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藏在地毯下之后……

　　周增军

　　自从摩根大通在5月10日下午召开紧急电话会议，并由其CEO杰米·戴蒙在电话会议中确认其首席投资办公室在合成债券上的仓位出现20亿美元交易损失之后，“伦敦鲸”布鲁诺·伊克西尔就正式成为了一个公众人物。

　　而仅仅在不久前的4月份，当外界对相关交易的风险表示担忧时，戴蒙的回应还是轻描淡写，认为这种担心只是小题大做，最多只能称得上是“茶杯里的风暴”。但话音刚落未满足月，他就承认自己对风险的判断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我是大错特错了，我们犯了非常糟糕、非常可怕的错误，而且没有任何借口。”

　　众所周知，自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以来，成功带领摩根大通“穿越”金融危机的杰米·戴蒙已经被视为国际金融界的新一代天王。那么，为什么在这位以风险控制能力优秀而著称的华尔街大佬的治下，会产生“伦敦鲸”这样的恶性亏损事件呢？戴蒙为什么没能看到？

　　这再次让我想起一个场景：笔者2006年在巴黎访问法兴银行总部时，曾向时任法兴CEO的谢德恩问起，他对刚刚发生的“不凋花”对冲基金巨亏事件及多年前发生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破产事件有何看法。有资料显示，法兴曾有资金涉及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崩盘事件。

　　谢德恩当时给我的回答很简单：“对冲基金是对冲基金，衍生品交易是衍生品交易，两者要分开来看。‘不凋花’的问题是风险控制策略的失效，而法兴集团在衍生品交易领域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谢德恩当时肯定不会想到，仅仅在一年多之后，杰洛米·盖维耶尔事件爆发：这位法兴银行的交易员，在股票衍生产品交易中使法兴损失了大约50亿欧元（约合70亿美元），创下全球银行业因员工违规操作而导致的单笔最大损失金额。

　　为什么“在衍生品交易领域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的法兴集团也会发生盖维耶尔事件？谢德恩为什么也没能看到？

　　当然不是因为彼时的谢德恩或者现时的戴蒙作为CEO的能力不行，在我看来，真正的原因还在八个字：升平日久，难免松懈。不是某一个人（盖维耶尔或者伊克西尔）的松懈，而是系统本身状态的松懈。于是，风险就在松懈中悄然滋长，终成大祸。

　　正如盖维耶尔后来在其自传中所言：用交易厅里流行的话来说，“把钱藏在地毯下”，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我的顶头上司从没有对这种操作提出过异议，我甚至有时就此和他做短暂的交流时，连“藏”起来的具体数额都不用汇报。

　　我相信，就这一点而言，“伦敦鲸”亦大抵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