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事件”的另一种解读 “深喉”出于个人野心

　　

　　【美国《华尔街日报》3月6日文章】题：一个如此巨大的阴谋（作者调查性新闻机构“为了人民”网站总经理理查德·J·托费尔）

　　当我们回想起J·埃德加·胡佛处于事业巅峰期的情形时，就会认为他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初期是一个有影响力的重要人物。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最近执导的传记片让人们觉得胡佛在理查德·尼克松1969年出任总统后不久就去世了。而事实上，胡佛直到1972年5月才遭受了心脏病发作的致命影响。当时，尼克松已出任总统3年多，胡佛已担任联邦调查局局长快半个世纪了。

　　更重要的是，胡佛去世仅几周后，为尼克松竞选连任委员会工作的一群窃贼就在闯入位于华盛顿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时被抓。马克斯·霍兰的作品《透露内幕：为何马克·费尔特成为“深喉”》一书强烈暗示说，如果胡佛再多活三四个月，《华盛顿邮报》的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就不会联系上他们的关键线人——他们在1974年撰写的《总统班底》一书中称为“深喉”的那个人。而被一致承认的“水门”丑闻的历史或许也将随之变得大为不同。

　　“深喉”曝光出于个人野心

　　霍兰的作品令人着迷，其中可信和不可信的内容都是如此。他早期撰写的论文指出，联邦调查局的2号人物马克·费尔特偷偷地帮《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提供信息不是因为受到爱国主义情怀的驱使或是像人们设想的那样因为厌恶尼克松目无法纪的行为，而是出于个人的野心。费尔特的“深喉”身份直到2005年才被证实。他于 3年后去世，享年95岁。用霍兰的话说，费尔特当时是“联邦调查局继任大战”的重要竞争者。霍兰甚至更具挑衅性地说，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先生的“调查”仅仅是步联邦调查局的后尘。他说，即使这两位记者没有对总统班底进行追踪报道，该机构也正要曝光“水门”丑闻。

　　霍兰称费尔特具有强烈的工作狂动机，虽然这几乎完全与他所处的特定环境有关。的确，如果费尔特只是想削弱尼克松的实力并保护美国，那么他本可以向媒体透露有关尼克松和白宫的更加黑暗的秘密——例如窃听基辛格和数名记者的电话等，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人们通常认为，费尔特帮助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先生是希望通过将丑闻的细节公之于众而令尼克松无法制止联邦调查局做出相关调查。霍兰确定，当时无需保护联邦调查局免遭白宫对其调查的蓄意破坏。因为在胡佛去世后任该机构代理局长的L·帕特里克·格雷不具备足够的影响力，无法阻挠探员们的工作并迅速停止调查。

　　费尔特无嶷希望成为胡佛的继任者，也确实认为格雷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费尔特有充分的理由认为，通过泄露明显来自联邦调查局的调查细节，他将令格雷显得软弱无能。而一旦格雷被提名和确定为该机构的长期负责人，那么其领导能力和表现将损害联邦调查局公正可信的名誉。然而，即使费尔特的确持有这样的理由，也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向伍德沃德先生泄露消息是为罢免格雷而精心设计的部分阴谋。霍兰讲述了为何如此的阴谋与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相一致，但却没有提供证据证明其实际上真正发生过。

　　“深喉”和记者作用被高估

　　更不具有说服力的一点是.霍兰认为历史学家高估了“深喉”以及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的重要作用。霍兰提醒我们，《时代》杂志的桑迪·史密斯也报道了“水门事件”系列故事，但他却没有因此受到什么赞扬。霍兰指出，《华盛顿邮报》的这对搭档和许多记者一样，发现自己只是在追随能够发出传票、佩戴徽章的官方调查员的脚步。而记者却没有上述权利。

　　然而，霍兰断言称“深喉’透露信息的主要作用仅仅是或许让该丑闻提前6个月或—年曝光”。这—观点显得过于偏激。霍兰没有考虑到的是该国1972年下半年面临的惊人政治形势。当时，—位受人欢迎的总统秘密破坏法律，腐蚀政府制度，但却轻易地凭借压倒性多数的支持而成功连任。

　　在媒体，尤其是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先生的不懈努力下才令调查结果很快大白于天下，也让1973年初政治气候出现变化成为可能。具有破坏力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尼克松的政敌也由此敢于推进自己的事业，甚至在面对选举失败时也没有退缩。

　　1973年3月举行的格雷确认听证会上揭露出的事实无疑对上述转变的出现起到了促进作用。霍兰说，是格雷听证会，而非随后在电视上播出的参议院“水门事件”特别委员会听证会，对尼克松的垮台发挥了关键作用。格雷在听证会上指出，白宫法律顾问约翰·迪安对公诉人撒了谎。毕竟，这在使迪安从掩盖事实的主使转变为一名积极合作的证人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然而，如果没有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先生的努力，“水门”丑闻可能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格雷听证会肯定会更加风平浪静，也不会促使迪安倒戈。闯入水门大厦的事件将有可能真相大白，但有关人员企图掩盖的更大真相将会尘封起来，尼克松也将任满第二个总统任期。霍兰在《透露内幕：为何马克·费尔特成为“深喉”》一书中让我们对马克·费尔特的动机有了新的认识。但最终，他为证明—个官僚政治阴谋并贬低媒体在“水门事件”中发挥的作用而列举的观点并不令人信服。就像费尔特为担任联邦调查局局长所做的努力一样，霍兰对事实的分析和推测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未经允许，其他媒体不得转载、摘编或以其他方式使用本文）

　　（责任编辑：林秀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