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接· 调查主观幸福感 尚无靠谱办法

　　贾晋京

　　毫无疑问，总的“幸福”由快乐和境况构成，境况包含了大量可以客观统计的内容，但这个最终的主观幸福感受即happiness或“subjective well-being”该如何调查统计呢？这是关系到整个“全球幸福总值”体系能否建立起来的关键环节。

　　《报告》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答案，只是概述了现有的三个主要的GNH大型调查项目——即不丹王国、英国统计局和经合组织的操作方法。

　　其中，不丹王国的体系已建立达40年，是一套完备的、以客观指标为主，33项因素加权评价的复杂体系。显然，这套体系虽然有极大参考价值，但具体细节完全依赖于针对当地具体情况的多年累积性修正，难以大范围推广。

　　英国统计局的项目只是在2011年4月才开始，目前的操作还相当粗糙，只是通过问卷向受访者提出“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你生活中最希望做到的事情实现得怎样了”、“你昨天的快乐程度如何”、“你昨天的焦虑程度如何”这四个问题，都要求用0-10之间的一个数作答，0表示“无”，10表示“完全”。显然这四个问题既没有很广的覆盖面，也无法做到“高保真”地传达问题原意，甚至同一个受访者此刻与彼刻的答案标准都难以真正统一。

　　至于OECD，只是提出了一个关于调查主观境况的设想而已，设计了几条粗线条的指导原则，连指标体系都没有建立，更没有开始实际的调查。

　　对于进一步工作的设想，英国统计局打算引入“坎特里尔自我定位奋斗量尺”方法(Cantril Self-Anchoring Striving Scale)，又名“坎特里尔梯子”，这也就是盖洛普调查所采用的方法。实际上《报告》中被误解为“幸福指数排名”的图表也就是对盖洛普的坎特里尔梯子方法所得数据的整理。《报告》将盖洛普数据当成世界主观境况的依据来作为研究出发点的一部分，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除此之外世界上再无其他同类数据了。然而在我看来，坎特里尔梯子自身缺陷严重，很难作为主观感受的主要调查方法加以推广，甚至就连盖洛普自己都没有做到该调查所声称的目标。

　　“坎特里尔自我定位奋斗量尺”方法(Cantril Self-Anchoring Striving Scale)，是由美国心理学家哈德利·坎特里尔（Hadley Cantril）提出的，做法是：请受调查者想象一个阶梯，并给每级阶梯标上从0到10的标号，10表示现实生活中你有可能达到的最佳境况，0表示现实生活中你有可能处在的最差境况。然后自我评价现状处在第几级台阶，再预期今后五年你能够达到第几级台阶。

　　盖洛普公司从2005年开始，在156个国家和地区用坎特里尔梯子方法进行境况调查，其数据放在盖洛普公司网站的“数据池”中供免费查阅，数据每年更新一次。根据盖洛普公司网站的说明，在盖洛普公司有分部的国家或地区，由调查人员对随机选择的受访者进行面对面访谈。盖洛普公司称，在每个国家或地区选择的受访者数大约为数百人到2000人，访谈时间约半小时到一小时。还特别提到在中国和俄罗斯选择的受访者最多，大约各2000多人。

　　不过，坎特里尔方法当初甚至不是为了大范围民意调查而设计的。哈德利·坎特里尔此人绝非无名之辈，此人是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心理战专家、传播学的先驱人物之一。早在1938年，坎特里尔就导演了著名的大众传播事件“火星人入侵地球”事件。他在1965年提出的坎特里尔梯子方法，其实最初是作为小规模特定范围舆论调查的方法提出的。坎特里尔早在1936年就开始与乔治·盖洛普进行合作，这也是盖洛普公司坚持推广坎特里尔方法的缘由。

　　作为小范围舆论调查方法的“坎特里尔梯子”，要想推广成全球范围的大范围主观境况调查方法，也许并不适宜。而当前确实还不存在广泛适用的主观评价调查的方法，联合国想要实现“GNH取代GDP”的目标，还有太多的探索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