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小金人：得不到，就制造

　　谭薇/编译

　　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获奖名单出炉，《金陵十三钗》惨淡出局，最佳外语片花落伊朗，人们不禁要问：中国离小金人究竟还有多远？十年、二十年？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奥斯卡的小金人离“中国制造”已不再遥远。

　　很少有人知道，奥斯卡金像奖的真正起点并非好莱坞高地中心的红毯秀，而是芝加哥西北部的RS Owens工厂。时至今日，工厂依然保留着它上世纪60年代初落成时的本来面貌，就连工艺流程亦数十年如一日的手动操作，车间内几乎不见现代化设备的踪影。又有谁能想到，这里竟是过去七年来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奥斯卡小金人的诞生之地呢？确切地说，这尊高约13.5英寸的奖杯诞生于43岁的老技工马丁·维加（Martin Vega）之手。颁奖礼之前，维加向《金融时报》演示了小金人的制作过程：用一只长柄勺将杂质从顶部舀出，然后将冒着气泡的锡基合金倒入模具中，定型后还需将模具猛晃几次，方可将小金人起出，然后用手细细抹平奖杯上的坑洼，依次覆以铜、镍、银及24K金膜层。“就像一种艺术形式，”维加不无自豪地表示，“制作小金人是一种真正的荣耀。”

　　事实上，RS Owens并非仅是奥斯卡小金人的诞生地，亦是美国硕果仅存的奖杯制造商之一。上世纪80年代，RS Owens与一众规模庞大、资金充裕的竞争对手争夺“奖杯市场”这块大蛋糕，却依然能保持蒸蒸日上的势头。30年后的今天，“奖杯大战”的幸存者寥寥无几， RS Owens也门可罗雀、经营惨淡——因为其他所有的幸存者都将制造业务外包给了中国工厂。

　　现任工厂主斯考特·西格尔坚持在2012年公司产品目录的每一页都印上“美国制造”字样，他最喜欢引用的例子是去年金球奖颁奖礼上的“断头事件”：终身成就奖得主罗伯特·德尼罗出现在后台的新闻发布会上时，居然两手空空。“（奖杯的）脑袋和底座分了家。这是他们给我的一个警告。”面对一脸疑惑的众记者，德尼罗笑着打趣道。

　　尽管如此，似乎没有人能够抵挡“低价”的诱惑力。近年来，除金球奖之外，包括乡村音乐奖、MTV奖、人民选择奖在内的诸多订单均被中国同行拿走。“如果奥斯卡也玩中国制造，我们就彻底认输。”采访结束时，西格尔撂下狠话。当然，他未曾提及的是，中国亦是RS Owens的主要原料进口地，公司每年都会从亚洲进口部分非金属奖杯，这些奖杯将占到销售额的五分之一左右。

　　RRS Owens现象背后并非仅是全球化浪潮下的就业危机，亦是一个渐趋破碎的美国梦：二战结束后的数十年中，随着制造业的蓬勃发展，即便是未接受正规教育或培训的蓝领工人亦可过上中产阶级生活。如今，忙碌于RS Owens车间内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墨西哥移民，他们只会几句最简单的英语日常用语。即便是资深如维加者，也只能过着“入不敷出”的月光族生活：“我们努力生存下来，仅此而已。我曾考虑过回到墨西哥，然而孩子们早就被美国化了，我只能被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