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要循序渐进

　　文/石建勋

　　从4月16日起，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浮动幅度扩大一倍。 4月5日，经国务院批准，增加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的投资额度500亿元人民币。 3月2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了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的12项任务，其中包括研究开展人民币个人境外直接投资试点。这些举措释放的信息是：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正在稳步有序推进。

　　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目标，也是最难实现的目标。在资本账户开放过程中及实现之后，如何保持国内金融市场稳定运行，是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的考验。国际经济与金融发展的实践表明，货币国际化进程的资本账户开放，使国内外金融市场的联结更为紧密，但金融风险大大提高，而且开放的资本项目有放大国内外冲击的作用，从而使货币国际化对经济的正面作用被一些相关的负面因素所抵消。若疏于监管和调控，将会对实施货币国际化的国家的国际收支、国民经济乃至社会稳定产生不利影响。

　　有研究报告认为，中国资本账户全面开放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从中国自身的经济金融现状来看，目前全面开放资本账户还存在四个方面的短板。其一，人民币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有待推进；其二，金融市场体系和功能有待完善，竞争力和风险控制能力有待提高；其三，金融监管能力、水平有待提高，金融法制环境有待完善；其四，金融业服务实体经济的意愿和能力有待加强。据此我们认为，我国资本账户开放应把握如下原则：

　　一、资本账户开放不能给自己设定时间表。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应该缺之补之、过之收之，条件和时机成熟就可以开放，或具备某一个项目上的条件就可以开放该项目，条件不具备不能“闯关”，条件发生变化要马上进行调整。资本账户随条件变化而“开门”和“关门”，这是国际惯例，对此我国不能设定时间表，不要用过多的承诺束缚自己。

　　二、资本账户开放应坚持“主动性、渐进性与可控性”这个循序渐进的原则。资本账户开放，必须以人民币汇率完全浮动作为前提，而且要相辅相成，但人民币汇率的浮动涉及到国内实体经济的承受能力，要有一个过渡期。因此，资本账户必须是渐进开放。由于利率、汇率和资本流动之间存在着高度的关联性，故应该慎重确定三者合理开放时序，避免盲目开放所带来的金融冲击。

　　三、本着“先试点后推广”和金融业“对内开放要优先于对外开放”的原则，资本账户开放要与国内的金融改革相配套。考虑到资本账户开放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风险，应注意开放速度和程度与我国经济、金融发展和改革的程度相适应，与监管能力、风险控制能力和国际竞争力相适应，与加强金融监管、提高宏观调控的灵活性相联系。

　　四、不同时期对不同类型的资本跨境流动采取不同的管制思路，应遵循“先流入后流出、先长期后短期、先直接后间接、先机构后个人、先债券后股票再金融衍生品、先发行市场后交易市场、先小额再大额、先低杠杆后高杠杆”的原则和路径，同时，根据人民币汇率的波动幅度适时灵活调整对资本出入规模的限制。

　　五、按照市场化、国际化、法制化的原则，逐步提高审慎管理要求，侧重交易层面的管理，逐步放开汇兑环节不必要的限制，积极创造条件稳妥推进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

　　围绕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开放，首先是要加快相关金融法律法规建设和监管体制的完善配套；加快金融改革步伐，完善利率和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加强对资本流动的监测，保留与国内资本市场发展水平相适应的规模控制和动态调整的权力；加快推进人民币离岸市场发展，为资本账户开放积累经验。实现资本账户开放，需要加快我国金融改革和利率市场化进程，完善我国金融市场和要素市场的价格形成机制，尤其还需稳步推进汇率制度改革，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完善外汇市场，改变外汇市场交易品种单一的局面。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要与利率市场化改革相结合，建立起两率联动的灵活反应机制，实现经济的内外均衡。逐步将汇率政策纳入到货币政策的大框架下，形成以货币市场为主的利率政策和以外汇市场为主的汇率政策的良性互动局面。同时，要加快国内金融业对内开放步伐，打破金融垄断，促进民间金融机构在阳光下合法化、规范化发展。

　　此外，也需要尽快建立一整套资本流动风险控制的政策监管体系和资本流动风险的监测体系，对跨境资本流动进行有效的统计、跟踪、预测和分析，减少国际资本流动冲击的负面影响。

　　目前，我国资本市场的制度和功能缺陷，已成为制约资本账户开放的重要瓶颈。应抓紧进行新一轮的股市改革，要把完善股市投资功能、保护和回报投资者，作为股市监管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加快改革完善新股发行制度、激励和约束上市公司定期回报投资者制度、保护中小投资者的集体诉讼制度、退市制度和追责赔偿制度等法律法规，加快提高监管服务水平，从而为资本账户开放做好必要和充分的准备。

　　（作者为同济大学财经与证券市场研究所所长、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林秀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