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无法预知的舞台瞬间

　　克莱夫·巴达记录了诸多舞台大师令人难忘的瞬间。他的100幅摄影作品近日陆续在北京、广州、杭州等地展出

　　曹俊杰 邱妍

　　这是另一个舞台。他记录了常人难以体察的舞台上大师们的瞬间：约翰·克伯格为什么跳起的时候像只鸟，那一刻，他真以为自己有翅膀？普拉西多·多明戈化身小丑的时候，他眼中藏有气球？里卡多·穆蒂指挥的时候，为什么要闭上双眼，上帝，他大概不忍心看到自己在做古怪的平衡姿态……

　　来自英国舞台摄影师克莱夫·巴达的作品，生动记录了过去近半个世纪舞台上所发生的众多瞬间。其中有100幅作品，构成了“EXPOSURE!克莱夫·巴达摄影回顾展”，于近日在北京、广州及杭州等地陆续展出。该展为“艺述英国——英国艺术及创意产业节”的重要活动之一。

　　他的镜头记忆了世界四大歌剧之一《剧院魅影》的世界首演，男高音帕瓦罗蒂出演的《蝙蝠》，多明戈主演的《奥赛罗》，还有小提琴家梅纽因，钢琴家郎朗等演奏的精彩瞬间……

　　难怪新西兰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基莉·迪·卡娜娃女爵士曾形容67岁的克莱夫·巴达时说，“克莱夫记录了大半个歌剧世界。”

　　克莱夫·巴达“用艺术诠释艺术”的方式告诉我们，舞台美不仅仅表现在那个表演的过程，更是那些无法预知的瞬间。

　　《玫瑰奇摄》

　　克莱夫第一次接触到歌剧是在英国皇家歌剧院，当时他被邀请为一位指挥拍照。任务完成后，媒体公关问他是否想过拍歌剧，这激发了克莱夫舞台摄影的念头。很快他就被邀请为《波希米亚人》的复排拍照，舞台艺术的拍摄生涯就此开始。

　　在克莱夫看来，自己和舞台上的表演者一样，都是在表现艺术，他说：“舞台摄影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它让我和我的相机来诠释表演者的艺术，这是很令人兴奋的挑战，也正是我所热爱的。它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通过摄影的艺术渠道，和表演者之间搭建起沟通的桥梁。”

　　舞台永远是未知的。只有怀有热情积极应对出乎意料的棘手问题，才能永恒留住艺术表演的魅力。克莱夫曾在为《玫瑰骑士》拍照时经历了他歌剧摄影过程中最为戏剧化的时刻。这部剧由约翰·施勒辛格导演，索尔蒂指挥，安娜斯·巴尔莎演奥塔维娅，阵容极为强大，克莱夫成为唯一具有拍摄资格的摄影师。令克莱夫感到苦闷的是，几次彩排中巴尔莎不知为何心情欠佳，拍的照片一张都不能用。

　　当克莱夫将一切寄希望于最后一次彩排，并一大早便来到现场等候时，却得知巴尔莎已经回国了。剧组几经周折才找到替补演员，排练开始时间也比预计拖延了很久。如此已经令克莱夫感到不自在了，而当他开始拍照时，忽然听到指挥索尔蒂在冲他吼，“不许拍！”

　　克莱夫以为是自己相机声响太大，影响到索尔蒂指挥，于是换了一架声音很低的相机。不想，再次听到了索尔蒂的厉声喝止。

　　作为唯一的摄影师，克莱夫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并感到不知所措。他只知道整个世界都在期待着看到这些照片，并且这也是唯一能拍到的机会了。克莱夫急忙找人调解，对方告诉他索尔蒂的脖子很不灵活，一般不会往自己右边看。于是克莱夫躲到了索尔蒂右侧，问题奇迹般地解决了。

　　后来克莱夫感叹说：“感谢上帝我挺过来了，但那次还是很吓人。当时有人画了一幅索尔蒂喊着‘不行！不行！’的漫画。《玫瑰骑士》里有‘不行！不行！’的台词，所以这幅漫画被叫做《玫瑰奇摄》。”

　　瞬间偶得

　　克莱夫曾在为斯科尼弦乐四重奏拍照，当几位音乐家走到椅子前，还未入座时，空着的椅子让克莱夫顿时有了灵感。“尽管我当时还没有想得那么清楚，还是按下快门留下了一小圈没有人的椅子的景象。画面中椅子在等着他们，音乐也在等着他们。”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克莱夫表示，美妙的瞬间只可偶得，无法预知，无法复制。

　　正是舞台上存在的自然偶得的惊喜让克莱夫感受到舞台艺术摄影师要保持开放的思维才能抓住精彩的时刻。拍摄前他会尽可能找到所有演出相关信息，但不会设制详细的拍摄计划。多年的拍摄经验告诉他，只有到了现场才会知道发生什么，太多的预想极可能会束缚自己的思想，无法打开思维去判断并剥离出富有内涵的时刻。

　　为了尽可能多地拍到自然而精彩的画面，克莱夫从不会对演员或者演出场景等提出任何要求。“我从不会干涉他们，因此我的挑战就是应对拍摄时我所遇到的状况，拍我看到的画面。”克莱夫说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让表演者感到“克莱夫是演出项目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只为了过来拍几张照片的人。”

　　斯科尼四重奏表示，摄影师在舞台上影响演出的情况时有发生。为避免此类问题，克莱夫的方法就是尽力熟悉要拍的情节。他认为，了解的信息越多，拍摄就越能和表演合拍，也更清楚自己期待拍出怎样的效果。他一般不会直接向演员询问演出情况，而是通过其他渠道来熟悉表演。“我不希望我的出现影响到他们表演，让他们感到我要改变或要求什么。我想要拍的是他们最自然真实的样子。”克莱夫·巴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