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从家出发

　　赫尔辛基的瓦普林卡图街聚集了一大批设计师工作室和家具设计公司，艾琳娜·阿尔托和克劳斯·阿尔托这对设计夫妻档的AALTO+AALTO就是其中的典范。他们的创意家居，诸如风景窗帘、手提式烧烤机、旅行箱橱柜，在网络上拥有极高的曝光率

　　陈琳

　　[ 很多芬兰设计师的作品不会大规模生产，但这不妨碍他们从自己的家庭和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做出那些有趣的居家设计 ]

　　一群中国媒体人的到来，打破了AALTO+AALTO设计工作室的宁静。

　　在芬兰赫尔辛基的瓦普林卡图街，聚集着一批设计师工作室和家居设计公司。由外观察，你很容易被橱窗中老式缝纫机、手工布靴，以及冷清的门面误导，以为那可能是一些小资情调的旧货商店，因为积雪和寒冷而乏人问津。其实，这是赫尔辛基设计师们的“障眼法”，他们摆设这些符号式的物件，是为自己的工作室营造出居家和温馨的氛围。

　　“很多有个性的芬兰设计师都是这样，租下不大的工作室，把它布置出家的味道，然后‘窝’在里面，做自己的事情。因为不常与国际品牌合作，我们的很多作品不会被大规模生产、制造，但这不妨碍我们从自己的家庭和日常生活中汲取灵感，做出那些有趣的居家设计，并且以此为荣。”艾琳娜·阿尔托和克劳斯·阿尔托这对设计夫妻档的工作室——AALTO+AALTO就是这批工作室的典型。在芬兰之外，人们会对他们的名字感到陌生，但他们的创意家居，诸如风景窗帘、手提式烧烤机、旅行箱橱柜，在网络上拥有极高的曝光率。

　　“我们没有想过让自己变得多么有名。如果别人能从我们的设计中感受到居家的温暖和快乐，我们就感到满足了。” 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艾琳娜和克劳斯仍像平时一样穿着随意的居家服。工作台上，散落着画到一半的草图和标尺，用来制作设计模型的锯子上沾着大量树脂粉末。显然，数分钟之前，这对注重居家感的实干派夫妻档，还沉浸在他们的构思之中。

　　孩子促成夫妻联手

　　事实上，这对设计夫妻档成立联名工作室，真正开始携手合作，只不过三四年的时光，远比他们十年多的婚姻生活来得短促。克劳斯说：“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是设计师了，刚结婚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联手。但彼此都对对方的作品挑剔、批评，每天都会为对方的作品怎么改进争论不休，所以当时觉得还是各做各的比较省心。”

　　其实，能第一眼就看出艾琳娜和克劳斯性格迥异的人不在少数。克劳斯长相颇有喜感，与美国电视节目中的脱口秀主持人有几分相似，做起事情不拘小节。采访中他不是差点被桌脚绊倒，就是面对复杂的电线手足无措，不断说着“阿西”，尽显尴尬。相比之下，艾琳娜做事更加沉稳细腻，时常露出深思的神情。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不服谁的日子持续了不少年。直到阿尔托夫妇的两个儿子相继出世，和他们相熟的一家本土家具制造商希望艾琳娜和克劳斯能够改进一下单调的上下双人床，设计出一种让孩子们第一眼就喜欢，而且不会感到乏味的床具。“这也是我们一直想为两个孩子做的事情，对父母来说，哄孩子睡觉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单调的床具更会让孩子对睡眠产生排斥。”有了共同的目标，夫妻俩的第一次联手顺利得出乎他们的想象。克劳斯建议选用鲜艳的颜色，把床铺造成半开放式的小房子，让孩子有住在童话屋的感觉。艾琳娜则受到了公园里滑滑梯的启发，希望上下铺能够变换出不同的角度。“父母每天都像变魔术一样，把两张床摆出不同的角度，孩子对睡眠就能保持新鲜感。”两人都觉得对方的主意不错，一拍即合，把彼此的建议融合在一起，于是一张名为Maja的儿童上下双人床便诞生了。

　　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联手，让克劳斯和艾琳娜尝到了合作的甜头。于是，更多以工作室名义发表的作品不断出现在网络上。反响最大的，是他们的旅行箱式橱柜“Take Out”。有9个抽屉的“Take Out”乍看上去和普通橱柜毫无二致。但只要打开抽屉，人们就会惊讶地发现，每一个抽屉都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树脂旅行箱。也就是说，你可以省去大把整理行囊的时间，随时从橱柜中抽出一个抽屉就可以带着它出差旅行。“这主要是克劳斯的主意。他平时像个大男孩一样，会丢三落四，出门时，会忘带这忘带那。终于有一天，他决心改变这种混乱局面，就想出这个‘狠招’。”现在，艾琳娜介绍起丈夫的作品，脸上洋溢着欣赏之情。“我只是辅助他完善整个橱柜的造型。”

　　有趣的是，克劳斯在采访中也在竭力推荐太太的作品，尤其是他拉起艾琳娜设计的都市风景窗帘时，更是对太太一脸恭敬。那是艾琳娜在美术馆受到某位点彩派画家的启发，在窗帘上用点和块的镂空来表现某座城市的风景，为的也是让窗帘看上去不那么单调沉闷。克劳斯说：“她一共做了八个欧洲城市的镂空窗帘，我最喜欢的是艾琳娜设计的柏林款。”

　　“小设计”背后

　　尽管阿尔托夫妇总是习惯于向人们展示他们的这些“小”作品，但如果你认为他们思考的只是家长里短的问题，那就错了。他们的“小”设计之中，也包含着对各种严肃问题的思考。

　　阿尔托夫妇设计过的最小的作品，是一种羽毛形状的树脂发光片。“你可以把它挂在背包上，别在纽扣上，或者像以前的印第安人一样，把它夹在耳朵上。”艾琳娜说，看似仅能起装饰作用的羽毛片，却是芬兰人夜间出行必不可少的安全保护伞。“在芬兰的很多地方，人烟稀少，晚上还可能没有灯光。人们在这些地方活动，如果忘记带手电，就会隐没在黑暗之中，当司机开车穿梭在这些黑暗的小道上，发现前方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戴上这种发光片，别人很远就能看到这个移动的光源，避免事故的发生。

　　艾琳娜说，把它设计成羽毛形状，一是让发光片更加美观，让大多数人能够接受。另一点，除了确保人身安全之外，环保也是夫妇俩一直关注的话题。“对于很多设计师来说，客户喜新厌旧，淘汰家中的旧物，多多购买他们的新产品，就是一件好事情。但我们却不这么乐观，地球的生态日渐脆弱。”阿尔托夫妇更希望见到人们减少对家居产品的更换和淘汰率。“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我们可以靠巧妙的设计来弥补这一点。”为此，夫妇俩设计出多种可替换的椅套和一种名为“Stereo”的桌子。每当人们厌倦了椅子的颜色和造型，他们就可以把椅套替换下来。而“Stereo”最大的特色在于，它不仅是一张普通的餐桌，掀开桌板挂到墙上，它又是一幅美轮美奂的风景画。“一桌两用，让我们把家里买装饰画的钱都省了。”

　　出于环保的考虑，很多芬兰人和其他欧洲国家的人一样习惯骑自行车出行。“身边的朋友跟我抱怨，放在车筐里的物品经常忘记拿掉，最后就遗失了，有的还是很重要的文件。”克劳斯最近在做的一个“小”物件就是拉链帆布包。他利用帆船的硬质旧布，做出了一种形状多变的背包，可以放在自行车的车头车尾，替代原来的铁质车筐。不但省下了做车筐的材料，而且做到了一包多用。“你下车时，把包中间的拉链翻转过来，就变成了斜挎背包，不用担心遗忘物件了。”有了之前设计“Take Out”的经验，克劳斯在设计多用背包时，显得游刃有余。不过，这个小背包的立意，要比解决丢三落四问题的“Take Out”又多了几分人性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