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据信托被“叫停”：预料之中的“意外”

　　记者 金立新

　　距离龙年越来越近，“年”的味道愈发浓烈。正当忙碌了一年的信托公司暂时将业务放在一边，忙着开年会、总结、表彰的时候，市场中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票据信托被“叫停”了。在人们茫然地猜测这会不会又是一次“误传”的时候，有媒体称：银监会相关人员已经向其证实了这一消息，且不久后将就此召开新闻发布会。言之凿凿。

　　票据信托被“叫停”，这实在是一个预料之中的意外。

　　说其在预料之中，是因为早在票据信托产品被开发之时，所有关注信托的业内外人士都已经明白：这样的一项业务绝对不能成为长线业务，被叫停只是时间问题。这是票据信托的性质本身就决定的。

　　票据信托是商业银行将已贴现的未到期的银行承兑票据，以约定的利率转让给特定的信托计划，而对应的理财计划投资者作为特定理财计划的委托人和受益人，获得相对应的理财收益率。简单地说，就是银行将客户的资金用于投资各类票据的理财产品。投资票据型理财产品的风险较小，时间短，最长不超过6个月，且收益较高。票据信托来源于银行为缓解信贷规模压力、获得中间业务收入而创新的票据类理财产品。换句话说，所谓票据信托就是金融机构为应对监管，在信托公司不具备票据贴现资格且无法在票据转让时进行背书的情况下，银行绕开票据贴现的提法，利用“收益权”的概念，改为信托计划投资银行承兑汇票的收益权，从而创新出了票据信托。

　　去年6月，银监会下发了《关于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监管的通知》，要求全面开展票据业务检查，重点检查金融机构是否通过票据贴现逃避信贷规模等，并严禁从事或参与以规避信贷规模为目的的票据买卖行为。此后，因为房地产信托风险加大，一些信托公司没有找到更好的投资领域，票据信托开始爆发式增长。数据表明，去年上半年，信托公司发行的票据类信托产品仅为6只，但从7月以后票据信托产品的发行开始“爆发”，截至2011年12月末，投资于票据的信托产品数量已超过352款。其中国庆后成立的票据类信托产品数量更是一路飙升。

　　形式上，票据信托是一个银行、信托公司和投资人三赢的产品。对于银行，票据信托既绕开了信贷规模限制，又增加了中间业务收入；对于信托公司，因为此类业务并不在银信合作禁止范围内，可以在低风险的情况下获得收益；对于投资者，也相应地获得了收益。但是，票据类理财产品属于表外融资，这样的产品规避了国家的信贷调控，增加了监管的难度。也正是因为如此，早在今年下半年票据类信托产品爆发之时，很多关注信托的业内外人士就已经预感到：一旦这一产品的规模做大，必将被监管层叫停。所以，票据信托被“叫停”，是一个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票据信托如此快地被叫停，特别是在春节即将到来之前被叫停，也的确令业内有些意外。一方面，单纯从产品数量上看，相比当年的银信合作，票据信托产品的总量并不大；另一方面，因为通过票据信托融资的多是中小企业，在国家一再强调加强对中小企业金融服务之时，票据信托不大的规模或许应该是在政策容忍范围内的。有专家称，监管部门之所以如此迫切地“叫停”票据信托，意在表明信贷政策的基调没有转变。此外，从新任银监会主席尚福林的态度上，也可以找到一些原因。

　　在今年1月7日召开的中国银监会“2012年监管工作会议”上，尚福林强调，今年中国银行业改革发展“仍处于重要战略机遇期”。同时，经营环境将更加复杂，竞争将更加激烈，社会对银行业服务的要求将更加严格，监管任务将更加艰巨，需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他还强调，将全面布控表外业务风险，着力减小风险的扩散性。

　　在此之外的一份有关票据信托规模的分析似乎更有说服力。中金公司在最近一份报告中测算，截至2011年三季度末，全社会承兑汇票余额为6.5万亿元，同期贴现余额仅为1.5万亿元，占承兑汇票余额的比例为23%，显著低于历史正常年份的69%，或有近3万亿元的资产没有体现在银行的表内贷款科目。2011年全年新增信贷为7.47万亿元，潜在表外信贷规模占全年信贷的比例非常大。

　　对于叫停票据信托的影响，虽然多数市场人士均表示，这一政策对银行的影响更为直接，对于信托公司的影响并不算很大。但对于信托行业风险而言，信托产品必须遵守刚性兑付原则，即每一家信托公司的每一个产品都不能出现风险。就票据信托而言，有统计表明，票据信托多集中于一些中小型信托公司，截至2011年11月29日，发行成立的全部投资于票据的信托产品共计235款，其中，广东粤财信托共发行102款，占比43.4%；西安国际信托、中国对外经贸信托分别发行50款和34款，分别占比21.28%和14.47%。三家信托公司票据信托产品发行数量占发行总数的79.15%。而在31款组合类票据信托产品中，中融信托独发19款。与此同时，随着产品发行的增加，票据信托的收益也在不断提高。有统计表明：到去年末，一些票据信托的预期收益已经达到8%左右，有些甚至超过了10%。虽然相对而言，票据信托的风险比较低，但也有分析认为，承诺高收益的票据信托产品在存续期内如果贴现利率下降，这些产品很可能出现兑付风险。另外，在票据信托的发行，主要集中在几家信托公司上，集中度较高，如果规模过大，在这种敏感时期，即使晚兑付几天或提前结束，也有可能对信托行业产生不良影响。

　　无论是预料之中还是预料之外，其实票据信托本身就像信贷类银信合作一样，除了让信托公司靠打“擦边球”挣点“牌照费”外，剩下的只是培养了信托公司的惰性。早停早断了信托公司躺着数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