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歌当年情

　　达明又成一派，分分合合，世事如棋。还记得几年前刘以达发过狠话，数落黄耀明，说没新歌只得玩顾嘉辉的老歌，现在，却又是哥俩好了。

　　老歌新唱，能唱出新意思，比写新歌更难，从前的时代曲，能唱出今天的时代，不简单。

　　《明日之歌厅》，某种意义上是对八年前那张《明日之歌》的呼应，依然以顾嘉辉的作品为主。对于港人，顾嘉辉是无法抹去的记忆，港乐教父的名头也只他一个人配得起。只是粤语区外，随着岁月推移，顾嘉辉的名字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即使知道名字的人，也未必能知道他曾经写过多少歌。即便如我，大致是从《万水千山总是情》、《上海滩》知道他的名字，再到《随想曲》、《奔向未来日子》、《当年情》熟悉他的作品，在此之前他写过那么多的名曲，我却多只闻其名未闻其声有多年。

　　所以，无论《明日之歌》还是《明日之歌厅》，就我而言，是难得的两堂港乐普及课。特别是《明日之歌厅》，在一个不大的小场地中进行，明哥边讲边唱，与观众近距离沟通，更像是一场家庭派对，从1962年顾嘉辉的第一首作品、由他的姐姐顾媚唱红的《梦》开始，唱到1972年顾嘉辉为香港首部音乐剧《白蛇传》的两首插曲，再一路唱到2004年顾嘉辉为明哥写的《翡翠剧场》，四十年，狮子山下的不朽香江名句，浓缩于这些歌声里。又不止是顾嘉辉的歌曲，更有香港地的昨日、今日和明日，比如黄耀明谈到自己的第一个偶像是学生情人陈秋霞，当年买的第一张黑胶就是她的作品；比如这次唱《蝴蝶梦》与《明日之歌》里选唱《杀手神枪》遥相呼应，以此向以《杀手神枪蝴蝶梦》为代表的无线剧集致意；比如向台下年届八十的《白蛇传》主演潘迪华致敬并带领全场为潘姐姐鼓掌；比如以惺惺相惜四字概括，用《心债》和《当年情》献给梅艳芳和张国荣、80年代的香港电视剧和电影；无一不是港人记忆的再度唤醒，唱完《当年情》后的那段独白，爱念情怀尽在不言中。

　　再回首，那年的《明日之歌》，更像是一个预言，当时写那张碟，曾觉得歌中透着悲凉，似时代挽歌，追忆一段正步入历史的岁月。现在，预言成真，更恐惧的，不仅仅是港乐式微，黄金岁月早已成历史，社会的诸多变迁也令曾经的道义和规则正在被雨打风吹去，我们处在一个无所适从的转折的时代，有人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旧的未必就是落后，新的未必就是进步。我想，明哥的歌声里，他要说的，不仅仅只有怀旧，他们向上奋斗，我们向下漂流，同样适合于这些标记着明日的昨日之歌。京华春梦也好，港乐残梦也罢，总之，可再生在梦幻年代。明哥的希望？我们的奢望？反正，只要不再失望。香港精神里，辉哥音乐里，很重要的一点，不纠结于谁可改变，始终相信能画出彩虹。香港地和上海滩，很多时候是惺惺相惜，你知我知，故乡之爱，时代之变，如此这般，一样感受。

　　顾媚、静婷、潘迪华、陈秋霞、青山、邓丽君、叶丽仪、徐小凤、罗文、甄妮、叶振棠、关正杰、关菊英、林志美、林子祥、梅艳芳、张国荣、张学友，别人的歌，不只是别人的风光，弦乐电音中，演绎成从昨日穿越到明日的荣光。其实，我一直好想听明哥唱辉哥的《勇敢的中国人》，相信自有另一种的豪情，不一般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