei Shleifer这样的经济学家所强调的“垄断的衍生罪恶”。我们转化性地描述一下：垄断的罪恶是利用行政管制获得高额的利润，获得高额利润之后，如果都上交了，转化为税金。但现实不是这样，垄断获得高额的利润（或者补贴）必然会通过最低效和最烂的方式花光分配掉，这样才能完成垄断利润转化为个人腰包的“富贵一跳”。所以，垄断的衍生罪恶不仅仅指的是垄断对竞争者的不公平、对经济自由和效率的伤害，而且垄断的衍生罪恶是制造出大量的垃圾公司和低质产品。

　　 其实，国资委也认识到这个问题，一直强调央企“主辅分离”，其实就是降低这种垄断利益转化的关联程度，但即使如此，央企依然普遍性地存在这个问题，围绕着垄断性的主业设立多家的外围或者配套产业的公司，这些公司优先获得向主业提供产品和服务的特权（尤其是招投标上），而且产品和服务价格是不菲的（有利于利益转化）。如果说央企还有某些“主辅分离”的管束，铁道部则连这个简易的管束也没有，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独立的经济体，什么产业都可以涉足。

　　 铁道部是最容易产生“垄断的衍生”，12306几乎是个“完美”的注脚。先以高报价为由拒绝IBM等实力厂家，选定嫡系部队承建。明明软件是最大的软肋，但却妄图以堆积硬件扩大容量来弥补软件问题，可谓“山寨之极”，最终网络订票变成了全民的口诛笔伐，不仅浪费了资源，更浪费全社会的时间和心情。

　　 很多人提出，订票网站这样的业务完全交由成熟的电商网站去做，例如外包给淘宝、京东、艺龙等。这是很正常的思路。这也是全世界很多国家所采纳的方案，即将公共服务社会化、垄断国企的辅业部分社会化，这是节约政府资金、缩小政府规模、降低纳税人负担、提供服务质量的重要法门。比如日本铁路虽然是专营的，但订票业务是社会化的。印度的铁路运力可谓不敢令人恭维，但是它的实名制订票方式跟中国的机票是相似的，完全社会化。美国更是走得很远，像政府保安系统、监狱管理都社会化了，让私人公司来运作。

　　 这样做的好处不言而喻，政府或者垄断企业将业务社会化之后，变成了评价人，而不是衍生利益的输送人。同时，一旦有问题，这些提供服务公司是没有背景的，是很容易被抓住接受惩罚的，不像系统内的关联公司，出了问题，会有各类关系资源替它撑着。小布什政府时期最大的“公共服务民营化”污点是黑水公司，据说在外包的时候照顾了这家公司，但我们认为，这是瑕疵，在外包招标竞争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有各种“人际关系”和“社会资本”的作用，但只要出了问题这家公司要承责，而不是有人替它撑腰摆平。只要压力感是真实的，那么公司提供的产品大体上是负责用心的。12306是一个隐喻。它证明了垄断会通过各种衍生方式来分配利益。解决它的办法，如果不是破除垄断，那就是转换评价和管理方式，将主辅分离、严禁关联交易的原则扩大化、严格化。如果说我们的经济是在“去杠杆化”，那我们的垄断行业应当“去衍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