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智慧叫做空

　　张愎

　　《大空头》聚焦次贷危机中做空的“小人物”

　　“空头”自诞生第一日起就被赋予了一种强烈的神秘感。他们往往躲在资本市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伺机而出。一旦成功，他们就会成为一股超级龙卷风。

　　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 Lewis）的最新作品《大空头》正是站在次贷危机的背景之下，娓娓向读者讲述了关于“空头”的故事，并重新向读者诠释了“空头”的含义。

　　与另一本描述约翰·保尔森如何成功的《史上最伟大的交易》一书不同的是，《大空头》更偏重那些不为人知的小人物。他们和保尔森一样，很早就意识到次贷泡沫的危险性，从2005年开始就持续做空，直到2008年底终获成功，成为极少数伟大的胜利者。当然，这些小人物也都不是普通人，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约翰·保尔森。

　　首先进入读者视野的是史蒂夫·艾斯曼。刚进入华尔街时，他先是在父母创办的华尔街硕果仅存的几家合伙制的公司——奥本海默里做股票分析师，那时的他虽然没有多少专业知识和职业背景，但愿意从微小的职位做起并开始逐步进入角色。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他就开始致力于研究信贷扩展到低信用人士的后果。直至2005年，他意识到绝大多数在华尔街工作的人根本没有认识到次级抵押贷款的风险。2006年，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个人判断，并通过合法手段进行做空，最终实现了卖空者的伟大理想。　　

　　书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人物当数迈克尔·巴里。作为一个独眼的孤独症患者，他偏执、孤僻，甚至无法与人面对面地正常交流，但他又是一个天才，并首先发现了CDS漏洞以及次级债市场的疯狂和荒谬。之后，他又以独有的固执和专注开始做空。2008年底，他为他的投资者们成功赚取了高达5倍的收益。

　　相对于其他人物，巴里的故事更为传奇，因为从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人的帮助，而是完全靠自己的判断。但悲哀的是，他虽然为自己和投资人赚取了高额的回报，但却并没有获得大家的认可，这样性格的人注定孤独终老。　

　　德意志银行的债券交易员李普曼是书中另一位重要人物，这个人物在《史上最伟大的交易》一书中也曾出现过。但相对于巴里，他的传奇略显逊色，因为他是在听说了巴里的想法后，才得以发现CDS中的漏洞。但是，李普曼却在整个次级债券的空头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纽带作用，绝大多数空方都是直接或间接听了他的分析与建议才加入进来，他也因此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空头联盟，并为自己带来了丰厚回报。

　　最后一个小人物是对冲基金经理查理·莱德利。他管理的资产规模在次贷危机之前小得可怜，因此只能从事那些风险巨大同时收益也巨大的投资。他和他的同伴深信在华尔街赚钱最好的方式是找出华尔街深信最不可能发生的那些事情，并把宝押在它会发生上。正因如此，在这场做空次贷的赌博上，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毫无疑问，这些成为“大空头”的小人物的共同之处在于，能够在随波逐流的世界中坚持自己的智慧。他们就像一棵棵“没人知道”的小草那样，当前所未见的暴风雨来临之际，就连参天大树也被连根拔起的时候，他们虽然也弱不禁风，也曾经历过与世界为敌的煎熬，但他们没有屈服，不仅幸免于难，而且仍然牢固地扎根在泥土中，并最终在暴风雨过后获得了新生。

　　不过就作者的意图而言，我相信他写此书的目的最终并不是为了单单歌颂这些所谓“小草”，他的落脚点还在于揭露华尔街的荒诞离奇。就像他在书中的最后一章中所总结的那样，最稳健的投资也有着一定的赌博性质，而最胆大妄为的投机也具有投资的特点，或许投资的最好定义是“赔率对你有利的赌博”。次贷市场的空方就是在以对他们有利的赔率赌博。从这一点上说，大空头的故事非常简单。然而，他的奇怪和复杂之处在于，在赌局结束之后，赌桌上的两方——空头和多头都拿着大把的钱离场。

　　如果说，作为赌局胜方的巴里和艾斯曼等人赚取亿万美元是他们理所应得，而那些华尔街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凭什么在离开的时候依然那么富有？他们因站错方向而导致公司破产，缘何继续过着富足的生活？这一点值得读者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