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人人适合摇滚

　　上周末去看了林忆莲的广州演唱会，发现是一个很摇滚的演唱会，不少艺人都会在做演唱会时调动一切可以增加气氛的元素，将平和的旋律，也炒成浓烈的川菜。但由于是林忆莲——这位一向温柔、“女人”、性感的天后，却摇身变作短裙铁链飞扬跋扈的女战士，让吃惯清淡粤菜的人，受不了那么辣。

　　2005年，去香港看林忆莲“夜色无边”演唱会，那也是一场没有多少新歌的演唱会，2012年唱的《灰色》、《至少还有你》等旧歌，那个时候也在唱。看回当年的现场，那时候林忆莲可能正在经历头发最短的时期，一头很男孩的短发，即使唱起快歌，也穿着黑色吊带长裤，舞跳得摇曳轻盈。极短的头发造型，唱起抒情的作品，粉红的及地长裙，却让人觉得柔美温暖。7年之后，当长发的林忆莲穿着短裙、短裤，在摇滚乐队的伴奏下，激情热舞并不比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她逊色，只是感觉，她有点太累了，其实，可以不必那么累。陈绮贞的演唱会现场，同样也是走摇滚风格，当文艺小清新摇滚起来，气场和能量也可以非常庞大，如果林忆莲想要的是这样的舞台效果，完全可以，不必跳得那么累。再从容一点，站着摇滚。如果她想向年逾50却依然跳得起劲的麦当娜看齐，则又有所偏差，麦当娜走的是电子舞曲路线，而并非真刀真枪地在现场玩摇滚，电子舞曲里有虚拟的世界，变幻节奏中的热舞，可以为娜姐加分。但一旦热舞加上摇滚，还有超短裙，就会回归到较为“老土”的模式。重型的摇滚带着一种很“男性”的强势，当舞台上的屏幕出现骷髅骨头，我明白想要表达拯救地球的理念，但这其实和林忆莲并不很相称。我总是怀念，那一年在红馆四面台，夜色无边里面，电子屏幕里的华丽效果，只见舞影，不见真人，游走在世界各地街头的洒脱女子，流畅地讲述都市故事。也许是恭硕良影响了Sandy，她总是容易被身边的男人影响，但也许是李宗盛的影子太深，那些曾经在流行巅峰给大众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今天，难以接受温柔旖旎的她，忽然变成了摇滚烈女。

　　回想起当年王菲和窦唯在一起的时候，她聪明地选择了翻唱空灵的Cocteau Twins，这也是窦唯选择的路线，幸好不是重金属硬桥硬马。重型轰炸的方式并不适合女性艺人，我们记住了小红莓（The Cranberries），我们记住了奥康纳（Sinead O’Connor），都因为她们在摇滚时候表现出的女性特色，幸好没有变成Bon Jovi或者迪克牛仔。

　　林忆莲让我想起范晓萱，两位都是我很喜爱的女歌手。但她们相似的是，在进入摇滚的状态时，并没有显得更加高明，反而让人觉得不一定适合她们。范晓萱曾经和周浚伟一起时，组过福禄寿电子组合，但那同样是暗淡的一段过程，她本来可以在电子音乐领域里走得更远，后来的摇滚时期，进一步让叛逆的人生得到了救赎，虽然我现在还记得她极短的头发，但最好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她爵士名伶的时期。

　　两位天后，王菲和林忆莲都在广州开过演唱会，相比之下，王菲的现场显然更加高明。在科技时代，虚胜于实，如果说摇滚的舞台还停留在现实主义，那么王菲的现场，已经是超现实的阿凡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