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纲：应兼顾高端服务业和一般服务业

　　新浪财经讯 2012年3月24日，由中国经济50人论坛，上海现代服务业联合会和上海国和现代服务业股权投资管理公司联合主办的“中国经济50人论坛(上海)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本次研讨会的主题是“转型发展与现代服务业“。图为中国经济50人论坛学术委员会成员樊纲。

　　樊纲：谢谢主办方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盛会。在十二五规划当中，服务业占有重要的位置，在中国今后的发展当中也有重要的位置。我今天讲四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有关服务业本身的发展。这个比较简单，但是想讲一个观点，就是服务业发展本身是经济发展的产物，是经济发展过程的一个阶段。在人类早期，甚至我们国家发展的早期，以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为主，也是很正常的。在5年前、10年前，中国经济服务业还只有30%、40%，那个时候的结构我觉得也是对的。现在很多地区服务业只有20%、30%，它可能也是对的。什么意思呢？你不能拿现在的一个偏远的城市和上海来比，不能拿中国的现状和人均GDP是5万美元或者是8万美元的美国或者是欧洲比。因此我们所说的转型一定意义上就是发展，就是我们向下一阶段发展，就是我们逐步在发展了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制造业的基础上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

　　在中国工业化为先导，城市化相对落后的格局下，我们加快城市化进程所带动的服务业发展，是向一个新的阶段发展。所以我更愿意用发展的概念，而不太愿意用转型的概念，因为转型的概念会被人误解为过去是有问题的，我们过去的结构是有一些问题但不是在制度上，如果说是制度导致的问题的话，我们认为是不对的，但是从发展角度来说，你不可逾越某些发展阶段，你必须要经历某些发展阶段。我们过去很多地方说转型，十几年转不过去，可能说明你就是转不过去，说明你还没有进入那个阶段，还没有走完上一个阶段的历程，发展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我们说发展的本质就是落后国家的增长，这时候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你天天有发达国家的状态和你比较，但是你没有想到人家是两三百年的发展进程，你必须要走完早期的一些进程。当然我们可以跳跃，我们可以运用现代技术，但是它是一个发展过程。

　　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会主要是讲上海的事情，同时我们也要思考全国的问题，思考整个的发展进程的话，我觉得服务业本身要有一个正确的观点，正确的分析。第二点是关于现代服务业，我非常赞同刘鹤先生发言当中的观点，一切运用现代技术的服务业都可以称之为现代服务业，即使是传统服务业运用了现代技术也是现代服务业，我本来想举一个例子，比如说现在一个餐馆用ipad做菜单，你说他是不是现代服务业？我觉得很现代。说到现代服务业据我体会，现在我们说的往往是一些特殊的服务业，我的定义是被大家认为是高端服务业的东西，金融、IT、文化创意、航运、航空，可能属于比较高级的，其实也不见得高级就是现代的，比如说文化创意，你说是现代还是传统的？早年的文化创造也是创意啊，最近在意大利佛罗伦萨挖掘出达芬奇隐藏在后面的一幅画。 你说当初是不是也是文化创意，达芬奇当初创造了多少的社会财富？在我看来，是不是把服务业做这样一个区分：分为一般服务业和高端服务业？一般服务业一般是指餐饮、旅游家政、卫生等等。我这里想说一般服务业也要发展，现在大家看到的是一些新的东西，但是我说一般服务业也需要大力发展，有几个理由。

　　第一，高端服务业的发展要以一般服务业的发展为基础。请大家关注国际上的几个关系金融中心和商业中心大城市指数的构成。那些指数的构成，就是现代金融中心指数的构成，很大程度上衡量的是什么呢？你这个地方交通方便不方便，你这个地方治安是不是安全，你这个地方是不是可以吸引人才，包括你的家政服务是不是可以使得金融人才得以安居乐业，环境保护、空气质量等等，都在其中。很多地方金融业很难发展是因为他聚集不了人才，是因为他们使很多现代服务业在这个地方不可以持续发展。而这个和一般服务业，和这个城市本身的发展，它的一些基本条件密切相关，是以这些基本条件为基础的。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说我们一方面要重视高端服务业，同时我们的一般服务业也要有大的发展。

　　第二，城市化工业化发展本身，首先在创造着大量的一般服务业的发展。工业本身的发展要求现代生产性服务业的大力发展，包括物流、仓储、工业设计等等，法律、会计，这一系列的产业产生生产性服务业，而现代人口聚集，使得家庭生活社会化，要求一般性服务也有巨大的发展，餐饮、洗衣、理发等等，城市化进程中对一般服务业有很大的需求。从这个角度来说，西方发达国家现代服务业要想再增长必须要有新的东西，而对我们国家来讲，我们既是新的东西，比如说我们现在也在上网了，我们也要求提供现代的新兴创意了，我们也要看电影，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之所以增长性比他们更快，是因为我们一般性需求有很大的潜力。以前分散居住的人们现在集中居住了，以前在家吃饭的人，现在出门吃饭了。这些领域具有重大的发展潜力。而且我们市场之大，非常值得我们重视。最近这两年，几家火锅店都上市了，你想想，它是一般服务业吧？最近洗脚的要上市了，一般服务业吧？国家投资可能不做这些方面的投资，但是有一些VC、PE他也愿意投资这个，因为他有很大的服务人群，从这些角度来说，一般服务业也值得发展。最后，一般服务业本身也可以是现代服务业运用现代的方法和现代的技术。这也需要我们政府和一些投资机构、中介机构大力推进，高度重视现代互联网的发展为我们的产业和服务业所带来的发展，这里面也有巨大的潜力。

　　第三，我想再讲一个大家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太说的服务——公共服务。公共服务怎么定义呢？我在这里针对我要讲的东西稍微定义一下。公共服务是以为社会整体提供公共物品，也就是大家共同享受的物品，比如说消防队、公安，都是我们的公共品，以公共整体为服务对象，以社会公平与稳定，以社会和谐和生态均衡为目标，以弱势群体为主要服务对象，或者说重要服务对象的这样一些服务业。其中包括政府服务，也包括一些基本的教育服务，包括基本的卫生保健式的服务，社区服务，治安的服务等等。市政服务，特别是大城市发展之后的市政服务。还有很多包括社会福利这方面的服务，社会安定很多相关的服务，这也值得高度重视。由于时间关系，讲几个主要的理由。

　　第一，现在城市化进程正在飞速发展，下一阶段城市化进程会加快，同时这个阶段又是收入差距在拉大的过程，我们尽量缓和收入差距拉大的过程，但是我们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样一个过程。而城市化进程本身是一个穷人进城的过程。城市发展，城市化做的更好，那不叫城市化，而叫工业化。原来不是城市的人，变成城市人，那才叫城市化。工业化、城市化都要以人来定义，而农民进城，农民进城的第一代是农民工，农民工虽然收入比农民高一点，但是他仍然是低收入群体。过去我们之所以出现了城市化进程滞后，包括一些沿海地区的民工荒等等的原因，都和我们过去城市化进程没有真正实现农民市民化这样一个过程。而农民市民化带来的这些社会问题，他们所需要的这些社会公共服务是我们下一阶段政府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是我们在推进服务业发展当中重要的一个环节，否则你这个城市不安定，你这个城市高收入阶层和低收入阶层不能相得益彰，安居乐业，那么你这个城市很难发展，其他高端的东西也很难发展。还有保障性，甚至保障性住房某种意义上都是公共服务。公共性服务不一定都是政府或者是国有企业承担，有一些是政府买单，但是有是由一些私人部门或者是非盈利机构买单。

　　第二个理由城市化本身使得人口聚集产生复杂性，要求有更多系统化的公共服务。很多地方的城市化，我们之所以觉得它有很多的城市病，其实是因为公共服务的缺失，特别是市政府方面系统性的公共服务缺失，导致城市病，导致城市发展当中很多问题。因此我要说重视公共服务，包括教育、卫生都可以是社会服务的产业，需要政府和政策的支持。

　　最后讲到上海，前面讲的第一个是从经济学角度讲一些弱势群体的事情，讲到一些大家平时不太讲的事情。第二是讲全国的发展情况。上海非常令人振奋，高端服务业率先发展，上海服务业有两大意义。第一，上海不仅是上海，上海是长三角的中心城市，上海的服务业很大程度上是为长三角在提供服务，我在长三角的很多城市都讲这个道理，我说你们不必要搞一个全功能的大城市，很多地方要搞歌剧院，要搞大机场，我说你们可以用上海的，只要有高速铁路、高速公路，你晚上可以到上海去听歌剧，你要请一个歌剧团来都不容易。它本身就是一个高度密集型的。

　　最后上海作为中国的金融中心，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他还有为全国服务的功能，甚至为全世界服务的功能，这是我们在服务业方面要考虑的问题，时间的关系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