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以《公约》来推翻 中国在南海主权和管辖权的既成事实

　　刘玉海 黄赟

　　《21世纪》：从主权归属是不是导致目前南海纠纷的最关键因素？您怎么看南海对中国的战略价值？美国介入南海问题的动机和诉求怎么理解？

　　李国强： 从领土完整来讲，中国早已确立了在南海的主权和管辖权，南海不可能从中国分割出去；从国家安全方面来讲，南海的战略地位格外重要，特别是在以美国为首的域外大国构建所谓的“第一岛链”来围堵中国的战略当中，必然在海上对中国的安全构成威胁；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角度来讲，随着陆地资源的日益匮乏，海洋对中国而言是一个尚待开发的领域，除了传统的渔业资源，还有油气资源、旅游资源、海底未知资源等等。海洋经济在中国未来社会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将日益凸显，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左右中国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的经济要素。

　　再说美国，它说南海是自己的国家利益，其可以公开表述的所谓国家利益主要是航行自由。而航行自由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是得到承认的。事实上，没有任何一条消息说由于中国的阻拦导致南海航行不自由。如果南海航行不自由，我们的邻国日本、韩国恐怕难以生存，因为他们贸易的92%以上都依赖这条航线，而南海航线承载着全球四分之一的海上贸易量；如果航行不自由，这些数据将不存在，全球海洋贸易链也将断掉。所以，南海航行自由受到威胁，是个伪命题。

　　我们仔细分析，美国的航行自由究竟是什么？是他的军机、军舰可以随意进入中国管辖的海域，随意抵近中国的军事目标并对中国的军事设施进行侦察的自由。这更多体现的是美国的利益诉求。这个诉求背后无非就是他们战略向亚洲的转移，实现他们的亚太战略目标。

　　《21世纪》：您怎么看南海问题正在呈现多边化的观点？

　　李国强：首先要了解南海问题的实质和核心：岛屿归属和海域划界一定是双边的，除非涉及到第三方。比如和越南解决岛屿归属和海域划界问题，还需要第三方介入吗？不可能的。双边的概念是解决彼此间的实质问题。当然，我们也承认在南海部分海域划界问题上，一定会涉及到中国、越南、菲律宾等好几个国家重叠的情况，但这不叫多边，叫多方。所以南海问题多边化是一个伪命题。这不是中国和东盟组织之间的问题，东盟不是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和它谈岛屿归属、海域划界是很荒诞的。当然，维护南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一定是多边的，包括直接相关国、包括利益有关方，甚至包括域外国家，所以我们看到《南海各方行为宣言》是与东盟国家签署的，而不是中国与声索国签署的。

　　《21世纪》：那为什么拒绝国际仲裁呢？

　　李国强：中国向来不拒绝国际仲裁。有些媒体、学者在问，中国是不是害怕国际法庭？中国从来不害怕，在国际海洋法法庭都有中国的大法官。那为什么不接受呢？因为南海断续线之内是中国向来主张的主权和管辖权区域，周边国家凭什么提交国际仲裁？就像菲律宾要将黄岩岛的事情提交国际仲裁，他具备不具备这个资格——你不能侵入我们的固有领土，然后还“倒打一耙”。

　　《21世纪》：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一旦中国接受国际仲裁，就意味着中国承认这个地方是有争议的，而实际上中国对该地区的主权和管辖权是明确的？

　　李国强： 对。现在很多人讲得好糊涂。黄岩岛就要提交国际仲裁，也是应该由中国来提，而不是菲律宾。

　　《21世纪》：中国对南海主权诉求至迟可以追溯到国民政府1948年公布的南海断续线，但周边国家对南海的声索主要是基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近年来国内也有观点认为南海断续线与《公约》有冲突，那么南海断续线和《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是何种关系？

　　李国强：南海断续线的形成和《海洋法公约》，有时间先后，但是并没有谁的效力高于谁的概念。南海断续线的形成早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这表明中国早已确立了在南海的主权和管辖权地位。换言之，断续线内的岛屿和海域是中国固有的领土和中国拥有主权和管辖权的海域。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也承认《海洋法公约》赋予沿岸国200海里专属经济区和大陆架的权力，但是这个权力并不能进入他国已经形成主权和管辖权的海域。断续线的产生早于《海洋法公约》的生效至少四十多年，它形成的历史有近百年，因而后面的法律不能要约以往的法律。打个比方，某两个国家在已经确定的边界线情况下，又出现了某个国际法，这个国际法能让对方受益，这个国际法已经进入了确定的边界线之内，这是不可想象的。

　　基于这样的认识，中国在南海及其附近海域拥有主权和管辖权是在两千多年发展历史当中的既成事实，所以不能以1982年的《海洋法公约》来推翻中国主权和管辖权的既成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