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设计师的“幻想规则”

　　周舒

　　[ 作为在好莱坞工作的瑞士概念艺术家，喜欢在游戏里打造全新世界的施尔认为：“幻想的世界里要遵循幻想的规则，现实的世界则要遵循现实的规则。” ]

　　“幻想的世界里要遵循幻想的规则，现实的世界则要遵循现实的规则。”克里斯坦·洛瑞兹·施尔这样总结自己概念艺术设计的原则。

　　作为在好莱坞工作的瑞士概念艺术家，施尔参与过的大制作数不胜数，包括《泰坦尼克号》、《骇客帝国》、《魔戒》、《后天》等。像他这样在好莱坞闯荡，为诸多电影默默奉献的幕后功臣还有很多，正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美术馆展出的“瑞士设计在好莱坞——清华行”，集中展示了11位瑞士著名设计师、动画师、雕塑家或概念艺术家的作品。其中既有为《异形》系列立下汗马功劳的翰斯瑞耶迪·吉格的作品，也有用画笔给《魔戒》定下魔幻视觉基调的约翰·霍威的作品。

　　奠定电影视觉的基础

　　对于普通人来说，概念艺术可能还是个陌生词。与当代艺术中的概念艺术不同，电影的概念艺术，指的是通过绘画、模型等对电影的视觉风格进行具象的设定。他们实现的是从文字到图像的关键一步。

　　“可以说，概念设计的历史非常长，从早期电影的年代就已经开始了。比如弗利兹·郎的《大都会》，他就有自己的概念艺术家休·弗里斯，弗里斯设计了《大都会》的人物造型和华丽炫目的未来都市。达利也曾经和希区柯克合作设计过电影《意乱情迷》的场景。”施尔介绍道。

　　展览里有作品的设计大师吉格，是施尔的偶像，他的画风阴暗但却迷人，《异形》里经典的外星人造型，正出自他的笔下。“最近刚刚去世的莫比乌斯，也是我的大偶像，他的作品很多样，有很超现实的景象，也有很平实的绘本。”在施尔看来，概念设计师们不一定都是充满超现实气质的艺术家，也可以是很具体很现实的画家。

　　概念设计师对电影意义重大，“《星球大战》如果没有概念设计师拉尔夫·麦吉利和乔·约翰逊，不会有那么好的票房。”在施尔看来，成功的视觉概念设计，能够对电影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在展览上看到“白袍甘道夫”的形象是如何被塑造出来，《异形》的外星人是如何被创造出来，更加能够感受到概念设计所具有的魅力。

　　概念设计艺术家们的工作方式，通常是带着自己和电影有关的设想作品，去和电影剧组探讨。“你要在个人作品里表现出你想要做什么，你的梦想是什么”，这些作品并不是纯粹为了配合电影，也包含着艺术家自己的想法，在视觉上需要具有可沟通性，“只要一幅图片，就能让导演明白场景到底是怎样的，这对电影非常重要”，这是施尔的经验之谈。

　　而对于概念设计艺术家们来说，和电影导演的沟通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曾经在好莱坞担任概念设计和视觉特效制作的尼可拉斯·伊霍夫，现在就已经不再为电影工业工作了，他成了一个自由艺术家，为很多建筑和机构创作画作。他曾经参与过《猫狗大战》等很多卖座影片的创作，“那时候技术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虽然计算机可以帮忙，但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手工做。”

　　伊霍夫最难以忘记的，是自己为施瓦辛格主演的魔怪片《神秘人》做了几千帧的怪兽设计，“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但最后导演并没有采用我的设计。这不是谁画得更好的问题，应该问的是导演为什么会选择其他的设计。”后来，他开始做自己的制作公司，也制作过一些电影，但都不怎么受欢迎，“特效团队的人和电影摄制部门的人会有冲突和矛盾，原因是我们所受的训练里没有讲故事的部分，而从文字到画面的过程里，变数又实在太多”，他这样总结自己的教训。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离开了电影行业。

　　在游戏里打造全新世界

　　施尔和伊霍夫不同，他在电影工业里找到了自己的理想所在。他有一段传奇的经历，21岁的时候，施尔曾经被闪电击中，“我从车里出来，一道闪电劈在了我身上。好转以后，我觉得生命短暂，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没几个月我就去了好莱坞，这两件事情之间可能没有太大联系，但是就这样发生了。”父母对施尔曾经有过不同的期待，“我没有像家长期待的那样，选修完数学和科学课程，去读工程，而是进了一个有动漫专业的建筑学院。”

　　在学校期间，施尔就已经迷上了电影。“老师的一个项目说只要六幅画就可以，但是我画了故事板，做了人物设定，自己做了一部短片。”这部短片让他被比利时的一个导演发现，邀请他合作电影，“我们设想的是一个蒸汽做能量的宇宙，所有材料都是陶瓷，建筑和器物的结构都是榫卯而成。人物的服装用打结来记录岁月”，但是这部作品最终没有完成，“专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拍摄中会有其他问题”。

　　到了好莱坞之后，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参与《第五元素》，“我合作的是建筑那个部分”，之后则是《泰坦尼克号》，“我负责船只部分，包括船只断裂的场景”。不同的电影题材，需要有不同的风格和方法，这并没有让他困扰，“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规则，但是关键是你要去遵循这个规则”。让人们印象深刻的《骇客帝国》中里尼奥和墨菲斯在禅室里对打的部分，就是施尔负责的，“我当时绝对没想到这部电影会这么成功”。他个人更喜欢的是自己同样也做了设计的《动画版骇客帝国》，“我觉得那部电影更充满了悲剧的感觉”。

　　施尔一直跟随着技术的发展，到了《后天》的时候，“我们用了3D建模，现在的3D电影风潮很让人兴奋，如果说有一天3D取代了2D，我想我也会尽力在新的时代让自己进步”。除了为电影制作概念艺术之外，他还有很多精力用来为游戏做设计，广受好评的《最终幻想9》和《孢子》都是他做的概念设计，“《最终幻想9》的设计师一共有30多人，有怪兽有建筑还有服装，我们和作者有密切的交流，作者会把我的建议写到故事板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作品。”

　　在施尔看来，游戏这个日益重要的娱乐工业，给人们更广阔的想象空间，“游戏最吸引我的就是可以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可以在游戏里塑造出无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